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的模样,眼角眉梢能看到宇文芯的影子。萧颖想起那个说法,说宇文芯的三个孩子分别拥有各自的父亲。
    “好漂亮的孩子,快起来!”萧颖从腰包里抓了一把金瓜子给他。
    “燕真谢娘娘赏!”态度落落大方,干脆利落,眼神坚毅。
    璇玑也正在把玩宇文芯送给她的一个小金葫芦,托在手心,很是可爱。
    “那,璇玑,你就下场和燕真比划比划吧,小心不要伤人。”璇玑的心思简单,最适宜修习内功,又经名师指点过,萧颖还是有信心的。
    “好。”璇玑把金葫芦揣好,拿着剑出了帐子。
    宇文芯也叮嘱了燕真几句,放他出去。然后和萧颖并肩站在大帐前,看两个小家伙像模像样的互相拱手,还请人检验武器。
    “燕真是我的长子,今年十四岁。”宇文芯小声在萧颖耳边说,态度再自然没有。
    萧颖点点头,把注意力转到场上,璇玑果然不负她的期望,一套剑法使得是虎虎生风,而且是右手剑招、左手掌法,威力倍增。这一手丘壑可没教自己。
    炎夏士兵看长公主被剑光围绕,腾挪转换,绰约若仙,一时看花了眼。
    而燕真,则是稳打稳扎,沉稳应对。不紧不慢,见招拆招。
    萧颖和宇文芯对视一眼,都有点惊奇,这两小家伙居然都是内力很有些底子的。璇玑从小泡药泉,又有丘壑这个神医师傅,其实是占了不少强的。
    场上两人碰到敌手,打得兴起,一时已拆到四五百招去了。
    不过,可没工夫想他们慢慢分出胜负。
    萧颖和宇文芯同时跃起,萧颖在半空已一指轻弹,击在两人相交的剑上,发出‘铮’的一声。随着时间流转,她此刻的指力已用不着再做假了。
    两把剑震了一下,宇文芯抓住时机,炮袖一拂,把剑分了开来。然后两人一个抱一个,分开了场中两人。
    两人算是再度比试了一番,不分胜负。
    帐外的炎夏士兵与西陵侍从都齐声欢呼。
    “好了,以后有机会再比吧。”萧颖在璇玑耳边说。她也愿意璇玑的选择范围更宽一些。
    萧颖和原宇文芯关上门密谈了一日,外头璇玑也和燕真口头较量了一日。他们二人还掌控不好力道,为了不伤和气,便由一方说出招数,另一方再来破解,没一会儿,便蹲在地上连比带画起来。
    破了对方一招,便得意万分,然后想出更难的一招,让对方破解。
    元回不便跟来军营,便在南宫府上候着。等到天擦黑,才见璇玑和萧颖回来。璇玑一见面就告诉他,今日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有机会介绍他们认识。
    元回看她红扑扑的脸上满是兴奋,心头警钟长鸣。
    原本,他没觉着有太深的情感。即便回北戎死掉了,也是可以割舍的。可此刻,却感到不是这样的。
    如果说之前璇玑的好感,还有打马相送,让他更多的是感动,此刻,却有了更多的感觉。
    当下不动声色的问,“哦,是什么样的朋友?”
    “呵呵,我们是以武会友。他是,厄,西陵王的儿子。”为了友谊,璇玑隐去了燕真私生子的出身。
    元回心头沉吟:西陵王子才六岁,肯定不是这个。西陵王的儿子,那就是跟外面的男人生的了。
    “那可真遗憾,你们不能时常见面。”他话里可没有丝毫遗憾的意思。
    “没有啊,他过段日子就要去炎夏的。”
    “哦。”那可大大的不妙。可自己是要回去一趟北戎的,一来他已十一年不曾回去;二来,皇后娘娘还交代了事情给他去做。
    “长公主,我很快就回来。”
    璇玑点头,母后说了他日后还要继续做质子的。不过,她很高兴元回说的是回来,这说明他已经把炎夏当家了。
    萧颖在转角处招手唤璇玑,在这边境上,倒也不必讲那么多男女收受不亲的说法,不过,还是要有所顾忌的。
    “母后。”
    “我们明日启程回京。”
    “哦。”璇玑有点不舍得,不过,是该回去了。
    倪裳给萧颖铺好床,笑着过来一福:“娘娘,公主,床铺好了,早些安置吧。”
    “辛苦南宫夫人了。”
    “不敢。”
    萧颖见到倪裳的儿子,本来也是要掏金瓜子的,转念一想,换了个琉璃小马给他。小家伙高高兴兴收下,抱在怀里不给别人玩。两岁多了,虎头虎脑的,很是好玩。
    回去的路上,萧颖想着李阁会有的态度,有些头痛。她好像又出风头了,而且还闹得举国皆知。
    李阁果然白了她好几眼,“说了快去快回,一走就是两个月。你还真要我把差的几个月补上才甘心哪?”
    “我跑到外头去,有没有人说你什么啊?”
    “有啊,不过我还怕人说啊。炎夏、四国,都说樊清惧内、不敢纳妾,是那个上行下效。”
    “噗!”
    樊清也时常背地里说幸好有皇帝在前头顶着,他的压力还不算太大。
    下人拿了封家信递给阿黛,是樊二写的,说崔氏病了,想见他们。
    樊芷若正在逗着弟弟玩,听了这个消息赶紧让弟弟别吵吵,听爹娘怎么说。
    “告假还乡。”樊清简单的说,然后去换官服进宫。
    嫡母病了,丞相要告假还乡侍疾,这可没有先例。一般都是接来身边,即便有病也是做儿媳的侍疾。不过,樊清上次丁忧就被自己夺情起复了,樊家情况又特殊。这个假倒是不能不准了。
    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相哪。
    “臣荐一人——南宫冀。”
    李阁点头,下旨召南宫冀返乡。而萧顼麾下的九万人马也分出四万守边,另五万已经回撤。
    便由萧顼暂时兼了南宫冀的差使。
    夫妻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昨天现码的,而且本文快收尾了,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收比较好,所以今日没有加更。
    下一章依然是防盗的乱码。
    璇玑和弟弟妹妹说起新结识的朋友,长乐感兴趣的问东问西的。篅儿垂头丧气进来,见两个姐姐都在,忙跑过来听她们在说什么。
    他方才去送樊家人出京去了,萧颖让人抱着他去的。
    “听说你把那套小弓小箭送了樊家小娃娃,怎么这回这么大方?”长乐问他。
    篅儿理所当然的说:“大家以后是亲戚嘛。”
    长乐凑过来,“是皇兄亲口跟你说的?”
    篅儿点头,“啊。”既然太子哥哥也喜欢,那他只好孔融让梨了。
    “那真是这个樊芷若啊。”长乐其实也不是对樊芷若这个人有什么,就是那时候觉得兄妹四人好好的,怎么突然插一个外人进来,还人人都说她好。小姑娘如今也九岁了,长大了,这点小心思就收起来了。既然注定是她,那就拿她当自己人看吧。
    璇玑看她在那里算,“皇兄十二,芷若七岁。不怕!”
    “小管家婆,不怕什么?”
    “万一她那个祖母飞升了,也不怕守三年孝哇。”长乐压低声音,只让璇玑听得见。
    璇玑看着她,“你想得还真长远。”她从外面回宫,就觉得怎么弟弟妹妹都变成小大人了。母后说他们经历过一些事,肯定会这样的。还说璇玑这样很好,她喜欢。
    “篅儿也要听,篅儿没有秘密。”篅儿看两个姐姐当着他面咬耳朵,严重不满。
    “有些事跟你这小屁孩说不明白,万一你又很傻很天真的拿去问母后,我们会挨训的。”长乐不理会他。
    李箴倒没去送樊家人出京,不过在这之前,阿黛曾带儿女入宫拜辞。他事先知道了,那日便恰好在坤泰殿。
    樊芷若给他行过礼,便在母亲身边坐下,听两个大人说话。
    萧颖说不拘着她,反正坤泰殿她也熟,让她自去走动好了。她便独个儿走到殿后的水池边上打水漂。
    没多久,李箴便也找借口出来了。
    樊芷若纳闷的捧着太子殿下送她的石头,不知道什么意思。
    李箴也不解释,只叫她收在袖子里,不要给别人看见。“孤倒是想找块厚而大的,可惜你抱不动。”
    很多年以后,樊芷若才明白那是心如磐石的意思。
    “你不要回赠么?”
    樊芷若上下摸摸,“殿下,臣女今日没带东西在身上。”
    “没关系,那你就欠着吧。”
    “欠人的感觉很不好。”小姑娘嘟囔,想了想,“殿下,什么东西都成么?”
    “嗯。”
    小姑娘解下小辫子上的红色发绳,巧手打了个如意结递给李箴,“殿下,祝愿你能事事如意!”
    李箴笑着收下,“承你吉言。厄,你送皇姐什么东西?该不会也这么省事吧?”他可不想和璇玑又得同样的东西。
    “其实,臣女是准备了礼物送给殿下同小皇子还有两位公主的。可今日殿下要回礼,臣女不得已出此下策。”
    哦,是了,有送了四个绣着梅兰竹菊图案的小香囊。
    “那个孤回过礼了。是你说要礼尚往来,所以孤才问你有没有回赠,你没有孤叶说没关系了。现在又说的好像孤问你讨东西似的。”
    樊芷若说不过他,两颊鼓了鼓,又瘪下去。
    “下回见面,你就该长大了吧?”
    “我爹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放心,就算父皇不召樊相还朝,孤也会提醒他的。
    数年不睹皇城之壮,重回京城令南宫冀不胜唏嘘。他倒不是顶了樊清的职位,而是升为右相。李阁前些年都只设了左相,由樊清担任。
    “夫人!”
    从轿子里下来的倪裳,一身三品诰命服饰,如今,她成为了丞相夫人,这京城中新的贵妇,刚进宫向皇后请安回来。
    倪裳的策略、手腕都不是阿黛能比的。
    这是萧颖的感触。不过,樊芷若倒是不像其母。看得出樊清花了很多功夫在她身上。
    不过,南宫家那个小男孩倒是一如既往的好玩儿。
    李阁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萧颖在后宫无趣,便找了三个儿女来作陪。顺便考较他们的学问。
    篅儿背书背到一半,又开始磕磕巴巴的。这回没逃掉,手板心挨了五下。他吐吐舌头,把手背到身后去揉。
    萧颖打过人,又拿起书本,一字一句给他讲解,让他能明白。
    “母后,儿臣懂了,儿臣再背。”刚让萧颖哄的心甘情愿的篅儿拿着书坐到一旁去背。
    “母后,您这就叫打一下再给颗糖。”长乐嘻嘻的说。
    璇玑有点恹恹的。
    “璇玑,你的新朋友过几日就到了。”
    “燕真么?真好。儿臣可以带他在宫外去玩么?”
    “不可以,京城不比边关,你是长姐,要做表率。”
    “哦。”璇玑闷闷的应了,不喜欢宫里,如果在外面住着,会自在很多。
    冬至过后,除开北戎,另外三国今年的供奉都送到了。李阁设宫宴招待来使。
    并无什么稀奇,只是东玄王今年送上了三个豆蔻年华的绝色女子。
    萧颖的拳头在坐席下捏紧,这个混蛋。肯定是知道之前被她蒙了,又见炎夏国力日盛,无有办法,就费心搜罗妙龄女子送上。就算不达目的,也能恶心她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在三个女子身上停顿了一下,确是国色。然后众人都把头转开,不去注视帝后的表情。身子没有一个臣子出来打破僵局,说上几句恭喜的话。
    李阁微微一笑,手一挥,让人带下去安置。
    席上南宫冀带头举杯,说了一通例行歌功颂德的话,李阁也举起酒杯,祝愿来年又是好年景,并祝出征的健儿早日完胜而归。
    在场也有几人知道东玄王当年被蒙骗的真相,一时又有人记起当年皇后与南宫丞相的闲话。萧颖此时方觉出东玄王还有这层险恶用心。暗道过了几年安乐日子,脑子不太够使了。
    燕真也随着西陵使团而来,席间上前敬酒。得李阁赞了一句后生可畏,大方落座,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