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突然的转变感到难以置信,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刚叫了声“五叔”又被他用手势制止。
“乖乖听话把早饭吃了。”他道。
难得听到他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她一时抵御不了,当真不再多言。一早上没吃东西,人又折腾来折腾去,肚子其实早就饿了,没多久,食案上的吃食便被扫荡一空。她捂了捂肚子,探寻的目光再度黏到柳籍脸上。
柳籍往旁边坐了些,空出半边位置给她:“过来坐。”
柳思妤顿觉心花怒放,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屁颠颠地坐过去。想了想,试探着往他怀里挪,见他没有反对,又大着胆子靠进去用脑袋蹭了蹭:“五叔,武林大会已经开始了,我们不回去没关系吗?”
“刚才是谁在嫌我不说正题?现在自己倒是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了。”柳籍伸手揽住她的肩,低头看向那个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
“那五叔现在是要跟我说正题了?”她抬头道。
柳籍别开脸,视线落到窗外,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方才将脑袋扭回来:“我会护住你。”
柳思妤不解地问:“什么?”
“没什么。”他收紧手臂,“我们的事,暂时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得委屈你了。”
哼,事到如今还说得那么隐晦。柳思妤皱起鼻子,追问道:“我们的什么事?”
柳籍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眼神游移不定:“就是……就是我们在一起的事。”
“噢——”她拖着长音,笑道,“我都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呢。”
听出她的刻意,柳籍无奈地敲了下她的头,正色道:“我都还没问你,容宣抓你过去究竟想做什么?”
柳思妤扭捏着道:“五叔,这种事我不想再提了。”
“行了别装了,容宣不是那种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抓你过去?”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乍一听的确让人紧张,可仔细一想便破绽百出。柳籍似笑非笑般看着她:“说吧,到底什么事?”
柳思妤抽了抽嘴角。原来自己早被揭穿了,这人真讨厌,心里什么都知道,还要看着她一个人在这里演戏,亏她演得那么卖力,这不是白白让人看了笑话么?这么一想,忿忿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又怎么了?”柳籍莫名其妙。
“没事,突然看你不顺眼。”
这话让他觉得哭笑不得,伸手将人扳过来:“别闹脾气了。你若真的被衔环岛盯上,以后会很麻烦。”
柳思妤继续别扭了一阵,不情不愿地说道:“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那只耳环。他说外面好多人在传了,都说耳环在我身上。”
又是耳环?柳籍皱眉。若真如容宣所说,外面已经传开,那柳思妤接下去会很危险。衔环岛不屑为难一个小姑娘,不代表别人不会。她若再在外面乱跑,指不定哪天又会被什么人劫走,届时便真的凶多吉少了。
“我跟你回柳家庄。”他打定主意道。
柳思妤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亦隐隐后怕,只是——“爹爹还没过来,我们就这么离开啸风堡,会不会不太好?”
“你的安全重要。”柳籍摇头,“顾盟主那边,我会去跟他说,你不必太担心。何况,我们柳家庄不过是来做个见证,大哥此时应该已经启程,要不了几天就能赶过来,耽搁不了什么事。”
柳思妤默默点头:“五叔,你说那对耳环会不会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再价值连城,也不至于引来这么些人觊觎。其他人尚且不说,至少衔环岛不会为了点银子连容宣都要亲自出马。”柳籍否定,话头一转,“不说了,我们先回啸风堡,你回房收拾东西,我去找顾盟主。”
知道回去已成定局,柳思妤眼珠滴溜溜一转,躺到他臂膀间,厚颜无耻地调戏道:“五叔,你再亲我一下吧。等回了柳家庄,你可没机会了。”
柳籍扑哧一笑,倒也没犹豫,低头便在她唇上碰了碰。柳思妤抓住机会,伸出舌尖又是一舔,再有样学样地含住他下唇,只是,做到这一步又停了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做来着?柳籍见状,眸色沉下,略退开些再重新吻上去。从浅吻渐渐深入,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探进去寻找她的小舌,刚一触上便纠缠开来,久久不肯放开。
“唔…”柳思妤只觉全身发软,赖在他怀中任由他动作,时而小心地做出些回应。这种乖顺,惹得柳籍更加情难自控,一手托起她的脑袋,加重唇上的力道。
两人的呼吸都开始凌乱,柳思妤憋得厉害了,忍不住伸手去推。柳籍手上放松,与其拉开一些距离,拇指不自觉在她唇上摩挲几下,复又俯□去。柳思妤到底是只纸老虎,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慌忙挣扎着坐起来,心跳得厉害,脸上早已红得能滴出血来。
手掌用力拍了几下发红发烫的脸,结巴道:“我、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祝贺五叔和小柳确定关系~
☆、第十五章
路人甲:“听说了吗?那什么银龙双珠耳环,据说是无价之宝,一只就足够买下一座城呢。”
路人乙:“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只听说那耳环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一旦解开,那别说咱们下半辈子,就是子子孙孙好几代都不用愁了。”
路人甲:“总之是个宝贝就是了,真想要啊。”
路人乙:“在这里空想有什么用,那东西在柳家庄的孙小姐手上,有本事你去抢啊,小心柳家庄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
从宴春楼出来,以上类似对话,柳籍和柳思妤听了不下十数遍。不知何时开始,谣言竟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早上还没听到多少风声,这才过了几个时辰,整个京城似乎都传遍了。
柳思妤缩头缩脑地紧跟在柳籍身后,生怕被什么人认出来。柳籍将她从背后拎到跟前,嫌鄙道:“这么鬼鬼祟祟的,成心想惹人注意么?”
“要是也有一堆人在找你,你也会鬼鬼祟祟的。”她嘟囔着。
“我才不会!”柳籍更加鄙视,拍拍她的后脑勺催促道,“咱们走快些,别磨蹭。”
柳思妤撇撇嘴,拉紧他的手加快步子。
少了她在那里拖后腿,两人上山的速度要快上许多,不消三盏茶的工夫已行至啸风堡。只是刚到正门外,便被那不同寻常的气氛给挡住了脚步。堡外围了许多年轻弟子,时不时还有几队人巡逻而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为凝重,像是堡内发生了什么大事。
守在门口的弟子见两人过来,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他们相握的手,虽觉得这种亲密不怎么自然,却也没多想,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遂赶忙上前一步作揖道:“柳五公子,柳姑娘,麻烦两位赶紧去明和堂一趟。”
柳籍询问:“出什么事了?”
那弟子摇头不肯明说:“两位去了便知。堡主派了好些人下山找你们,还吩咐下来,说让我们见到二位回来便即刻请你们去明和堂。”
柳籍狐疑地与柳思妤对视一眼,点头应下,朝啸风堡用于议事的明和堂走去。
“五叔啊,你说会是什么事?”一早上发生太多事,柳思妤觉得自己有点消化不过来。
柳籍沉默,问他也没用,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这事着实有些奇怪,若真是堡内出了什么事需要商议,那也应该只找他过去就行了,偏偏要求带上柳思妤,莫非此事与她有关?会是耳环的事吗?
他眼睛亮了亮,问道:“顾齐谦救你的时候,你可曾和他说过容宣的目的?”
柳思妤摇头:“你说过谨慎些好,所以我没仔细说,只说容宣问我要东西。干嘛突然问这个?”
倒是没想到他说的话她能记得那么牢,柳籍不由笑起来,回道:“我是想,顾盟主要我们一起去明和堂,很可能跟耳环的事有关。若不是顾齐谦带回去的消息,那便是山下的流言已经传到了山上。”
“这么快?”她只觉不可思议。
“不算快,耳环在你手上的事,早些日子就有人知晓,如今不过是愈演愈烈而已。至少两三天前,这流言就已经开始流传了,否则阮流暮也不会找上你。”
闻得此言,柳思妤一个头两个大,烦闷道:“我们遇到那个奇怪的男人的事,明明没第四个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有那么厉害的手段,竟然能查到耳环在我手里?”
“这个我也想不通,不过——”柳籍沉吟片刻,继续道,“不过,我大概知道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了。”
柳思妤蓦地抬头:“五叔知道?”
柳籍道:“是推测。有人能查出耳环在你手上,又如何会不知阮流暮将它偷走?更何况,阮流暮很可能就是那人派来的。如今的流言传得遍地都是,句句都是针对你,却没有阮流暮一星半点的消息,想必是那人故意放出的消息掩人耳目,好让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给他自己争取时间。”
“真阴险。”她忿忿不平,“害得我整日提心吊胆,要让我知道他是谁,不折磨死他我就不叫柳思妤!”
柳籍正想嘲笑两句,继而又被自己噎住,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的确有折磨人的本事。
两人心事重重地说着话,没多久便到了明和堂,刚踏入堂内,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堂内已然坐满了人,大多是各门各派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各色目光中,疑惑有之,不善有之,担忧有之。柳思妤被看得心慌,犹如芒刺在背,也只有从郑怜云和顾齐谦安慰关心的眼神中寻求到一点平衡。
柳籍看出她的紧张,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一步,略遮挡了些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不知盟主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两位先请入座。”顾尧伸手往旁边一引,待两人坐下,方才继续开口,“今早的大火,不知柳五公子和柳姑娘可有耳闻?”
这话问的,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只有耳闻?柳籍暗想,也更加肯定了那火烧得蹊跷,索性直接回道:“确有耳闻。”
顾尧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下文,无奈追问:“可否告知,两位今日为何下山?”
柳籍面不改色道:“吃早点。”
此话引来一阵议论纷纷。一人猛拍桌案,横眉竖目道:“柳籍,啸风堡走水你不去管,竟还有心情下山吃早点?莫不是这火本就是你柳家庄暗中操纵,于是做贼心虚?”
“邱少侠当啸风堡是什么地方,连这点小火都摆不平么?何须你我多操心。邱少侠这么说,岂不是看不起顾盟主打理啸风堡的能力?”柳籍瞥了一眼,见是天华剑门的大弟子邱阑,也不知他因何那么激动,遂不痛不痒地回了他。
邱阑不成想他会倒打一耙,顿时面红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