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啊!”她昂高头,丝毫不惧隐藏在他眸中的杀气。
    有关他的“丰功伟业”,真儿说了很多,她晓得这人是个黑心奸商,黑心到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就连穷苦的小民都不愿意,可见他人缘有多差、性格有多坏了。
    对坏人她总是不假辞色的,更何况这家伙还长了一张跟苏文蓝一模一样的脸!
    她非常讨厌苏文蓝,而苏文蓝也非常讨厌她!
    她还记得有次不小心偷听到苏文蓝跟他女友讲电话,骂她是没人要所以心智不正常的变态欧巴桑,她也很不客气的故意将推高机的一条电线剪断,让他徒手去搬运物品,累到他差点腰断!
    敢骂老娘?先算算自己有没有猫的九条命吧!
    所以不管面前的男人是否高了她一个头,是否可能主宰她的生杀大权,她都没在怕!
    “钱富邦已经离开汉璃城了。”他沉声道。
    “噢。”钱富邦是谁啊?她倒是知道“光阴的故事”里的那个“陶复邦”。不过她比较喜欢“一元”说……
    不为所动?慎家非有些纳闷。她该是惊讶的呼天抢地才对啊!
    “钱公子离开汉璃城了?”一旁的真儿惊喊。
    罗晨转过头来,好奇的问,“你朋友?”
    四道视线改惊愕的投到她身上。
    “是钱公子啊!”真儿拉拉她的袖子,“钱公子啊!”
    这个人刚刚是不是有聊到过……她霍然记起。
    “喔,喔哈哈……”罗晨有些尴尬的笑,“我呢,可能死掉的时候,不小心喝了一些孟婆汤,还没喝完就被拉回来了,所以有些事忘光光了。”这说服得了他们吗? “呵呵呵……忘光光了……”
    真儿似乎被她唬住了。这丫头本来就单纯,可能因为年纪轻吧。可是慎家非的眼神看起来就有些高深莫测了!
    啧!奸商不愧是奸商,心思复杂又缜密,像她公司的总经理有时也会有这种高深莫测的眼神出现,尤其在商品大量滞销的时候……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一旁有小贩叫卖。
    “糖葫芦耶!我要吃!”赶快转移话题、转移焦点! “请给我三支糖葫芦。”
    “好的!”小贩抽了三支糖葫芦给她,“一共是九文钱。”
    罗晨拿了三支糖葫芦,一支给真儿,一支递到慎家非面前。
    慎家非先是匪夷所思的瞪着糖葫芦,再瞪向她,而原本张开了嘴欲咬下第一颗糖葫芦的真儿则是惊愕的忘了下一步的动作。
    “干嘛?眼睛大喔?”这么爱瞪人! “快拿去!”
    “有我的?”怎么可能!
    “你出的钱,本来就该买你的。”她一向“公私分明”的。
    私怨归私怨,可这人大方的给她零用钱是事实,她一向尊给钱的是大爷,所以多买一支给他也是应该的。
    见他面露迟疑,她干脆抓过他的手,直接塞入。
    小手温度偏凉,可对他而言却是烫得炙人。
    她……真是恨透他的王洛辰?他心底不由得起疑。
    “我要回家休息了,你别再跟着我们了!”她拉过真儿的肘弯,“回家吧!”
    走了一段路后,罗晨再回头,那男人仍是跟在她们身后。
    看样子他完全不相信她是真的打算回家。
    他自个儿都说那个钱富邦已经离开汉璃城了,那他又是在防备什么?
    疑心病真重,不愧是奸商!
    “小姐,”真儿不悦道,“你干嘛也买糖葫芦给他?”
    “为什么不行?”
    “那人差点害死你耶!”
    “钱是他出的啊,买给他也是应该的。”
    “万一他误会小姐原谅他了怎么办?”
    “会怎么样吗?”
    真儿愣了愣,“我也不知道会怎样,但是不管怎样,都不该让他以为他有机会!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德行,凭什么吃小姐送的糖葫芦!如果不是他,小姐该与钱公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是他毁了小姐的幸福!”
    罗晨仅是笑了笑,没有回话。
    她对慎家非这个人还不是很了解,对于他的资讯全是由真儿那儿片面所得,她晓得不能眼见为凭,但她也很清楚真儿的话中藏了多少偏见。
    虽然他脸像那个讨人厌的苏文蓝,但至少他的心不像继母一般黑。
    她觉得,有可以再观察的地方!
    “嗯!难吃死了!”罗晨咬了一口菜,就难以忍受的放下筷子。
    她喉咙未好之前,只能吃清淡的粥,那粥无味难吃得让她想掉泪,想不到喉咙好了之后,吃的还是难吃的菜,没洗干净似的满是土味,盐巴在这个时代似乎很值钱,所以舍不得放!
    可是慎家非不是大奸商吗?
    他不是汉璃城的超级有钱人,怎么连买点盐巴都舍不得?
    还有这饭煮得软趴趴的,米就该煮得香q有弹性!能不能派个人去一下二十一世纪的台湾买包冠军米回来给她吃啊!
    她对吃一向很讲究,除非是工作太晚不得已才买外食,要不都自己下厨。
    她每个方面都很节俭,可吃的方面就很要求,毕竟没有健康的身体,怎么赚钱呢!
    瞪了桌上的饭菜好一会,她抬头问真儿,“那个慎家非也都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吗?”
    “呃……因为小姐从不曾跟他同桌共食,所以真儿不清楚。”
    不同桌共食?这一定也是“她”要求的!
    该不会因为这样,“她”就被姓慎的给阴了,每天都吃猪食吧?
    难怪会想私奔、想自尽!
    “你帮我把饭菜收进食盒,我们过去看看。”
    “去哪看看?”
    “去姓慎的那看啊!”
    他如果敢吃得比她好,她就宰了他!
    “爷,您的晚膳准备好了。”负责服侍慎家非的小厮对位于内室的慎家非道。
    洗过脸的慎家非应了声,走来前方花厅落坐,举起筷子正要就食,就看到外头有个娇小的身影快步朝他的屋子而来,后头还跟着追得气喘吁吁的丫鬟。
    她来干嘛?他蹙眉停筷。
    她进入府中一个多月以来,不曾踏进他的屋子一步,她曾求过他放她走,可他不应允,除非她爹连本带利还他一千五百两银。
    她痛骂他是高利贷、良心被狗吃了的人渣,他都不痛不痒。
    就算她后来望着他的眼神更为愤恨,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个物品,如果她父亲真筹到了钱将人给赎走,那他也会荣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事实上,他的话也放过给钱富邦听,不过那男人并未豪气干云的承诺愿意筹钱换他的女人回去,反讥笑他不过是拾了他的破鞋,就算他家财万贯又如何,还不是无法随心所欲,就连妻子都是别人用过的二手货,这辈子没个女人愿为他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此生注定孤独!
    孤独也罢,总比为了一口饭尊严丧尽得好!就如钱富邦也只敢像只疯狗一股乱吠,却对他无计可施!
    罗晨一踏入大门,水眸就瞪大了。
    他吃的是什么?
    卤猪脚?
    糖醋黄鱼?
    清蒸大虾?
    橙汁蟹粉?
    金箔糖莲藕?
    还有那白米饭煮得粒粒晶莹,跟她那一碗烂浆糊可说是天差地别!
    “她”,果然被阴了!
    “什么事?”她干嘛瞪着他桌上的食物,眼神发出阵阵恨意?
    罗晨拿过真儿手上的食盒,将里头的饭菜统统拿出来,勉强在桌上挤出空位,摆上。
    他挑眉,不解其意。
    “慎大爷,我看你吃得这么好,怕你阻了血管、肥了脂肪、老了中风、中年痛风,特地拿了些青菜来给你!”她一屁股坐下,两手托腮,眼中充满挑衅意味。
    他看不明白她想做啥,故也不理她,端碗就食,罗晨却是直接抢了他的饭碗,将自己的“浆糊”塞入他手中。
    “我觉得你该吃吃这碗,好体会一下‘民间疾苦’!”
    “我晚膳不吃粥。”
    “我也不吃!”她已经连续吃了七天,一共二十一餐,看了糊糊的饭就想吐,“但我认为你该‘苦民所苦’!”
    “你到底想干嘛?”有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既然你跟我是夫妻,应该同甘共苦,怎么好你吃饭我吃粥,你吃大餐我吃猪食呢?”她也就不客气地挑明开来。
    夫妻?他细睨她的脸。
    她毫不畏惧的迎视,一脸理所当然。
    研究的视线落回桌上那一片绿的菜色。
    “你是说,这是你的晚膳?”
    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你真的不知道我都吃这些鬼东西?”青菜咬下去还可以感觉到大地的恩赐,砂土在牙齿上奏乐,菜虫瘫死在上头!
    “我不知情。”有人暗中整她?
    不过当初都有奴仆敢当面羞辱她了,暗中整人也是料想中的事而已。谁教她明明是个抵债品,架子却摆得比任何人都大!
    “好,我相信你不知情。”她会找出整她的人,然后狠狠的整回来!
    她拿一旁的空碗做什么?她该不会想跟他一起用膳吧?
    不!不可能,这女人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可以把这些菜都带走。”算他今日大发慈悲。
    “那你吃什么?”拿碗的手一顿。
    “我再叫厨房准备。”反正他也不是顶饿。
    “你当我是大胃王冠军吗?”她没好气的盛了满满一碗饭,再拿起她自个儿带来的筷子。
    “大胃王冠军?”什么东西?
    “就是很会吃的意思。”
    夹了一口黄鱼入口,这黄鱼炸得真酥脆,好吃得教人想掉泪!怎么跟她的差这么多?
    “你……”她还真的在这儿用膳了?
    “怎样?”她不能吃吗?刚不是还说她可以全部带走?
    “要在这吃?”他没眼花?
    “该不会在你这吃饭还要付钱吧?我没钱,可以赊慎非粮行的帐吗?”她俏皮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