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濯玚愣了一下,居然很识时务的点头。
蝶语放了手。叮嘱自己不要再睡。
可是终于还是挨不过车子的颠簸。
这一次,濯玚没有再偷偷亲吻她。不过他的一只手却偷偷伸进了她的衣襟,寻找到一片柔软。
蝶语终于承认,她开发了一个小色狼出来。
拧住他的耳朵,两双眼睛在空中噼里啪啦的对峙。濯玚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抽了出来。
蝶语松手。对司机喊,“停车。”
司机乖乖的停了车。他现在已经知道,听周小姐比听少爷的还要重要。
蝶语抬起一根手指,“你,下车。”
濯玚嘟嘴。
“坐前面去。”蝶语眼皮发重。
濯玚撅嘴。
“不然我就下车。”
“好了好了,知道了。”濯玚认输,很干脆的打开车门下车,坐到前面去。
车子重新发动。蝶语蜷在大大的后座上,很快睡去了。
濯玚的眼睛盯着镜子里那个睡得很安逸的小女人。满心喜悦。蠢蠢欲动。
********** **********
蝶语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抱上楼,又是什么时候被放在床上,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脱光了。
濯玚伏在她身上,轻轻的吻她的唇。
又甜又麻。
等到他的吻落在她颈部时,蝶语便彻底醒了。一脚把他踹下床。
“你干嘛!”可怜的家伙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蝶语在这种怒气下,有些胆寒,不过她干嘛要一直被骚扰,“我没冲凉,不喜欢做那种事。”
濯玚愣了一下,笑笑,“没关系,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可是我不喜欢。”蝶语没好气。根本不能跟他沟通。
静静对峙几秒,他终于妥协,“好吧,你去冲凉。我在这里等你。”他爬上床,兴味的看着她,“蝶语,你要快点。”
怎么这么露骨。怎么这么不知道节制。
唉,算了,濯玚是什么人……
她扯着被子往洗手间走,才认命的发现,自己绕了一个大圈儿,又回到濯玚房间了。
她尽力慢慢泡。大大的圆形浴池里洒了点精油,芬芳四溢。她满足的喟叹。濯玚不厌其烦的来敲了几次门。蝶语只说再等等。
终于,在她决定美人出浴的时候,小家伙趴在床上安然的睡去。
蝶语围着大大的毛巾走出来,看他一脸幸福的睡相。
恬静的像沙漠里的星星。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嘴巴很性感。蝶语不自觉的笑笑。
走去他大大的衣柜前。
找一件能当睡衣的t恤。
她这次学乖了。只找自己见过的牌子。也无外乎耐克、阿迪一类。扔掉毛巾,然后套上。
纯棉质地,宽大柔软,且带一股淡淡濯玚味。很舒服。
感觉像被濯玚包围在怀里。
她为自己的这个比喻感觉不自在起来。回头,看到濯玚灿若星辰的一双眼。他不知何时醒来,靠在一个枕头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乎是没有错过美人更衣的好景致。
蝶语有点烦了。他却下床走过来,密密实实的拥抱她,又密密实实的吻住她。
蝶语便忘了自己在烦些什么。
“蝶语,要这样才能感觉到你真的回来我身边了。”濯玚嘤咛道,“男人是不会强迫自己心爱的女人的。”
很认真的语气。以至于蝶语想问问他,这些好听的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过,她没有问出口。
濯玚很乖的守着她,不再做任何骚扰。
蝶语第一次心安理得的占据一个男人的怀抱,沉沉的昏睡。她真的很累真的很累。
没有梦。一片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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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睡足了三天三夜。除了中间被濯玚挖起来吃点粥。只模糊记得味道不错。
她像一条蛰伏的蛇,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
三天后醒来。
然后开始做spa。从头到脚。
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她不必自己动手,也不必跑去美容院。就在濯玚的房间里,几个穿着粉红色工作服的女孩子。
蝶语乐得享受。
她并非不能吃苦。但无法拒绝舒适,大约是蝶语难以改掉的缺点。
濯玚很殷勤的送来鲜榨水果汁。并且很甜蜜的看她喝下去。
蝶语看着这个恋爱中的孩子。内疚。
她觉得自己在利用他的单纯。利用他的爱。
闵浩忠在跟他做报告,他却支着脑袋乐津津的看她。闵浩忠笑笑,索性把文件往旁边一放,也端起一杯果汁喝。
蝶语不太敢去看那个男人。
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她很怕闵浩忠也给她安一个侵犯未成年人的罪名。于是失去所有脾气,笑笑应对。
他很有礼貌。很有风度。很冷静。很理智。也很英俊。做事很快,常常在你意识到之前就完成了所有。话不多,但心思缜密,开口即可辩论。
如果加上蝶语的想象,就是游走于法律与犯罪边缘的金牌男管家。
蝶语其实比较崇拜这种人。但她表达崇拜的方式有些特别,就是常常表现为厌恶。以此警戒自己离他们远一点。因为这类人过于高明。
微风掠过游泳池,大大的太阳伞轻轻摇动。
蝶语看上去满怀心事。她急着逃走。濯玚却巴巴的看着她,“蝶语还想喝什么,我去拿。”
“不用了。”蝶语略略尴尬。
濯玚谄媚的凑上来闻闻她的头发,“还是有股沙漠的味道,我去榨一杯奇异果给你。”
他像个快乐的小佣人,屁颠颠的离开。
只剩下他们两个。泳池清澈的水令蝶语淡淡有些心慌。
闵浩忠淡淡噙着笑。目光清澈如水。
蝶语无法忍受两个人的沉默,便笑嘻嘻的开口,“闵律师最近忙不忙?”
闵浩忠看向她,回答,“还好。”顿住,问,“塔克拉玛干漂亮吗?”
蝶语淡笑,点头,“站在它面前,觉得人类渺小的可怜,根本不配有烦恼。”
说到这里才想起那些照片还急等着处理。
闵浩忠笑笑,忽然说了一段英文。很不幸的,蝶语听懂了。
“the mighty desert is burning for the love of a blade of grass who shakes her head and laughs and flies away。”
是泰戈尔《飞鸟集》里的一句诗:
“无垠的沙漠热烈追求一叶绿草的爱,她摇摇头笑着飞开了。”
蝶语淡淡的沉默起来。
所以说,她不喜欢这一类人。他们过于聪明。擅长一语点破。
蝶语的脸色不太好,“我看起来像沙漠吗?”
“有点。”
气结,“我哪里像?”
闵浩忠上下看她一眼,“从头到脚都像。”
蝶语更加生气起来,赏了他一颗白眼,“我跟你完全不合拍。以后我们见到对方都绕着走吧。”
闵浩忠淡淡笑起来,“你就那么介意提到他吗?”
“我不像你,冷血动物。”蝶语蓦地起身。很快又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但还是想要为自己解释一下,“一根刺在心里呆了太久,要拔出来是很不容易的。”
“对,简直像死一样痛。”闵浩忠喝了一口果汁,并没有去看她。视线投向远方,“但这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
蝶语凄厉的看向他。她本来就内疚的想要杀了自己。忽然得到这样的控诉,令她更加难受。
“我伤害谁了?”她有点气急败坏,站在水边质问。
脚底一滑,往后仰去。
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一双有力的手忽然托住她后腰,往前一带,她就贴上了一副坚实的胸膛,并且闻到淡淡烟草的味道。
他迅速站定,迅速移动她远离泳池一步,翻身一转,然后迅速放手。
闵浩忠的一双眼,在眼镜后面,依旧冷冷的璀璨。
两个人在那一瞬间目光相撞。又淡淡各自撇开去。
蝶语想要说句什么。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连谢谢也说不出来。
忽然看见濯玚端着一杯绿色的果汁走来。他满脸的喜悦微微淡开去,似涟漪一般。
闵浩忠下意识的走去矮桌旁边,端起那杯果汁,喝光,然后拎起文件夹离开。
“晚上八点的餐会不要迟到。”他对濯玚说。
蝶语惊魂甫定,略略气喘吁吁。眼底是闵浩忠单调的黑色背影。他走的迅疾,然而沉稳有力。
“你们都说什么了?”濯玚问。声音凄凄。
蝶语回头看他,并且让自己淡淡笑起来,“一些沙漠里的事。”
濯玚把果汁放在矮桌上。然后在躺椅上坐定,并且翘起二郎腿,幽幽的看着她,“沙漠漂亮吗?”
“嗯。”她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濯玚也微微笑起来。只是沉沉的不说话。
“蝶语,你心里在想什么?”
“啊?”蝶语站在他身边,看到他盯着自己的一双眼,忽然幽深的似一潭水。濯玚怎会有这样的眼神。她的心微微一惊,“我没想什么。”
濯玚站起来,像平地而起的一座塔,矗立在她面前。离的如此之近,让她有一丝心慌。已经见识过濯玚发脾气的样子,总会心有戚戚焉。
濯玚的唇凑上来。蝶语却偏头,避开了他的吻。
他的脸上浓浓的受伤的表情,“你根本一点都不爱我对不对?”
蝶语内心杂乱。因为闵浩忠刚刚的那句话。她的确只是在伤害濯玚。
贪婪他给的温暖,却不能以爱回报,让单纯的他越陷越深,这的确是最严重的伤害。
濯玚握住她的肩膀,力气大的她发疼。
蝶语抬起头看他,“濯玚,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没有办法爱别人。”
“为什么?”濯玚的眼眶发红,“我们这几天不是一直很好吗……我这么爱你……”语气激烈起来,“那天晚上,我们不是还……”
“那根本不算什么!”蝶语打断他的话。
濯玚的眼泪落下来。
蝶语的心开始抽痛。她怎会不心痛,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纤尘不染的孩子,他用一颗最单纯的心爱着她,单纯到她无法去怀疑。
就像无法去怀疑十九岁的自己,许多年前站在宫发臣面前一样。
几乎如出一辙的质问。理应得到如出一辙的回答吧?
这些并不难。她怎会忘记宫发臣说的话呢,每一字每一句都印在心上,以至于海生给出那么多的温暖,她还是忘不掉。
她衬不起濯玚的这份爱。
闵浩忠说的没错。如果始终无法回报,这对濯玚是巨大的伤害。总有一天会不可收拾。
她并不希望濯玚有一天变成她。伤痕累累,无法再爱。
伤痕累累?你还真是抬举自己啊,周蝶语。
她忍住泪水。
“濯玚,我不是一个好女人,虽然曾经不幸,但始终开朗快乐。但是遇到你之前的两年,我一直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对待自己像对待畜生一样。你知道吗,顾海生,他死了,他是因为我才死的。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回报他的爱,所以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但这不是重点,我真正的痛苦是,即使海生死了,我还在爱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别说了!”濯玚吼道。手上的力气不受控制,蝶语瞬间便被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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