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闹洞房。他本以为众人喝醉了后,去闹洞房会更有趣,没想到一群人喝着喝着就全倒了。真没劲!
“彧酒量浅,待客不周,奉孝……”荀彧以为郭嘉被慢待,赶紧拱手赔罪。
“没有,没有!”郭嘉一见他行礼就头大,连忙打断他,“昨天公达代替你喝得最多。大家都很尽兴!”
荀彧明白郭嘉不喜欢虚礼,从善如流地揭过此事:“那这一大早,奉孝你想去哪里?”
“我去找志才。”郭嘉撇撇嘴,“那家伙酒量不好,昨夜又喝得太多,宿醉是难免的。”都是陈群、辛评、辛毗这三个人的错,明知道那家伙酒量不行,又合起来灌他酒!
荀彧蹙眉。戏志才的身体素来不好,昨夜众人狂欢,估计没多少人记得这事。若是自己提前让人注意一下,或许,会好很多。
“……我让下人给你准备醒酒的药丸带去给志才吧。”荀家早就料到会有人喝太多,醒酒的汤药、药丸,没少准备。
“如此甚好。我代志才谢你!”郭嘉对着荀彧一拱手,表示谢意。
荀彧温和地笑言:“奉孝此言差矣!志才亦是吾之至交。”
“志才知道少不得也要说声谢的,我这只是先代他说了。”郭嘉怔了怔,随即又不太在意地挥了挥手。
多少也清楚郭嘉与戏志才志趣相投,郭嘉待戏志才比对其他人要更亲厚些。荀彧微笑着没逮着这问题继续下去。
“呐,文若,你这才新婚第二日,这是去哪?”郭嘉指了指他走的方向。
“不是出府。只是叫了人来府上做事,前去见上一见。”
“哦,那你忙吧。”郭嘉搔搔脸颊,“那醒酒的药丸……”
荀彧转头看了看,随手招来庭院门口站的小厮,吩咐他带郭嘉去拿些醒酒用的药丸。
郭嘉对他点点头,跟着小厮走了。
目送郭嘉离去,荀彧低头整了整衣袖,走向偏厅,边走边想:衣料肯定要最好的,虽然眼下才入秋,但天气很快就会转凉,秋冬的衣物都准备了吧。嗯,还是四季的各做几套备着。明年穿的衣物,是明年的事情,今年份的,还是给她都准备齐全。
————————————————————————————————————————
荀彧走进房间,就看到唐贺正在整理她的大箱子。
“你做什么?”
“把合穿的衣物找出来,放在柜子里。不常用的,就收起来,也省得占地方。”唐贺将衣服叠整齐放入箱子里。这些衣服怕是很难再有见光的日子了。因为这些都不是祖父喜欢的样式。老人家就是爱挑剔。谁还管人穿什么衣服的啊!她倒觉得美丽娘亲做的衣裳都很好看。嗯,大概审美观什么的,也是代沟的一种。
“我不是让人给你裁衣了吗?”荀彧弯下腰,看着她整理。
唐贺偏头看了他一会儿:“谢谢。”
“……”荀彧因这声谢呆了片刻,心底生出几分怪异,喃喃地说道,“夫妻之间,何以言谢。”
唐贺没听清他的话,手上边折叠着衣物边说:“不过,今年也就剩下秋冬两季了。你怎么让人做了春夏的衣服?而且还做了那么多,明年的春夏再做就好了啊!害我现在要重新整理衣柜和箱子。”
自己一番好意,妻子并不领情,荀彧脸色有些僵硬:“整理衣物的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
“我也想啊。可是,到时候要穿却找不到,还得叫人帮忙找,麻烦死了。”唐贺想也不想地回答他。
……。
“新妇的衣裳与未婚女子有不同之处,你先前的那些衣服都不能穿了。”荀彧语气生硬地说道。
正在整理的唐贺停下来,扯起手边的一条长裙,看了半天,纳闷地说道:“有很大一部分是娘在我离开洛阳前就备下的,不止于不能穿吧?”嫁衣都是美丽娘亲帮忙做的某人完全不知道这些衣服之间有什么区别。在她看来,所谓的汉服式样怎么变,都差不了多少,总没有现代的冬日大衣与夏天的背心吊带差别大。
见她一脸茫然的表情,荀彧也愣住了,定睛看去,岳母准备的那些衣裳,不管是颜色还是式样都是洛阳时新的,并不存在不适合之说。若非说哪里不好,也只是因为祖父喜欢简单清爽的样式而已。自己虽然是希望她能讨得祖父的欢心,这样自己如果不在家中,有祖父护着,她便不会被他人欺负,能过得舒服些。但若以此要求她,倒显得有些过份了……只是方才一时气恼,口不择言说的话,似乎……收不回来了。。。
过了半晌,荀彧先回神,轻咳了一声:“这些衣服你喜欢的话,也不用收起来,在我们自己的院子里穿吧。”
“哦。”唐贺呆呆地点了下头,她的衣服全是订做的,没有一件自己动手过。过去不会做,现在还是不会,将来也不打算学。反正她是分辨不出,各种款式的汉服有什么区别。以后找人订做就是了,那点钱她不止于出不起。
不知道唐贺在想些什么,荀彧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怕她会发脾气。可是,等了很久,唐贺也就是愣了一会儿,就继续整理衣服,压根没理他。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头又堵得慌,于是,他的心情更不好了。
唐贺收拾好东西,直起身,正要叫人进来把箱子搬到角落去,就发现荀彧正坐在她右手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那眼神有些古怪。
唐贺低头检查了下自己,没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文若?”
荀彧没动静,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的脸,试图看出些什么来。少有听说夫妻之间会因为夫君给妻子送了几套衣服要说谢的,而且送了之后,还会被嫌弃的……更是少见。她是什么意思呢?不喜欢,不想要,还是其他什么理由?其实,荀彧心里有不少的疑问。当然,他最想知道的是,关于她曾经说过不会在荀家久待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不是还那么想。
“夫君?”唐贺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纤长的手指在眼前晃动,荀彧抬手抓下,握在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眼睛依然盯着她。
唐贺被他盯得不自在,手又被他抓着,感觉很是奇怪,想要抽回手,却被捏着,动弹不得。
“……你……要是不高兴,那些带来的衣服,我不再穿就是了。”唐贺挣扎了下,猛地抽回手,放到身后,但手心那种痒痒的感觉没有因为收回来,而减少半分。她不自在地握拳,掐了下掌心,抬头正对上他双眼,那双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荀彧倾身上前,近距离专注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神情由平静渐渐变得窘迫,直至涨红了脸。看她脸红,是他近来很喜欢做的事。至少这能让他心情变好。只是今天貌似没有效果。
微微向后仰,唐贺终于忍不住,恼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你那种探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荀彧晃了晃神,坐回去,突然说了句不相关的话:“我想喝茶。”
“桌上就有。”唐贺低下头用力蹭了蹭手,总算把那种奇怪的感觉蹭掉了。
她的小动作落在荀彧的眼里则是另一个意思。有轻度洁癖的荀彧将她的动作误认为是厌恶,秀丽的眉皱起:“我想喝你亲手泡的茶。”
“桌上就是。”唐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指向身后不远的案桌。
一时间,两人对视着,谁也没动。
良久,唐贺败下阵来,起身给他倒茶去。
得胜者没有得胜的喜悦,望着她的身影,一脸的复杂之色。
新婚夫妻2【修】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虽然这不是打仗,但荀彧还是在忙着宗族事务的同时,抽空让人去徐州详细打探唐贺这几年在徐州的事情,希望能借此了解自己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到龙井说起这件事时一脸八卦的模样,还有雨前一脸的紧张神情,唐贺有些哭笑不得:“要查就让他查呗。有什么好隐瞒的?”她最大的秘密,只要自己不说,到死都不会有人知道。其他的事情,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了不得的坏事,也可以说是唐衡做的,反正这个便宜老爹是坏人,谁都知道。
“可是,要是让姑爷知道……”雨前欲言又止。要是姑爷知道表少爷的事,那可怎么办?就算小姐对表少爷一点意思也没有,但在别有用心的人看来可就不一样了。
“知道什么?”唐贺翻看着关于颍川一地的风俗人情,不甚在意。
龙井拉扯了下雨前的衣袖,说起另一件事:“小姐,主人为你安排的几个人已然全部到达颍川。”
“都到了?”唐贺有些意外,“我以为得等到年底呢。”。
“就是已经到位了,才会有姑爷在调查你的事情来报告的。”龙井笑眯眯地说道。
唐贺眯了眯眼,抬起头看了看龙井:“你这话说的很奇怪啊。”好像我她安排人到荀家、安排人在荀彧身边是当细作的。好吧,确实有这点,但她从没想过干什么坏事,只是防人而已。曹操的那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一直记在心里,这几年除了自家人,都坚定不移地将这句话贯彻在行动中。
龙井无所谓地点点头,心里并不太在意。不管她是不是要暗卫监视荀家的人,既然人安排下去了,顺便搜集情报,没什么不对。暗卫可不是只保护人的。白白浪费人手的事情,一点也不划算。
看到龙井的表情,唐贺也不想多做解释,转头对雨前吩咐道:“三嫂似乎对我有敌意,对文若也有敌意,你让人盯紧点。”
“是。”雨前低头应道,“那徐州的事……”
“陈家才是徐州的豪强,荀家的势力在颍川呢。”唐贺疑惑地看着他,难道她在徐州的名声很坏?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徐州没干过坏事。虽然她的确在徐州帮舅父陈珪做了不少事,但以陈珪那个老狐狸的个性,这些早就被他抹得一干二净,荀彧不可能在徐州查出什么不妥的事情。这个雨前应该知道吧?
被主人怀疑能力有问题,雨前挺无语。一直到离开房间,雨前都没把话说出口。只是因为唐贺从来没把陈登的爱慕当回事。提醒她,估计她也会觉得自己在胡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你想太多了。”龙井拍拍他的肩膀,“小姐之前说过,没想在荀家久待。若是姑爷在徐州打听到她与表少爷之间的事,指不定她的心愿能提早达成呢。”
雨前瞪了他一眼,低声道:“龙井,你一向很聪明的啊!如果小姐真的离开荀家,你也想想主人会有什么反应啊!”
“啊,那与我有什么关系。”龙井摆摆手。唐衡为了敛财,暗中做下的天怒人怨的事还少吗?两次党人之祸,都和唐衡有关,即使看起来十常侍每个都有份,可他很清楚,是唐衡暗暗挑起的。作为帮凶,他的双手也没干净到哪里去,何必矫情,同情别人呢。
雨前蹙眉看了他一会儿,虽然别人怎么样,他也不怎么关心,更不会有什么同情心,可是……
“被退过一次婚,小姐的名声已经够槽的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龙井嘴角微扬:“她是主,我是从。那是她的选择,我自然遵从。结果如何,与我何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