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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底的范围比顾随君想像中还要大,行走了一整天,仍只见高耸入天的蓊郁树林,完全瞧不见边界。
    天色渐晚,顾及背上有伤者,他不能再像只无头苍蝇般乱闯,毕竟夜晚的森林危险难测。
    他转而搜寻可藏身的隐蔽之处,终于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被他找着了一个深度约看一个人长的山洞。
    “水……”趴在地上的管白苏痛苦呻吟。
    “水?”他打哪找水?“等等,我去找看看!”
    出了山洞,想想不妥,一掌打向身边大树,树叶连枝桠一起震落,掉了满地。
    他将树叶全数堆到管白苏身上,直到确定远看近看都看不出这是个人时,才放心离开。
    到哪找水,他毫无头绪,这样四处乱寻一通也不是办珐,于是,他盘腿坐地,屏气凝神,想以优异的听力找出水流处,却怎么也无法平心静气。
    脑中盘旋的是管白苏苍白无血色的脸孔,柔润的双唇干裂,连句话都说不清楚,更别说与他斗嘴!
    她一直在挑战他的容忍极限,从没有人敢这样当面骂他,就算有,下一秒也去见阎罗王了,讨人厌的嘴巴再也无法张开!
    但她却完全无视他的怒气,想说啥就说啥,除非他搬出威胁,否则她说不定可以跟他对骂三天三夜!
    学武的她体力过人,柔软的肢体可折成任何高难度的姿势,所以在床第之间,他总能尽兴,在她身上寻求到强烈的快意高潮……
    可是她就快死了!
    续命丹可延续她的生命,但不是长久之计,他必须快点找到医术高超的大夫治好伤处,要不拖久了,小命仍有可能不保!
    他的心突地莫名跳得急,不祥的预感重重压在心口,他跳起得太急,差点在地上摔倒,急急忙忙冲回山洞。
    洞内光彩摇曳,果然有人!
    管白苏头上的树叶已经被拨开,露出雪白的小脸来。
    他二话不说,举掌就要向那人打去。
    “等等,小兄弟!”差点中掌的人慌忙高喊。
    蓄满内力的掌心离对方的脸面只剩寸远。
    “你是谁派来的?”阴狠的目光瞪得白发苍苍的老者令汗直流。
    “我是刚好经过!”什么谁派来的?这两人该不会被追杀中吧?
    “我不信!”顾家树敌太多,会突然接近的都是心怀不轨者!
    “是真的!”老者指向身边的竹篓,“我是上山来采药的,刚好听见山洞里有着呻吟卢,所以过来看看!”
    “采药?”顾随君双眸大亮,但仍小心地问:“你是医者?”
    “是……不过我已经退休,独居在山林里,偶尔到附近的村镇去义诊。”他指指被埋在树叶堆中的管白苏,“这人受了重伤?”
    见顾随君眸中的狠劲略退,他连忙又说:“介意让我看一下吗?”
    顾随君点头,不忘恫赫,“你若敢伤她,我就要你的命!”
    “我是救人,不是伤人的!”老者严正声明。
    这小兄弟脾气还真差!
    若不是医者仁心,见到伤者无法坐视不管,他就当扬拂袖而去了!
    “帮我把树叶拨开,我好仔细看诊。”老者道。
    拨落管白苏身上的树叶,顾随君退到另一侧,好让老者看诊。
    “帮我举火把,我好看得清楚些!”老者将火把交给顾随君。
    顾随君右颊抽搐了下,想他打小算尊处优,啥时做过举火把这种“粗括”了?还被一个陌生老者呼来喝去!
    心头虽抱怨,他还是拿过了火把。
    老者观察脉象,再仔细检查伤口,低头嗅闻自伤处发出的气味。“她早该死了,你给她吃了什么延续了她的命?”
    伤她的刀刃有毒,而且伤口非常深,就算武功盖世,也撑不过一个时辰!但这女子至少受伤三个时辰以上了,竟还能保有脉象与呼吸,毒性还被压制了下来,未蔓延至五脏六腑,必定有奇药相助!
    “续命丹。”
    “续命丹?你竟然有这种珍奇宝物。”
    连种东西顾家很多,要的话他可以免费送一打来给他!前提是他得先将管白苏救活!
    “你有没有办法将她救活?”他只要一个答案。
    “这……”
    “行不行?”敢说“不行”,他会先杀了他,以防他们的行踪泄漏出去!
    “行是行,不过很费事!”他指指火把,“再拿近点!”
    顾随君心不甘情不愿地照他的话做。
    “再近些……你是想烧了我的头发啊?”
    “你再废话,我连你的衣服一起烧了!”顾随君厉声道。
    “啧!脾气真差!”老者撇嘴,“遇上我算姑娘运气好,要不就算有续命丹延命,这儿方圆三百里没有医馆,她活不下了三日。”
    这老家伙的废话怎么这么多?
    “你现在要怎么做?”顾随君寒着脸问。
    “得先把地带回我家,才有足够的医药与器材救治。”
    “你家在哪?”
    “往东走十里左右!”
    “现在就走!”顾随君将火把扔还给老者,“对了,你有水吗?”
    “有啊!”老者拿下背上水袋。
    顾随君一把抢过,打开开口,要老者先喝下一口,确定无毒之后,才凑至管白苏唇边。
    “水来了,喝一点!”
    “她已经失去意识,听不见的!”
    “我有眼睛会看!”顾随君瞪他一艰,含了口水,直接喂哺入她的嘴。
    “你肯拿出珍贵的续命丹救地,还喂她喝水,你们是夫妻吗?”老者好奇地问。
    “不关你的事!”
    顾随君无礼的态度让老者终于动了怒气。
    “好,不关我的事,那她的命也不关我的事!”不要以为他老了,连自尊心也没了!
    想当年他可是个名医,弟子无数,要不是年纪大了想过清幽日子,隐居到山林来,哪有被他无礼对待的机会?
    “你敢走,我就杀了你!”
    “你以为我一大杷年纪了,会在乎死不死这种事吗?”要命一条啦!
    “我不会一口气断了你的命,我会将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挖掉你的眼,害下你的舌头,砍掉你的四肢,让你在受尽凌迟中死去!”
    这么狠?老者瞠目结舌!
    这男人的心是铁做的吗?竟如此忍心虐待一个老人家!
    “算我怕你了!”老者很无奈地转回身,“把她带回我的住处吧!”
    顾随君小心翼翼地将管白苏背在背上,跟在老者背后。
    “你们的关系不关我事,但总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吧?不然我怎么叫你们?我先自我介绍吧!我姓韩,你可以叫我韩伯。”总不会连问个名字都会被呛一句“不关你事”吧!
    “我叫顾随君,她叫管白苏。”顿了下,“她是我的保镖。”
    “哦……保镖?”他讶然回身,,“她是你的保镖?”
    “有问题吗?”
    “所以她是你花钱请来的?”
    “对!”
    “所以,你爱上你的保镖?”
    顾随君眸中蹦出怒火,“你胡扯什么!”
    “若不是这样的话,谁会将珍贵的续命丹给一个保镖?”
    “这种东西我家很多,对你来说或许珍奇,对我来说,它跟路边的石头没两样!”
    “那这个保镖也跟路边石头没两样?”
    “当然!”
    可他却为了一颗“路边石头”,威胁他若不救她,就要凌迟他至死?还这么小心地照料她,每一个动作皆轻柔,就怕她疼了?!
    这小兄弟的标准真奇怪!
    老者偏偏头,想他或许离开世俗太远了,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他已经完全看不懂!
    韩伯的房子是以木头与茅草搭盖,这名救人的医者必定少做粗活,屋子盖得有些歪斜,顾随君怀疑他只要用力吹一口气,这屋子主要分崩倾倒。
    还好韩伯虽然不会盖房子,倒是懂得将房子盖在最健壮的大树下,有大树做依靠,应该不至于半夜睡到一半被倒下的屋子压死。
    “我这儿很简陋。”韩伯说,“屋子是睡觉用的,炊事都在屋外,咱三人可能有点挤,你忍耐一下。”
    “我看得出来!”顾随君点点头,“等她清醒,我就会带她走,不会再继续叨扰你。”
    “我又不是要赶你们走的意思!”他不过是谦虚!谦虚是美德,他干啥附议,还自行衍生出其他的意思?真是个不讨喜的年轻人!
    自他衣着上的精美刺绣跟高级衣料,还有他视珍贵奇药为路边石头的想法,韩伯早猜出顾随君必定出身富豪,而且家教很差,不懂敬老尊贤,连人命都不屑一顾!
    他干啥多管闲事呢?真是自找罪受!
    不过,他还是有办法整治整治这名年轻人,一吐怨气的!
    韩伯拿来一张草,搁置于地上,“先把她放上来……小心一点,让她趴着……小心小心,别压了伤口!”
    韩伯那大惊小怪的语气让顾随君很是厌恶,但还是忍了下来。
    “我要清理她的伤,你去帮我提水来!”他指向屋旁的木桶,“帮我装满水,要不然会不够用!”
    “敢叫我提水……”
    “我年纪大了,这种粗活做不得,万一闪了腰,到时就变病人,没法帮你医小姑娘了!”韩伯耸耸肩,捶捶腰。
    要真对这保镖没意思,就不会理会他的要求了!韩白可是胸有成竹,他行医数十年,见过的人可是比年轻人吃过的米饭还多,不会看走眼的!
    顾随君咬了咬牙,愤然抓起木桶,照着韩伯的指示,行向附近的小溪提水回来。
    “这水可不能直接用,杂菌太多,对伤口有害!”韩伯又说:“你先把它倒入我自制的滤水器中过滤,再将滤过的水煮沸,哦,对了,我需要大量的水来除去她体内的毒,你至少得提十桶水回来!”
    韩伯拍拍顾随君的肩,“交给你了,年轻人!”
    顾随君火大的闪开他的手,“你敢这样差遣我,就要有将她救回来的把握!”
    “放心,我还不想活到六十岁了,还要被虐待至死!”他很怕痛的!
    于是两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