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什么把持不住的事。
    柳思妤在床榻上滚了一圈,用被子将自己裹成粽子,死命摇头:“五叔,我睡不着啊,一闭眼就梦见自己喊容宣和卞辞叫爹,好恐怖的。”没办法,她没见过容岛主和卞月山,梦里面也只能用他们儿子的脸去做想象。
    柳籍懒得理她,走近床榻,想直接将人带被子一起扛回隔壁房去。柳思妤见状,赶紧自己从里面挤出来,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先下手为强。
    “你跟我聊天吧,我们聊到天亮,再去赶路。”
    “不睡觉明天谁来赶车?”
    “雇车夫呗。”手臂收紧。
    “嘶!”柳籍皱眉,“你先松手,我背后还伤着呢。”
    柳思妤一听连忙放松,却仍是抱着不放:“五叔,你陪我聊天嘛,随便聊什么都行,别让我记着那事就成,说不准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呢?”
    柳籍叹了口气,虽然很想将人点了穴道丢下床,终是心软没下手:“行了行了,去房里把被子抱过来,好好躺着不准乱动。”
    “五叔你等着,我马上回来。”说着,人跟阵风似的跑没了影。
    柳籍立在原地摇摇头,怀中还留着她方才贴过来的触感和馨香,突然那么一空,竟叫人隐隐有了些失落感。只怕今晚这状况,就算她能老老实实的躺着不折腾,他也未必睡得好。能看不能吃,那才叫折磨。
    再折磨,终究还得受着,谁让他抵不住柳思妤两句软话呢。
    油灯吹熄,两人相对同榻而卧。
    柳思妤不自觉地想滚到柳籍身边,碍于中间隔着被子,只能老老实实侧躺着:“五叔,你说我若是找到亲爹,他却不肯认我可怎么办?”
    “你不是说不想提这事么?”
    她愣了愣,伸手敲了敲脑袋:“对哦,脑子里尽塞这些东西了。”
    柳籍见她敲得挺重,忙握住那手腕顺势拉下来:“别敲了,小心越敲越笨。”
    “才不会。”柳思妤挣开,手臂缩回被子里。柳籍正奇怪她何时变得那么小气,怎么一句话就要闹脾气,随即便发觉那只手伸进了自己被窝。
    “五叔,拉手。”她在被子里颠了两下。
    “幼稚。”嘴上骂着,手里的动作却背道而驰,很自然地握了上去。寒意传到手心,他皱了下眉,另一只手也包过去,将她的手笼在其间:“都三月份了,怎么手还是凉冰冰的?还有一只也给我。”
    柳思妤听话地将手递过去,笑意爬上眉眼:“我小时候就这样了,反正有五叔帮我捂着,怕什么。”
    柳籍不以为然:“回头让大夫好好给你看看。”
    “说到小时候,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曾故意扔掉过我爹的锦鲤?”
    “大哥的锦鲤?”他斜目回想了一遍,点头道,“好像是有那么回事,那时也不小了,有十三了。怎么?”
    柳思妤哼哼一笑,语气泛酸:“郑姐姐就是那时候看上你的,还以为你大发善心在放生呢。”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柳籍挑眉。
    “呃…”被他问得噎住,她只觉无趣,哼哼唧唧地发难,“你配合着哄我一下又会怎么样?”
    柳籍从鼻子里嗤出一声来:“你放心,不管有谁看上我,五叔心里、眼里、脑里都只有你一个。这句话如何?够不够你心花怒放?”
    “五叔你还是恢复正常的好,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柳思妤略侧身半趴伏在床榻上,脑袋埋在枕头里,笑得花枝乱颤。
    柳籍双眼微眯,虽说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但他好歹也算肉麻了一回,就这么被嘲笑了委实觉得挫败。也没多想,一伸手便掐上她的腰。柳思妤最怕挠痒痒,吓得发出一声尖叫,连连躲闪。柳籍哪会就此放过,躲过了腰,还有咯吱窝,绕过咯吱窝还有脖子,她全身上下哪里最怕痒,他全都知道,她又如何躲得过?
    “五叔…五叔我不笑了……别挠……”她憋着笑,连声求饶,直到看到柳籍近在咫尺的面容,方才渐渐平息下来。
    此时两床被子再也成不了阻碍,早就被两人纠结做一堆,也分不清谁是谁。柳籍搂着柳思妤,眼前微微颤抖的睫毛,泛着红晕的脸颊以及略张的红唇,无一不在引诱着他。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吻毫无意外地落下。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理智崩坏前,柳籍心中只徘徊着这一个念头。
    “五叔……”唇舌刚得了自由,柳思妤手忙脚乱地推开他,“爷、爷爷要我叮嘱你一句话。”
    柳籍顿住,不满她的打断,覆在胸前的手故意捏了两下:“什么话?”
    柳思妤咬住嘴唇,喘息道:“他说…要你……节制点。”
    一句话如同冷水般,几乎浇灭他全部热情,他愤懑地翻身撤开,脸色黑如锅底。
    “五叔,那个,你别生气。”柳思妤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越来越低,轻如蚊吟,“我今天也不方便,月事又来了。”
    柳籍嘴角猛抽,霍然坐起整理好两人的被子,将中间的防线垒得又厚又高,这才躺回自己被窝里。
    “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七渣今天很蠢,在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里居然迷路了,迷到一个连出租车都见不着的地方……泪奔~好不容易问到路人才找到个公交车站,吾终于肥来了~~~~(>_<)~~~~
    ☆、第四十五章
    三日后,周坞县沛水江岸。
    岸边停靠着不少船只,货客皆有,柳籍和柳思妤一眼望去,就近找了个面相老实敦厚的中年船夫。船夫约莫三四十岁,身体很健硕,皮肤黝黑,脸色红润,一看就是常年在此撑船的。
    “两位这是要去哪儿?”船夫见有人朝自己走来,忙笑着开口。
    “去衔环岛。”柳籍也不询价,直接拉着柳思妤往船上跳。
    船夫一听,脸色变了,连连摆手:“真是对不住了,这衔环岛是魔教的地界,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实在不敢过去啊。”
    两人相视一眼,柳籍问道:“魔教的人也是江湖人士,难道平日会来为难骚扰周围的百姓?”
    “这倒没有。”船夫摇头,“只不过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定时得上缴些孝敬钱,那些过来收银子的都长得凶神恶煞,看着瘆人啊。”
    不长得凶哪收的来银子啊?柳思妤低头,在自己钱袋里捣鼓一阵,取出一两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船夫眼睛亮了亮,这一两银子可够买他两条船了。心中一时间犹豫开来,不去吧,白花花的银子泡了汤,去吧,又怕遇上魔教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你若不去,我们就找别的船了。”柳思妤意有所指地朝他旁边努努嘴。
    船夫左右看看,两边的船夫都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像是随时都会开口抢客人。他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成,两位坐稳了,我载你们过去。”
    衔环岛就在江心,江面虽宽阔,水流却极为平缓,从岸边划过去不用花太大力气。几人刚瞧见岛屿,马上就遇上了在岛周围巡视的小船。
    一名黑衣劲装男子立于船头,朝他们做出停止的手势。船夫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为难道:“客官,好像是衔环岛的人。”
    柳籍点头:“你先停下吧,看他们怎么说。”
    巡船缓缓靠近过来,先前那名男子将三人都端详一遍,说道:“前方是我衔环岛地界,几位若是无事,便请绕道。”
    “你们少主回岛了吗?”柳籍不提自己的来意,直接先询问容宣。
    那人愣了愣:“两位是来找少主的?”
    “算是。”他回道,“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柳家庄柳五求见。”
    “柳家庄?”男子表情变了又变,实在想不通柳家庄什么时候跟衔环岛有过交集了,但看到船里还有个姑娘,联想到近来沸沸扬扬的传言,大致明白了一些,遂点头应下,“两位请上岛稍等。”说罢,转身命下属开船,柳籍见状,也示意船夫随后跟上。
    两艘船先后靠岸,船夫欢天喜地地得了银子,正想划船离开,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毕竟一两银子实在太多,又见着衔环岛的人不像之前见得那么凶悍,胆子也肥了点,小声问道:“客官,要不我在这儿等你们吧,否则你们到时候想回去可没有船。”
    “多谢,你回去便是,我们也不知要留多久。”柳籍笑,眼睛瞄向那黑色劲装男子,“想必衔环岛不至于那么小气,连艘送来客上岸的船都舍不得出。”
    男子闻言,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话里话外的,像是笃定了少主会见他们似的。如此想,也不敢太怠慢,便拱手道:“在下先去通传。”
    船夫听他们那么说,自然不会硬留下来,道了别便撑着自己的小船晃晃悠悠地离去。
    “五叔,看他们的样子,容宣和君玉应该已经安全回来了。”趁着等待的空当,柳思妤寻了话题来说。
    柳籍颔首:“容宣曾经在金玉林里呆过很长时间,怎么都比我们熟悉地形,只要小心防着蛇虫鼠蚁就行了。当日若不是跟他们走散,我们说不定还能早些走出去。怎么,你还担心他们不成?”
    柳思妤不置可否:“虽说他们劫持过我,不过也不算太坏,况且在鸣翠山那阵还救过我们。”
    “是啊,说不准人家还是你亲哥哥。”柳籍刻意往后接了一句。
    “不是说容岛主可能性不大么?”她反问道,待转头看到他的表情,才明白他是故意在逗自己。一瞪眼,抬手便打在他手臂上:“我说认真的呢。”
    “回来了。”柳籍笑着往前扬扬下巴。柳思妤抬眼,见方才那名黑衣男子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走近时,那脸上已经带上笑意:“柳五公子和柳姑娘请随在下来,少主在正堂等候。”
    两人随着他往岛中心走。衔环岛很大,外围都是些树木花草,远远看去跟普通的岛屿无二,沿青石板铺的小路往里,才能见到错落有致的建筑,丝毫没有魔教的样子,俨然就是个安宁祥和的小镇。
    “我砍死你,砍死你……”
    柳思妤正对这个“魔教”感到新奇,便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女声,带着稚气和浓浓的不满。循声看去,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挥着短刀,死命地砍着一截木桩。木桩可怜兮兮地直立着,被砍下的木片散落一地。
    “我说二小姐,您消消气,这木桩是给新人练手用的,您都给砍完了可怎么办?”小姑娘身边有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满脸无奈,拦又不敢拦,只能在一旁劝着。
    “砍完了再做就是了,又不花什么功夫!”小姑娘继续砍得毫无章法,“死方忱,吃干抹尽了就想赖账,我砍死你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