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像不小心抹了辣椒霜。
    “那混帐!”慎家非火大的走向倒地的两人。
    假明珠是以石灰制成,内藏少量火药,外层裹白色糯米团来以假乱真,故用力摔向地面就会爆炸,钱富邦两人不知道慎家非丢来的其实是一颗火药球,争相去接的结果就是被扬起的烟尘伤了眼,痛苦的倒地流泪打滚。
    “你竟敢伤她!”恨恨踹了一脚又一脚。
    “好了!”罗晨忙拉住他,“他们现在也够受的了,放过他们吧!”
    虽然她心底也气,可看两人痛苦的在地上翻来翻去,也挺可怜的!
    “怎么可能放过!”他回首,“光擎!”
    余光擎带着四名家丁走进。
    “把他们绑起来,送去官府。”
    “是的,爷!”余光擎偏头指示,家丁俐落动作起来。
    “会疼吗?”慎家非心疼审视她的伤处。
    “还好。”她摇头,“看到你来就不疼了。”
    慎家非未附和,反而是脸色沉重的思索起来。
    “在想什么?”怎么突然不说话?
    “爷,”余光擎走过来,“人都绑好了。”
    “把人送去官府,你送王姑娘回家,记得请大夫过来替她疗伤,我有事先走。”
    “是。”余光擎虽满心困惑,还是点头答应。
    “你要去哪?”罗晨纳闷。
    “我有事要处理。”说完,人就走了。
    “王姑娘,请吧!”余光擎让道。
    是有什么急事连送她回家都不肯?不过他既然这么匆忙,可见一定是非同小可的大事,等他忙回来再问吧!
    可那天晚上,慎家非回来得非常晚,晚到她等不及就先睡着了,隔日一大清早,就见王老板兴匆匆来访。
    “女儿,爹终于可以将你赎回去了!”王老板开心的自怀中拿出一叠银票,置于还在用早膳的慎家非面前,“一千五百两,一个子儿都未少!”
    慎家非点点头,将银票收起,“你可以把王洛辰带走了。”
    “啊?”罗晨诧异转头,“你是说……”
    “王老板已经将欠款付清,王洛辰就不再是我的抵押品了,回王家吧!”
    “但是我……”我不是王洛辰啊!
    “女儿,走吧!”王老板开心的拉起她。
    他不要她了吗?
    不然怎么会这么爽快的让王老板带走她?
    之前去戏园子遇见王老板时,他是多么小心避免两人的接触,怎么才没几天的时间,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连想办法挽留她都不肯?
    “等一下!”罗晨甩开王老板的手,冲至慎家非跟前,“你确定要让我跟他走?”
    “王老板已经在时限内履了约定,没理由不让你跟他走。”慎家非抬首定定瞧着她。
    “但……但是……”
    “你这样留在这,没名没分,对谁都没好处。”
    “我不在乎……”
    “我在乎!”他深深凝睇她一眼,“走吧!”
    “走啦!女儿,快点!快点回家!”王老板拉着她就往外走。
    罗晨被他拉得脚步有些踉跄,她频频回首,可慎家非却是起身离开屋舍,快步往另一端行去了。
    她不相信他会不要她,她相信他一定另有计画,可是她猜不出来是为什么,脑子不停转啊转啊,转得她头都快晕了!
    一旁的王老板完全没察觉她头顶上的乌云密布,脚步轻松愉悦的彷似在跳舞。
    “呃……爹。”罗晨转头看着开心不已的王老板,心想他一定很高兴女儿终于可以回家了,可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只因为她根本不是王洛辰,对她而言,所谓的家是有慎家非在的地方,没有他,哪儿都不是她的归宿。
    “啥事?”王老板还是一脸开怀。
    “我想去别处走走。”有王老板在,她没法冷静思考。
    “要去哪?”王老板凛容。
    “去附近走一下,我等等就回去。”
    “可是……”王老板犹豫。
    “就一下下而已。”她哀求,“我很快就回去了。”
    “噢……好吧!”王老板勉为其难答应,“那要快点回来喔!爹等你。”
    “嗯。”
    离开王老板,她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漫步,思考着慎家非要她回王家的可能原因,她猜测,一定跟他昨天很晚才回家的事情相关。
    但会是什么?
    他昨天是从钱富邦手中救出她后,才突然态度起了变化,照理他应该会送她回去,请大夫看她的伤处,直到确认她无虞才会离开的,没道理会将她抛下啊!
    说来,昨日被真儿打到的地方还隐隐作疼,害她昨天晚上睡觉只能趴睡,可是他都没发现……
    她蹲在流经汉璃城的最大溪流——绿宛溪旁,手执芦苇,在溪水中乱拨一通。
    对了!他昨天问她疼不疼时,她告诉他,看到他来就不疼了,他非但没有任何喜色,回以一些甜言蜜语,反而脸色沉重耶!
    那句话出了什么问题吗?
    “啊……”她烦躁的抓着头,“想不出来啦!”气死人了!
    一抹嫩黄色彩闪过她眼前,吸引她的注意,她抬首定睛,赫见溪流里头竟然漂流着一个女孩。
    她大惊失色,也不管溪流深不深,水劲强不强,丢下芦苇,步入溪中,费了好人的劲,终于将那女孩救了上来。
    女孩看上去约十七、八岁,面色因久泡溪水而苍白,看起来似乎已经没呼息了。
    “喂!姑娘!姑娘!”她拍拍她的脸和肩膀,「醒醒啊!”
    女孩的双眸紧闭,毫无醒来迹象。
    罗晨摸摸她的左心口处,果然一片安静,她忙将女孩的下颚抬高,实施cpr心肺复苏术。
    体外按摩持续了约两分钟,女孩的身子突然一个震动,口腔吐水而出,人醒了过来。
    “你醒了!”罗晨大松了口气,抹去额上的汗,“还奸你遇到的是我,若遇到的是别人,你就完了!”古人应该不会cpr这救人方法吧!
    女孩张着眼,一脸困惑,“你谁啊?”
    说话语气粗鲁,与她秀气的外貌截然不同。
    “我叫罗晨。”她很自然的自报姓名。
    这女孩讲话的腔调怎么怪怪的……不,应该说她讲话的腔调跟她熟知的汉璃城的人不太一样,反而比较贴近她的现代国语腔。
    女孩瞅着她,“穿那什么怪衣服?”她起身,“我怎么全身湿答答的……
    这是什么衣服啊?”愕然瞠眼。
    “你……”
    “琪琪!”两名老者与三名少男少女喳呼着跑过来。
    “他们在叫你吗?”罗晨问。
    女孩转头瞧了一眼,“不认识!”
    才说不认识呢,那五个人已经围了过来。
    “都什么季节了,还玩水玩得一身湿!”看起来是个娘亲身分的女人碎念,“快!快走!王嬷嬷要来啦!”
    五个人不由分说,齐齐将女孩架走了。
    “看起来似乎脑筋不太正常呢!”罗晨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念。“我也回去好了。”可要回哪去呢?
    她转身,看着并不陌生的街道,心想,王老板的家在哪啊?
    虽然不知道王老板的家在哪,可慎家她还是记得的,那……那就先回去慎家吧,万一有人问起,就说她迷路就行了,顺便也可跟慎家非问清楚,为什么突然放她回王家。
    然而才靠近呢,就看到慎家似乎挺热闹,家丁进进出出,大门还高挂着红灯笼,上头写着囍字。
    “这是有人要成亲了吗……成亲?”她心一跳。
    慎家主子就一个,没其他兄弟姊妹,那要成亲的人不就只有他吗?
    他要结亲?
    跟她?
    嘴角才扬起又垮下。
    若是跟她,何必赶她回王家?
    难道这就是要赶她走的原因?
    原来古时候的男人也会劈腿的……不!古时候的男人本来就会劈腿啊,不然哪来的三妻四妾!
    他一定是知道她不可能允准他娶小妾,所以就干脆不要地了!
    难怪他不回应她的甜言蜜语,是因为早就不希罕了吧!
    他说他在乎名分,是因为有了想明媒正娶入门的女人了吧!
    想想她也真蠢,替他撑起好名声,现在他的“奸商”前头还加上“大善人”三字,于是就有人家的闺女肯嫁给他了是吧!
    “不要就不要!谁稀罕啊!”她狠狠一抹泪,“又不是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二十八年来,还不是这样过!”
    “王姑娘?”一名家丁瞧见她,“你怎么全身湿透?”看起来好狼狈耶!
    罗晨没有回应,转头往另一旁的小巷跑去。
    “王姑娘……”
    不要叫了啦!反正她就只是王姑娘,没资格当慎夫人!
    反正她只是个鬼,从好几百年后过来的鬼!
    “哈啾!”日阳一落下,气温就降低,一身湿衣的她完全抵不住寒意。
    她抓了一个路人问,“请问你认识王老板吗?”
    “哪个王老板?”
    “就……就王老板……”她哪知王洛辰的爹叫啥名啊!
    “姓王的老板那么多,哪知你说哪个!”
    “那……那你认识王洛辰吗?”
    “不认识!”路人离开。
    再问了好几个,都不认识有个女儿叫王洛辰的王老板!
    唉!哪个不好姓,姓这么普遍的姓氏,若是慎家非那个姓氏的话,一定问没两个就问出端倪来了!
    慎家非?对了!
    她再抓住一个路人,“请问你认识曾经被王老板抵债入慎非粮行的王洛辰吗?”
    “王姑娘?”
    罗晨一呆,“你是……”
    “我是慎非粮行的伙计,我叫……王姑娘?”人怎么跑了?
    赌着一口怨气,她打死也不要让慎家非晓得她现在有多落魄,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