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主任不肯放松,”苏小姐,这个人下会是第一次做案,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包庇她,等于害了她。”
    苏西沉默。
    小郭开口:“阿苗,你已得到你要的东西,还噜嗦什么。”
    那保安主任只得搔头赔笑。
    苏西随小郭离去。
    在门口,小郭问她:“那人是谁?”
    苏西微笑,”没看清楚。”
    “我这里有一份宴会客人名单。”
    苏西不为所动,”是吗,那多好,你馒慢推敲吧。”
    小郭为之气结。
    苏西不急。
    她到咖啡室吃完早餐,又回到电梯大堂,果然不出所料,她看到苏周走近。
    在她到达宴会厅之前,苏西一个箭步过去,扣住她的手臂,像对她多年老友似他说:“你迟到了”,一拉把她拉进电梯。
    苏周愕然。
    苏西在她耳畔说:“他们已经找到那件东西,打算息事宁人,你千万别进去。”
    苏周脸色转为煞白。
    “你速速回家,记住,他们在卫生间已经布满眼线。”
    把苏周拉到商场,与她并排站着,佯装看橱窗,苏西终于忍不住,轻轻问:“为什么?”
    并没有期望会有人回答她,可是真意外,她听见苏周轻轻说:“眼红。”
    苏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还会妒忌别人?”
    “是的,”苏周语气里有一,丝苍凉,”多谢你把我身世看得那么好。”
    “觊觎他人之物是不对的。”
    “我知道。”
    “而且,那不过是无用的身外物。”
    苏周问:“你为何不拆穿我?”
    苏西不知如何回答。
    “可是要我们一家都感激你?”
    苏西没好气,”对,问你妈拿奖章。”
    她别转头就走。
    “苏西——”苏周却又叫住她。
    苏西转过头来,看到一个极之瘦削访惶的苏周,忽然发觉,苏周根本没长大过。
    苏西说:“我们改天再谈。”
    下午,小郭拨电话给她,”那人,是另一位苏女士。”
    苏西答:“郭先生,凡事讲证据。”
    “你为何护着她?”
    “我一向比较体贴女子。”
    “她们从来没有理会过你。”
    “那是她们失败。”
    小郭说:“你是一个有趣的人。”
    苏西说:“郭先生,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是吗,对方被你感动,决定改邪归正。”
    “偷窃狂是一种心理病。”
    “是,”小郭答:“一些人觉得世人与社会都亏欠他,故此报复。”
    “可是,那人明明丰衣足食,丝毫不缺。”
    小郭答:“或者,在感qíng上,她十分空虚。”
    苏西失笑,”那也可以怪社会?”
    “啊,当然,那是最后出路。”
    苏西大笑起来。
    那天晚上,电话铃一响,苏西便取起听筒。
    对方喂一声,苏西辨认到那是朱启东的声音。
    她很高兴,”朱医生,假使你愿意,我可以再煮一锅汤请你品尝,不过,条件是,你不得离开我寓所半步。”
    对方没有回应。
    苏西诧异,”喂,喂?”
    “苏小姐,我是启东的父亲朱立生。”
    苏西尖叫起来,啪一声丢下电话。
    她急得团团转,涨红面孔,继续尖叫。
    电话又响起来,苏西伸手过去,又缩回来,终于,
    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叹气连连,”朱先生,有事找我?”
    对方声音充满笑意,”苏小姐,我们也该见一次面了。”
    “不不不,”苏西巴不得找地dòng钻,”我最近忙得不得了。”
    “下个星期如何?”
    “更忙。”
    “那么,十五号以后呢?”
    “朱先生,我查一查,一有空,马上通知你,再见。”
    放下电话,着实松口气。
    电话又响。
    苏西真想拔掉cha头。
    “苏西,我是启东。”
    苏西发觉鼻子上全是汗,不,是油。
    “苏西,有一件事,我想同你说。”
    “请讲。”
    “我想面对面说,十五分钟后到你家可好?”
    “我等你。”
    朱启东脸上明显有难处。
    苏西立刻说:“无论是什么,我一定会体谅你。”
    “是吗,太好了,苏西,我明天起放假七天。”
    苏西一怔,”这是好消息呀。”
    “可是,我去年已经答允朋友,一齐到米那玛山区去做义工。”
    苏西发呆。
    好不容易盼到男朋友放假,原来他的节目是做善事。
    ''苏西,要是你叫我推,我一定会推掉。”
    啊,陷她于不义。
    苏西不上当,微笑说:“我等你回来。”
    朱启东大喜,由此可知他是真心爱上为贫众服务,苏西由衷钦佩他。
    “救助贫童,比吃饭跳舞重要得多。”
    朱医生说瞩了嘴:“我也是那么想。”
    “这去这回,当心身体。”
    他放心地笑了,活泼地告诉苏西,上次到彼邦的成绩。
    深夜,苏西在电机上看血淋淋的手术室实录。
    南美洲落后地区,医疗设施有限,往往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医生把心脏病人败坏的心肌一刀切除,病人反而迅速痊愈,先进国家大奇,连忙派医生去实习……
    苏西关掉电视。
    是疏远朱启东的时候了。
    第四章    她的要求很简单:一夫一妻,平实地生活,生一两个孩子,两女或一子一女都好,家人须时时伴在身边。
    她的要求里没有大国手。
    待他回来,要赶快对他说明白。
    苏西颓然,多少有点失望,这么些年来,只对他有憧憬,她叹一口气,可见感qíng这件事,从来不容易。
    她一向多梦。
    忽然看见一个瘦削的女孩叫她:“苏西,苏西。”
    苏西大奇,”你是谁?”
    那女孩扑过来打她,拳拳到ròu,十分疼痛,苏西叫:“喂喂喂,这是gān什么?”
    “你抢去我父亲,你抢去我父亲!”
    苏西闪避,”你是谁?”
    电光石火问,明白到那是苏周。
    在梦中,苏西比她高比她大,连忙握住她双拳,不让她动。
    苏西不由得泪盈于睫,”什么父亲?我一年只见他一两次。”
    苏周不相信,呆呆地看着苏西。
    半晌她问:“那么,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苏西答:“谁知道,他是一个最最自私的人。”
    苏周掩脸痛哭。
    苏西深深叹一口气。
    苏西搂住苏周,姐妹俩紧靠着坐在一起。
    梦醒了。
    苏西叹口气。
    她一直以为苏近与苏周她们什么都有,原来一切并非想象中那般简单。
    两个都是破碎家庭。
    下雨了,苏西坐在近露台处读报纸副刊,这种天气是她髯发的死敌。
    电话铃响。
    “我是朱立生先生的秘书,找苏西小姐。”
    声音成熟动听,肯定是挑选过的吧。
    “我是。”
    “朱先生想约见你。”
    “我最近抽不出时间。”
    “最快要待几时?”
    她一本正经地答:“明年圣诞或许。”
    没想到对方能耐更高:“十二月二十五抑或二十六?”
    “二十六号。”
    “好,晚上七时方便吗?”
    “七点可以。”
    “届时我会再来提醒苏小姐。”
    电话挂断。
    副刊上正教人如何挑选合适的男朋友,苏西看得
    津津有味。
    电话铃又响了。
    “苏西,你为何不肯见朱立生?”是雷家振律师。
    “我有自由见一个人,或是不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