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丛荆棘,巨木参天蔽日。
    刘驼背颈椎弯曲,两眼深邃,佝身偻背:“伍师傅,嘿嘿,养尸地到了。依我看不如将这三个ji细活埋进老坟坑。”
    伍斗米似乎从不正眼看刘驼背,驳道:“驼背,你敢违抗神圣达荫的旨令?”
    “嘿嘿,去斗尸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剩全尸,无一不被撕裂。我看还是把他们埋进土里喂尸煞,不然可惜了。”
    “驼背,老朽行走安魂教区二十年,竟不知道你也是安魂教中人。你在门脱村那么久,可是想监视老朽?”
    “伍师傅言重了。我赣南鬼教自古就是安魂教的旁系,而你们五斗米道对于神圣安魂教来说就是异教。我在门脱村不过是为考验伍师傅对神圣安魂教的忠诚而已。”
    “神圣达荫一向用人不疑,想不到赣南鬼教之人却以鬼心度人腹。”
    养尸地,十里乱坟岗,死气笼罩,灰气弥漫,死灰之气缓缓袭来。时已黄昏。荒坟间杂草从生,一片死沉沉似乎漫无边际,难以看清十步之外,坟包荒暗,阴风惨惨。
    刘驼背的随从提着两口黑桶、持铁铲、背着空布袋;伍斗米在前带路,一行人紧随其后,若离十步之外便不见人影,人人无语,不敢掉队。步行过每个坟包,总觉得荒坟阴雾之中有人悄然无声的盯着自己,周身阴冷,只觉脚下不安,似乎不是走在平地,而像脚下就是万丈悬崖,令人心悬,好像地狱鬼界就只和自己一层土之隔。
    每个人都感到四周死气灰雾中,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又好像身后始终有人跟着,断后的几个随从不时回头。
    “嘿嘿……!”刘驼背突然尖声笑道。死气沉沉阴风阵阵之中,久无人声,突然这么一尖声,惊得众人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刘驼背朝身旁一个大坟包靠去。众人还没来得及跟上,就见他狠命的掘土挖坟。张星超三人倒抽口凉气。
    刘驼背狠掘那坟包,泥崩土动,露出棺材的一角。他阴阳怪气笑得兴奋:“荫尸胍油,嘿嘿嘿……”说着不停手,一把掀开棺盖,尸臭刺鼻顿时弥漫开来。
    刘驼背抓狂地跳进墓坑,谢下空布袋,取出蜡烛,匕首,一个小黑瓶子,双手伸进棺材里摸索,然后点燃蜡烛。众人好奇,不由得走上前看个究竟,这一看,当即有人呕吐。
    棺材内壁黏满蛆,尸体烂得翻肉流脓生蛆,尸脓与渗进棺材的泥水积了一寸在棺底,尸体脸上黄褐色的尸斑腐烂脱皮,那嘴还张着,两眼死不瞑目地瞪着,那万千黏满尸油的蛆虫蠕动着爬了尸体一身,有一团从嘴里窜出来,尸体耳朵里流出白色的尸脓,几条两三寸长的脓蛆从耳朵里钻出在尸油里滚。棺材里万蛆吸吸索索,比那农村里最简陋的茅屋公厕粪坑中翻滚的蛆还要恶心千万倍。
    刘驼背竟弹开尸体脖子上的蛆团,用匕首将下巴割开,一直剖到喉结处。黄褐色尸脓溢出。他将蜡烛在腐尸下巴烧燎,剖开的尸肉缓缓渗出如松胶一样凝而不固的白色膏油。他视之若宝地装入黑瓶子里,生怕少了一滴。
    刘驼背那两眼直勾勾的瞪着张星超,阴声说道:“养尸地里,尸体除了黑白僵煞,也就只有成不了走尸的腐尸了,就是败尸。嘿嘿……”他说着,又铲开一处坟包。一脚踢飞棺盖,突现一具僵硬的枯尸。尸体两眼深陷眼圈乌黑,面部惨白,却未腐烂,脸上黄褐尸斑长出些一两寸长的白毛;尸体手臂自肘向内靠在胸口,前臂树立,两爪微张,就像被烧死烧得蜷缩焦硬的尸体。刘驼背伸手入棺,撕开尸体上衣,只见那尸体浑身长满细细的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