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
    不,或许不是错觉,在那刹那的确有种力道欲将她脱离……
    “你还好吧?”他担忧的问。
    “没事。”她僵着脸儿笑。
    “我太忘情了。”分身抽离,将惊魂未定的小人儿搂入怀中,“洗完澡,我们上床休息吧!”
    “可是,你不是还没有……”高潮吗?
    “无妨。”语气云淡风轻,“待会自会平息。”
    “是吗?”也好,刚才那惊险的刹那,她仍余悸犹存。“我们洗完澡就休息……”她将他的手抓得好紧,“就休息……”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再给她几天时问……
    她默默向空中那看不见的人恳求。
    拜托,再给她几天时间……
    第七章
    看着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大公鸡,拿着菜刀的罗晨实在没勇气动手了结他的寿命,更别说旁边还绑着一只张着无辜眼瞳的黑狗。
    “小姐,你要鸡跟黑狗是要干啥?”替罗晨张罗这两样动物的真儿不解的问。
    这几天,她试了很多方法,以为入了寺庙或佛寺,神佛就会将她赶驱离王洛辰的身体,可她在里头待了老半天,别说灵魂被赶跑了,她甚至没有半点感应!
    她还找过道士拿符咒,据说只要烧了符咒,将符水在被“附身”的人身上洒一洒,鬼魂就会因此烟消云散!
    她这可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耶,是会魂飞魄散的事,可她都咬牙当头浇了,她的魂魄还是牢牢实实的待在这个身子里头!
    最后她只剩下一个方法了,这也是给她符咒的道士教她的,道士说那鬼魂必定怨念深重——她有吗?——所以寻常办法无法驱离,只能斩鸡头、撒黑狗血,方能成事!
    可她真的下不了手啊!
    “真儿,我对不起你。”
    “小姐,为什么这么说?”为何突然跟她道歉?
    罗晨将菜刀交给她,别过头去。“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什么?”该不会是要……
    “把他们杀了,把血收集起来!”再把碗公交给她。
    “你不是说真的吧!小姐!”真儿吓得手上的刀跟碗公齐齐落地,“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有用处,你动手吧!”她走开两步远。
    “我不敢啊!小姐!”她哪有那个胆杀动物啊!
    这下惨了,她们都没那个胆,这方法是不行了。
    当初是王洛辰悬梁自尽,才让她有机会占了她的身,难不成她也只有这方法可行了?
    投水不可能,因为她会游泳。割脉不可能,血流光了,就算王洛辰人回来,恐怕也只是再死一次!
    这时代又没有安眠药,也不可能开瓦斯自杀,难道,她只能再悬梁一次?
    “真儿,你把这鸡跟狗拿去后院饲养吧!”
    “好!”听到不用宰杀活体动物的真儿如获大赦猛点头,“我这就将他们带走!”
    真儿一手牵着狗,一手提着躁动的鸡笼离开。
    估计真儿到后院再回来,至少要十分钟的时间,应该是够了!
    而且若吊太久,王洛辰回来却没人为她解开,一样也会死掉的啊!
    好,就这么办吧!
    她解开绑在衣箱上的流苏绳子,爬上了餐桌,将绳子朝屋梁抛。
    平时看电视里的演员做这动作似乎挺上手,一下子就抛过屋梁,怎么她仰得颈都酸了,还扔不过去?
    再不快点,真儿就要回来了。
    好不容易,那该死的难搞绳子终于顺利让她扔过屋梁,打了个死结,拉拉绳子强度,应该支撑得了这个又瘦又小的矮冬瓜。
    “王洛辰,你回来吧!”借来的,总是要还的!
    她深吸一口气,抓住绳子将身体悬空上拉,将头穿入绳圈。
    “你在干什么?”
    都还没感觉到绳子碰上颈,就听到一声怒吼。
    不会吧?这么巧?他回来了?
    慎家非迅速冲入屋内,双脚敏捷跳上桌,将腾空的身子抱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跪在地上的他冲着怀里的罗晨厉声大吼。
    罗晨垂下眼睫,不敢直视他的眼,贝齿咬着下唇,泪在眼眶浮动。
    “为什么?”慎家非狠狠摇晃了她一下,逼她说出个答案来。
    她竟然想离开他?!
    她竟然想用自尽的方式离开他?
    他做错了什么让她不愿留在他身边?
    该死的!若他真犯了错事就直接告诉他啊,为何要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以天人永隔的残忍方法处罚他?
    她强忍着,可不争气的泪还是掉下了。
    “我想把王洛辰还给你……”
    “把王洛辰还给我?”他要那个女人做啥?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身体,我不应该强占,而且我就算外表是她,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她,她的内涵、她的特质、她的个性跟我截然两样,我是怎么也不可能取代她的!”
    慎家非瞪着始终不敢抬眼看他的女人,双眸几乎快冒出火来。
    “所以只要我死了,她就会回来……”
    “为什么?”
    “就跟上次一样啊,她死了,我就占了她的身子,那若我死了,她就可以回来的……”
    “为什么?”质问的语气更为凶狠。
    “因为你很喜欢她啊!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就算背叛你、与其他男人早有肌肤之亲,你还是要留下她,不就证明你很喜欢她……”
    她的脸上忽然滴落温热的液体,她想抬眼看清楚时,小脸猛地被压入他的胸口,紧得她差点无法呼吸。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他恼恨的抹掉眼中的泪。
    “唔……”他这样强压着她,她根本无法开口。
    “你有没有长心眼呀,罗晨……”他气到不知该说什么,“为什么你二十八岁了,却是这么蠢!”
    她……蠢?
    “小姐!”真儿小跑步来到门口,惊见慎家非竟然抱着罗晨跪在地上,眼睛还诡异的泛红。“发生什么……”
    “出去!”慎家非厉声命令。
    “你们……”
    “出去!”慎家非火大起身,脚踹翻倒的桌面,桌子被踹飞到门口,“砰”的好大一声,直接将门扉撞拢。
    真儿吓得三魂七魄吓跑一半,软倒在地。
    “滚!”
    她二话不说,双手双脚并用,爬了出去。
    他的凶猛怒气也吓坏了罗晨,缩在他怀中不敢吭声。
    他将人甩上肩头,扛入内室,再摔放在床,两手撑在她头侧,厉眸狠狠逼视,她害怕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是谁告诉你我喜欢王洛辰的?”他一字一字咬牙,每一字都像是自齿缝中这出来的。
    “我……我猜的……”呜……他这次的眸色比以往都还要阴沉,像巨大的黑洞,可以吞没摧毁世间一切。
    “你猜的?”因过于压抑激动的情绪,健躯微微颤抖起来。
    “因为你……你明知她心中有人,还想跟情人私奔,而且都有过……肌肤之亲了……仍留下她,不是因为……太喜欢她的关系吗?”她说得好虚好虚。
    “那是因为她是我的抵债品!她对我而言,跟这屋中的桌椅没两样,是我的财产!”
    “可……可是……桌椅不能擅用你的金钱啊……”
    “她所动用的一分一毫,我都会算到她爹的头上!”
    “怎么算?”
    “她动用的每一笔钱都有纪录!”
    对喔!难怪他跟帐房会知道她一个月内就拿走三百两。
    “可她都嫁给你了,还算那么清楚……”还要跟她父亲拿钱?这……这不是很小气吗?
    他眯眼,她胆寒。
    “你知道她心里有人?”她怯懦点头。
    “却还要让她回来,这不是在折磨我吗?”
    “我……”她想成全他嘛。“我以为……还是跟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比较幸运……”
    “罗晨!”大手重拍,她吓得缩起身。“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没有意义?若是我真希望王洛辰回来,我一知道你不知是打哪来的鬼时,就会先亲手掐了你!或许在感情方面我是个生手,我过去不曾爱上过任何一个人,所以我对你可能不够好,你心里有所不满,你对我有所质疑,但你全部都可以告诉我,而不是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甚至……甚至想要用死别的方法离开我!”
    他心灰意冷的重喘口气,“也或许你只是因为来到这个不属于你的时代,却赫然发现自己有了丈夫,只好认命的承受这一切,不得不接受我,其实心底并不甘愿,那也没关系。”
    不是的!她急忙想辩解,“我……”
    “我跟王洛辰并未成亲。”
    什么?她吃惊瞪大眼。
    “我可以还你自由之身,你可以去跟余光擎拿钱,多少都可以,你拿了钱,离开,然后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成全你!只要你……”他咬牙,“好好的活着!”
    说罢,他翻身下床,朝大门口快步走去。
    “慎家非!”她急急追了上去。
    可矮冬瓜的脚短,他走得又快,她才追到门口,人就不知跑哪去了!
    “慎家非!”她绕过被他踹飞的桌子,踏出大门,一脚踩上奇怪的物事。
    她矮身捡起,那已经踩碎一个洞的东西,是用菱形布面所制成,两根支架将布料撑起,上头还绑着绳子,看起来挺像……风筝的。
    她倏怱想起前几日他曾说过,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适合放风筝,他要带她一起去附近的山上走走、去放风筝。他必是亲手做好了风筝,迫不及待提早回家,想带她出门去游玩。
    她将风筝收拢在心口,那破了个洞的风筝必是像他的心一样,被她的自以为是狠狠的戳了一个大洞吧!
    那寡言的人很少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的,他必是气炸了。
    对不起……
    她闭上眼掉着泪。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