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
    “啊?”
    “割绳子啊!”
    秀少钥当即接过飞刀夹于两指间,神色肃穆,手腕折转,双眼微眯,瞄准后便要甩手射出!每一个神态动作都专业至极,俨然是用惯飞刀的暗器高手。叶禾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探究。
    随着飞刀脱手而出,只听到一声破风之响,在街道两旁众人目不转睛的围观中,飞刀以闪电旋风般的气势,不偏不移的射中了……马屁股!
    只见那高头大马仰头嘶鸣怒吼一声,随即更为不受控制的狂奔起来,那被拖着的可怜人顿时鬼哭狼嚎起来,在马匹的狂奔中,一人一马很快便消失在街头,跑出了众人的视线。
    在众人的嘘唏鄙视中,秀少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满脸歉疚的看着叶禾,语气吞吞吐吐:“那个……其实我是……”
    “还没恢复元气?”叶禾黑着一张脸接过他的话。
    秀少钥忙不迭点头:“对!对!禾禾你能理解我就太好了。”
    叶禾头疼的扶了扶额,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秀少钥连忙在后面跟着,又恢复了嬉笑的表情。
    两人走到一处华丽的阁楼前时,便见此处已经环绕聚集了许多人,伴随着洪亮的锣鼓声,更显得热闹非凡。走近细看,原来是都城最大的灯业商家彩霓堂摆起了比武的擂台,大祁国重武轻文,今日又正临祈缘节,是男子在女子面前展现武艺虏获芳心的大好时机,不少年轻的汉子都踊跃报名,欲趁此机会大显身手。赛场一边的兵器架上各种长短兵器,另外一边的高柜上摆放着奖品,是一只做成比翼鸟的琉璃花灯,图案由手工雕刻,细致精巧栩栩如生,显然用了上好的材质,无须点灯便已流光溢彩,变幻瑰丽。
    秀少钥忽然在耳边问:“禾禾,你喜欢那盏灯吗?”
    叶禾本要摇头,但看了看那比武擂台,于是点头道:“是很喜欢,你想上去打擂台?”
    秀少钥连忙摆手:“打架是粗鲁之人才做的事,你若喜欢,我这就去买来送给你。”
    话音一落,便听见擂台上的主事对大家说道:“今日的这盏花灯并非买卖之物,仅可靠比赛获取,有意者还请速速报名。”
    秀少钥笑意不减的说道:“这也没关系,禾禾,我以后去找盏一模一样的送给你。”
    然而没过多久,却又听见擂台上的主事说道:“这灯乃是出自我们家老先生之手,他老人家三个月前逝世,因此这盏灯便成了独一无二绝品。彩霓堂多年来承蒙大家支持,今日便以此为比赛彩礼回馈于获胜之人。即使最终未能获胜,但凡报名者也会获赠白米一袋。”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秀少钥却为难起来,犹豫的看着叶禾:“你真的很喜欢?”
    叶禾微微垂下眼帘,语气中是浓浓的失望:“可惜我身上的伤还未大好,不然一定上台去把那盏灯赢回来。”
    于是秀少钥便一咬牙,一剁脚,报名去了。
    叶禾在台下漫不经心的看了几场比赛后,终于轮到秀少钥了,顿时提起精神看向擂台。
    话说这二百五的运气也真是好,第一个对手便遇见了个骨瘦如柴的矮个子,那人看着秀少钥眼中尽是怯意,显然并非练家子,叶禾暗暗叹气,这样孱弱的对手难免赢得容易。
    主事让两人到兵器架挑武器时,那矮个子挑了一把长枪,秀少钥竟然选了流星锤。两人面对面的站在擂台上,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运气,然而就是不出手。许久之后,台下有观众不耐烦了的哄闹起来,秀少钥终于抬起手来,将流星捶缓缓举起,洁白光华的额角渗出了汗珠,大喊一声挥动着流星锤就要冲过去,在围观群众激动的呐喊声中,那矮个子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瑟瑟发抖的喊道:
    “大侠!我认输了,我认输了!我不会武功,参加比赛只是为了白米,不要打我……”
    秀少钥愣住,随即弯着眼睛开心的大笑起来,得意的冲台下喊道:“禾禾你看,我赢了,我赢了!”
    叶禾无语至极,气得直翻白眼,这样的赢法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
    就在秀少钥得意忘形时,忽然响起“咚”的一声响,他手里沉重的流星锤一个不稳忽地落下,正好砸在他的左脚脚趾上,随即便是一连串令人心惊胆颤的惨叫声,响彻大街小巷……
    此时街道上摊铺陆续收起,人潮也渐渐散去,叶禾吃力的架着一瘸一拐的秀少钥走在街上,有种自作自受的懊恼。
    秀少钥将手臂搭在叶禾肩上,姿势就像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一边吃痛的走着,一边委屈抱怨道:“禾禾,方才分明是我赢了,主事却判了那矮子获胜,天理何在?”
    叶禾白他一眼:“什么叫你赢了?比赛的结果是人家毫发未损,你却伤到了脚。”
    “这脚是我自己砸的!”
    “你还好意思提?”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往回路走着,经过碧波湖时,却见那堤坝边的柳树下仍然孤零零的站着一个人,修长的身影如冰雕般站得笔直,整个人一动不动,唯有衣衫一角时不时被冷风吹得拂起。此时四处已少有人在,那人在寂静中听见脚步声侧脸看了过来,目光中是一片冰冷。
    叶禾两人站在街边,灯火阑珊,那人站在湖边的树下,一片昏暗。
    堤坝上没有灯,柳树又把月光遮了,叶禾看不清那人相貌,只能看见他僵住的身影,越看越觉得熟悉,正准备扶着秀少钥走过去细看,却见那人转身便快步离去,转眼便已走远。
    “禾禾你在看什么?马车就在前面,我们快走吧。”
    秀少钥的声音忽然响起,叶禾收回目光,扶着他继续向前走去。
    叶禾回到夏府时已经很晚,刚一进门便有丫鬟迎上来,递过一只小小的信笺,说是她今天刚一出门便有个小厮送来的。叶禾皱了皱眉,打开信笺一看,只见上书:戌时,碧波湖。
    这字迹她见过,那次在托普鲁克山上,收到的写着“子时,西林”的字条上,也是这样的字迹。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不好意思啊,现在家里的事忙过了,亲戚也走得差不多了,可以保证更新……o(∩_∩)o
    037章 回宫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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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在半空中飞跃旋转,即便是在室内也能隐隐听见屋外萧瑟的风声,清晨时分,叶禾披着一件厚实的袄衫站在窗前,静静看着外面的院子,虽然穿上了棉袄,但迎着扑面而来的冷风仍感到寒意阵阵,似乎在预示世人,快要变天了……
    祈缘节仅仅才过去数日,气温却是在这短短的几天里骤然陡转急下,风刮在脸上冰冷刺骨,叶禾整天足不出户,对于外界信息完全来自夏府的探子,秀少钥许是因为砸伤了脚,这几日没有再露面,谦王亦没有过多的消息,据说前几日不慎染上风寒,似乎病得不轻,祁帝焦急万分,竟下令让宫里十几名太医全部搬到金麟殿暂住,直到谦王康复为止。对于这个擅长伪装的主,叶禾也不能肯定他这次的病是真是假,但想到祈缘节那晚在碧波湖旁迎风而立的身影,却又隐隐觉得,这次或许不是装的。
    叶禾本就不是娇弱之人,这次虽然伤得较重,但经过半个多月的休息身体已好了七七八八,近几日便该到宫里去复职了。
    正看着窗外被寒风吹得摇曳的树枝愣神,一个丫鬟轻轻敲门后小心翼翼的走进屋,本以为是来送洗漱的热水,却见她轻声细语开口说道:“小姐,刚才阿金回到府里,说是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叶禾皱起眉头,阿金是夏年德安插在宫里的探子,莫非皇宫有变?
    “奴婢也不清楚,老爷得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进宫去了。”
    “去叫阿金来见我!”
    “是,奴婢这就去。”
    许是为了邀功,阿金一通长篇大论,将他所探听到的消息描述得极尽详细,许久才将事情说完,叶禾耐着性子听到最后,将他的话简单总结下来便是:太子祁赫昨夜宴请司徒震,恭贺他即将升任为两军总督,醉酒后竟惊现十余名蒙面刺客,欲意刺杀太子,司徒震拼尽全力救护太子,却因不慎酒力丧命于刺客乱刀之下,幸得太子的亲卫队及时赶到,将所有刺客当场剿杀,才使得手臂受伤的太子保住性命。
    叶禾听罢一言不发的陷入了沉思,阿金等了半响也没见她有打赏的意思,只得悻悻的退出了房间。
    堂堂一国太子遇刺,众人必将注意力放到太子身上,着重调查刺客的由来及幕后主使,司徒震的惨死反而成了次要。可刺客都已命赴黄泉,又该怎么查那幕后主使?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是有意还是无意?
    祁帝对谦王的宠爱众所周知,祁赫身为一个不甚受宠的太子,对这个皇弟的忌惮想必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如此患得患失沉不住气,也难怪被那狐狸当刀来使。
    之后的两日叶禾照样过得清闲,听夏年德说太子遇刺一事已交予刑部处理,尚未查出结果,叶禾心中却已有了答案,在太子的打压下,此事必定就此不了了之,司徒震骤然身为受祁帝重用的禁军统领,相较于太子来亦不过是个为皇家效命的奴才,手握兵权风光十年又如何,就这么一夜之间便“护主牺牲”了。
    随着北耶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抵达大祁都城,更转移了众人对太子遇刺一事的关注,北耶不愧为经济强国,单单聘礼就装了三十六车,喜娘仆婢兵卫随从等共计七百二十人,竟是由北耶王唯一的皇妹明嘉长公主亲自领队,一行人骑马而行延绵数百米,风光无限。
    迎亲队伍抵达之日叶禾正好复职,一大早便随着夏年德了进宫,熟门熟路的走向军机处北苑,还未步入就听见一阵笑闹欢腾,走进去一看,竟是大伙围住罗修欢呼着将他托起抛上半空,接住后再又抛向半空……
    叶禾挑了挑眉,忽然出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教官回来了!?”随着一人的惊呼,大伙纷纷转头看向她,面上露出喜色,然而却因为这一瞬的分神,从半空中落下的罗修竟没有接住,只听见一声吃痛的闷哼,罗修便重重砸在地上。
    叶禾面上一惊,连忙跑过去俯身将他扶起,急声问:“你怎么样了?”
    罗修看着那扶在他肩上的手,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颊上染了一抹红晕,慌忙摇了摇头:“没事。”
    叶禾抬起头来瞪向众人,语气有些严厉:“你们刚才是在做什么?”
    大伙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上前小声回道:“教官,刚才李公公传来皇上的手谕,任命罗修大哥为禁军左侍卫长,御赐护龙金刀,享正三品俸禄,我们刚才是高兴坏了……”
    叶禾一怔,看向罗修问道:“你做侍卫长了?”
    罗修仅点了点头,依旧是面无表情,眼中却隐约带了笑意,显然心情颇好。
    叶禾总觉得太过忽然,便又问道:“我不在的这些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站在叶禾身边的一人想了想,说道:“前两天东苑的几个侍卫嘲笑教官您是女流之辈,还说您教的肯定都是些花拳绣腿,难登大雅之堂,罗修大哥当场就跟他们打了起来,以一对八还把他们打得求饶,不知为何这件事就在宫里传遍了,莫非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