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许下一堆承诺,并且答应等接完太后之后,趁那时所有人都聚在慈宁宫的空挡,带小燕子到御花园走走散心。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只是走上一小会便马上回去,可是好不容易逃出“牢笼”的小燕子怎可能答应,死缠烂打外加耍赖闹脾气就是不肯回去,最后干脆施展三脚猫轻功不择方向就跑,和五阿哥“玩”起了抓迷藏。
就这么你追我逃的,竟是跑进了慈宁宫的地界,与紫薇见面是必然的结果。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小燕子冷汗涔涔,她仿佛看见侩子手的大钢刀向她脖子挥过来。
不行,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地等死,对了,紫薇,紫薇她那么温柔善良,只要她好好道歉,把事情说清楚,紫薇一定会原谅她,帮她求情,如此她便可以不用死了!
眼中精光一闪,小燕子在众人回神前先声夺人,一副见到唯一的亲人的模样又哭又叫地扑上去。
“紫薇!紫薇你到那里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你没事太好了,我想死你了紫薇!”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紫薇一时没防备被扑个正着,别人也都愣住了,就见小燕子抓着紫薇的双臂边摇,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紫薇你不知道我在皇宫里有多苦,先是被一箭射个半死,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又被恶毒皇后威胁要砍我的头balabala……”
紫薇身子骨柔弱,哪儿经得起学过功夫的小燕子“穷摇”,顿时眼冒金星,眼见就快翻白眼了。
金锁最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急忙上前分开两人。其他人也因为金锁的尖叫回神,弘昼当机立断命令太监宫女拉走小燕子。可是小燕子毕竟是皇上亲封的格格,奴才们心有顾忌不敢用力,而小燕子死抓着紫薇不肯放,谁敢上来就用天残脚把人踹开。
五阿哥见状在一旁急个不行,怕小燕子被人伤着大声呵斥那群无法无天胆敢去抓还珠格格的狗奴才,完全视弘昼于无物。
高无庸见势不好,急忙跑去找皇上太后。等皇上赶来的时候,只见五阿哥抱着小燕子朝弘昼他们大声咆哮着什么,金锁和另外一个宫女扶着脸色苍白的紫薇,弘昼挡在她前面面容不虞,目光锐利地瞪着五阿哥和小燕子。
“你们太冷酷太无情太残忍了!小燕子这么善良美好,你们这群狗奴才竟然忍心伤害她!我一定要奏明皇阿玛,砍了你们的脑袋!”五阿哥凶狠地瞪着挡在弘昼等人面前的侍卫一阵狂吠。
“永琪你闭嘴!”乾隆厉声喝住五阿哥,冷冷地扫了一下所有人,扫过紫薇时眼神顿了下,最后落在弘昼身上,“弘昼,这是怎么回事?”
“皇阿玛——”五阿哥眼见乾隆居然视若无睹他和小燕子的“惨状”,反而向“加害人”询问经过,立刻哀嚎出声,他必须跟皇阿玛禀明真相,不让阴险小人蒙蔽皇阿玛!
但他刚一出声就被乾隆凌厉的眼刀逼了回去,那幽深仿佛无物的冰冷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憷,讷讷地低下头。而小燕子,早在乾隆出现的那一刻,就躲到了五阿哥背后,根本不敢看乾隆一眼。
弘昼冷眼瞧着五阿哥的熊样,冷哼一声,转头噼里啪啦把小燕子突如其来的发疯、五阿哥助纣为虐不敬长辈的恶行,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臣弟见紫薇受伤,心下焦急,只得令侍卫拿下那疯婆子,倒是五阿哥怜香惜玉,一见还珠格格被抓,立刻对侍卫拳脚相加,保护还珠格格。”说到后面,弘昼满脸不屑。
“冤枉啊皇阿玛!明明是他们想要对小燕子不利,儿臣被逼无奈才出手的!和亲王,我敬你是王爷,我的叔叔,但不代表你可以含血喷人冤枉我和小燕子!”五阿哥悲愤交加地喊道,恶狠狠瞪着弘昼好像在看杀父夺妻的仇人。
“你给朕住口,你和小燕子是什么德行朕还不清楚吗!朕待会儿再跟你们算账,现在都跟朕进去!”
太后端坐房中,容嬷嬷桂嬷嬷在她身后捶着背,和嘉、晴儿一左一右坐在太后下手,说些笑话逗太后开心。皇后坐在一旁的椅子里,屋子里只听得少女们和太后的欢声笑语。
等到乾隆等人进来后,笑声顿时止住,一时变得鸦雀无声。
弘昼先给太后请完安便退到一边,临走给紫薇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五阿哥心系小燕子,心不在焉地给太后叩拜,完全无视了一旁的皇后,看得太后直皱眉,但没说说什么,只是挥挥手叫起,让他站到一边。
轮到紫薇和小燕子了。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们身上,紫薇还好,毕竟进到皇宫后没少经受审视猜疑眼神洗礼,小燕子就心慌慌了,她一个冒牌货哪儿来的机会见识如此庄严肃穆的场面,何况她见到紫薇后心还在虚着呢。
紫薇赶紧对着太后和乾隆跪下。
“紫薇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紫薇磕下头去起身再磕头:“紫薇叩见皇阿玛、皇后娘娘!”
小燕子学了有一段时间格格礼仪,虽然心虚慌乱亟了,但身体却牢牢记住了林嬷嬷的□,照着紫薇依样画葫芦来了磕头那一套,倒也有模有样的。
“小燕子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还有皇阿玛,皇后娘娘!”说到最后一个人,小燕子下意识撇嘴表示厌恶不屑,只是低着头没人发现。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太后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处于高位养尊处优多年养出来的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紫薇和小燕子怯怯的抬起头来。比起小燕子眼睛骨碌碌乱转不安分的样子,紫薇低眉顺目面带尊敬的模样更得太后眼缘。
太后的眼光就威严的在两个女孩上梭巡了一会儿,说:
“起来吧!”
两人起身必恭必敬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的目光最先定在紫薇身上,不疾不徐地开口,“你就是夏紫薇?”
“回太后话,是。”紫薇落落大方地应道,一张芙蓉面还残余被小燕子摧残后的苍白,显得楚楚柔弱,但她眉宇间的坚毅和浑身散发满洲姑奶奶的爽利大气,一下子便赢得太后的好感,再者她也答应了和嘉不带有色眼镜看人。于是,太后的语气也缓和了些。
“你的故事哀家已经听皇上说过了,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好不容易从济南走到京城,进了宫,认了爹,却拿不回应得的身份。不过你现在认在弘昼名下,那也是哀家的孙女,以后谁敢欺负你,就跟哀家说,哀家替你做主!”这是变相地承认紫薇的身份了。
紫薇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而且太后慈眉善目又对她那么和蔼慈祥,顿时感到得眼眶红润,感激涕零地跪下,“紫薇谢太后关爱,紫薇定会殚精竭力,全心全意侍奉太后。”
“紫薇姐姐,你怎么还叫太后呢。”和嘉笑呵呵地提醒。紫薇愣了下,怯怯望了太后一眼,见她并无不悦,赶紧脆生生地叫了声,“皇玛嬷!”
“好孙女,快起来吧。”太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摆摆手示意她站到弘昼身边去。
然后,太后锐利的眼神看向小燕子,脸上不复刚才面对紫薇的慈爱。
☆、第九十一章
小燕子在听到太后说的话便知道她之前的猜测成了事实,她冒充格格的事情已经曝露了,顿时两眼一阵发黑,吓得浑身冒冷汗,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不晓得他们会怎么处置她,对拆穿自己的紫薇简直恨到了骨子里。
而太后一发话,她立刻两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小燕子,你可认罪?!”
“认、认罪……认什么罪?我、我又没犯错,有什么好认的……”被太后这样直接的咄咄逼人的提出疑问一惊,加上原来就心虚,小燕子答得有些嗫嚅有些胆怯,眼睛瞟东瞟西,遇到关乎自身性命的危险一向懒得思考的脑子高速运转起来,拼命想法子自救。
“还敢狡辩,你骗走紫薇的信物冒充皇上的女儿,混淆皇室血统,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此等大罪你还想装傻充愣蒙混过去吗!”太后气势凛然地说。
“我没有!”小燕子炸了毛般惊跳起来大叫,“当初紫薇受伤没办法翻悬崖,求我帮她给皇阿玛送信,然后永琪用箭射伤我,把我带进皇宫。不晓得为什么,我清醒过来后所有人都认定了我是皇阿玛的女儿!我想要说清楚,也跟令嫔娘娘说过,我不是格格!但是,没有人要相信我,大家都警告我,如果再说不是格格,就要砍我的脑袋!就这佯,我吓得不敢说,左拖右拖,就拖到今天这种状况了!”
“原来令嫔也参与了此事。”太后挑着眉,其实在皇后的信中提过小燕子是皇上的沧海遗珠的谣言是从延禧宫发起的,只是太后被皇上突然冒出个私生女还弄出偷梁换柱闹剧的消息气急,一心想着赶紧回宫,把其中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令嫔一时忘到脑后了。
乾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小燕子不提他真想不起宫里还有这号人物,“皇额娘,令嫔她造谣生事,不安本分,为母不慈连累十四阿哥早产,已被朕贬为贵人,禁足延禧宫。”
“哼,她闹出这么多事,只是贬为贵人还便宜她了!巧言令色,造谣生事,当初她的封号为‘令’可真是一点都没封错!”太后冷冰冰地哼道,以前魏贵人受宠的时候没少给她添堵,跟慧贤皇贵妃一个德行,让她联想到对她百般打压的年氏,心里厌恶极了,对魏贵人生的十四阿哥也就没了好感。
太后又看向小燕子,“小燕子,你若真有心说明真相,在皇上要封你为格格之时就该立刻说出来,又何必等到水落石出的今天?说到底,你就是贪图格格的尊荣,想要荣华富贵,抑或是暗藏什么阴谋,才会冒着欺君死罪,一直没说出来罢了!”
“我哪有什么‘阴谋’?我现在说的,句句是实活!”小燕子喊,两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好似这样才能证明她说的是真话,“我本来就只是个信差,差点被害死不说,也是你们自己不弄清楚就认定我是格格的,现在竟然还怪我‘欺君’!”
“皇玛嬷!”永琪也忍不住跳出来,哀声痛喊,“小燕子也是受害者,她天真烂漫善良仗义,好心帮人送信却被孙儿误伤险些丧命,而且是我们一厢情愿认为小燕子是皇阿玛的女儿,她从来就没承认过!人生在世谁不怕死,小燕子只是个弱女子,害怕她的身份一旦被揭穿会被砍头而隐忍不发,也是人之常情呀!”
太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永琪护犊般坚定地站在小燕子面前,一时反应不过来。乾隆、和嘉等人却毫不惊讶,这两人就是一丘之貉,若是看着小燕子被审永琪没反应他们才觉得奇怪呢!
太后皱紧眉头,“永琪,你这说的什么话,还有,你这么维护她,难道你早就知道小燕子是假格格了?”
“是,孙儿早就已经知晓了。”永琪坦承不讳地承认,样子理直气壮极了。
太后惊讶已亟,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永琪半晌说不出话。
乾隆慢悠悠地接过话,“永琪,你既早已知道小燕子是假的,为何不禀明朕?小燕子欺君是死罪,你难道不知这帮着欺君的亦是大罪么?”
永琪大义凛然地抬高下巴,沉重地说,“皇阿玛,实在情非得已,有太多的顾忌呀!小燕子冒充格格是欺君大罪,在没有确定皇阿玛喜欢她喜欢到不忍心杀她的地步,儿臣岂敢冒险说出真相,置小燕子于死地!”
屁!朕哪会这么没眼光喜欢一个女混混!乾隆在心里爆粗口,他对小嘉儿一心一意,少来诬蔑他!
乾隆瞪着永琪的眼神不善起来,阴郁地开口:“永琪,小燕子帮紫薇送信,让朕找回流落民间的女儿,本是大功一件,可她却没有一开始就说出真相,若真的没有图谋,又何必怕砍头?还是在你眼里,朕就是不分青红皂白草菅人命的暴君?”
“皇阿玛,您怎么可以这么误会儿臣,误会小燕子呢!小燕子天真烂漫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晓,您会这么喜欢小燕子不就是因为她纯白没有心机,不像宫里的人暗藏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不是吗?而且儿臣也担心事情揭开来会伤了皇阿玛的心,才迟迟没有禀明皇阿玛。皇阿玛,请您仔细想一想,如果我们真的图谋不轨,早在小燕子告知儿臣之际,儿臣本可以在事情曝露前找出紫薇,杀了紫薇,保持这个永久的秘密!可是我们没有这样做!反而一直以来儿臣都在民间找寻紫薇,为的就是把紫薇送进宫,让两人各归各位,那都是因为小燕子对皇阿玛抱着一颗牛犊之心,她对皇阿玛的敬爱、儒慕之情让儿臣深受感动,也让人无法抗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