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家的就在南山那头啊。”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才没有那么倒霉,那是宋家的啦。”他们家的山很高很陡,没有这么平坦好不好?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动静这么大,几乎好几个村子的人都被陆续吵醒了,各自披了衣服出来,看着山头的火光议论纷纷。
    大郎刚从窗户往外看的时候心中已经隐隐不安了,这会来到院子远远看去,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着火的是咱们家的山头啊,不好,咱们那十亩棉地!”
    “大郎,大郎,别急,你冷静一下,这大半夜的,你可能看走眼了呢。”许氏安慰。
    那座山头他在家中院子不知看了多少回,怎么会认不出来?“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山头的火还在烧呢,水火无情,他去了,有个万一,让他们一大家子的人怎生是好?
    许氏忙拉住大郎,“大郎别去,现在上山,太危险了。明早再去吧,现在去,即便果真是咱们的山头我们也没辙啊。”
    “山上的棉花已经能摘了你知道吗?现在正是中喷花能摘的时候,前头的那些根花根本就不能和它比,你知不知道?如果真是咱们山头着火了,咱们这大半年的功夫就白费了你又知不知道?”大郎一拳打在树身上,满目通红。
    许氏一阵鼻酸,她何尝不知道如果着火的是他们家那山头,他们损失的是什么?大郎常和她叨念,若这十亩棉花全收回来,他们少说也能赚三四十两。一家子十年的嚼用就有着落了。现在,一切都没了,没了。
    宋母也被吵醒了,见大郎拿着锄头要往山里去,忙拦住他。
    宋大嫂也被吵醒了,披了衣服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人理她。当她得知自家的山头着了火时大惊小怪地叫了一阵,“哪个杀千刀的干出这种缺德事啊,哎哟喂,心疼死我了。”
    宋母皱皱眉,没理会她。
    众人就站在院子里,沉默,一直等到四更天,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秋雨。大郎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这场雨为什么不早点下呢?经过了几个时辰,该烧的不该烧的都烧完了。山头的火已渐渐熄灭,二郎二话不说,操了把锄头就往外走。这回宋母没拦着,许氏立即跟了上去,本来畏缩着的宋大嫂见许氏如此,也二话不说,追在屁股后面。
    清亮的月光,照得土地满目疮痍,四处都是灰烬。大郎来到山地,怔怔地看着,他觉得难以接受眼前的景象,昨天这一片棉花地长满了半开的全开的棉花桃,这才一天时间......
    大郎病了,高烧不退。罗云初老三他们知道后,带着县里最好的郎中赶回老家。
    “老三,你觉得这火是意外么?”大郎客厅里,罗云初抱着豆包,问道。
    “难说啊。”不排除意外的可能。
    “我看这火来得蹊跷,为什么哪不起火偏偏就咱们家的山头起了火?而且还那么巧就把大哥家那十亩棉花地烧了?”世界上哪来这么多的巧合?许多巧合都是人为操纵的。
    他们宋家向南这片山头被烧了大半,那十亩棉地也不例外。亏得之前大郎整出一片空地,想用来挖窑烧炭,要不,这火若向上烧去,还有得烧。若非他们这座山头地形特殊,和相邻的山脉隔着一道宽宽的山涧,这场火,指不定得连累多少山头呢。
    “二嫂,你说的我也想到了。”
    “是谁,是谁要害我们?三弟啊,你现在是县太爷了,可得拿出官老爷的气势来啊,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大哥被人欺负啊。”宋大嫂一见宋铭承就嚎上了。
    宋铭承听了她的话,皱了皱眉头,“大嫂,你先坐下吧。”
    “三弟啊,你赶紧带兵去搜吧,坏人一定就在咱们附近几条村里。将他揪出来给你大哥一个公道啊。”宋大嫂眼巴巴地看着宋铭承。
    “大嫂,这没凭没据的,扰民不好吧?”
    “什么扰民?平时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鬼敲门,说扰民的那些个人心里一定有鬼!”
    宋铭承苦笑,他这大嫂,只会出些搜主意。
    “方晓晨,刚才让你去煎药,药呢?”宋母不满地瞪着宋大嫂,“还有,这事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个儿,别给咱们宋家惹麻烦就好了。”
    宋母积威已深,宋大嫂喏喏答应后就飞也似地跑到厨房。
    “老三,这事儿能查么?你大哥这样,我看着心疼啊。若能把罪魁祸首查出来,赔点儿钱也中啊。”宋母关心地问。
    罗云初觉得这事查起来有相当的难度,这里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人是昨晚摸黑作案,也不晓得有没有人见着。
    宋铭承摇摇头,“刚才我让人出去打听了,也没打听出什么。这事估计是无疾而终了。”
    宋母听后,满脸失望。
    罗云初说出自己的想法,“老三,我估计如果这事是人为的话,极有可能是那些和咱们宋家结过仇的,或者和咱们宋家有利益冲突的。”
    宋铭承点点头,“娘,二嫂说得对,最近大哥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冲突?”
    “冲突?没有啊,最近两个月他都忙着呢,哪有空和人家吵架打架?”他们宋家向来都与人为善,如果不是别人太过分,他们一般都不计较的。
    三人坐在客厅,一时之间也没想出什么头绪。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最糟糕的是,现在连个可疑之人都没有,咱们只有暗自防范了。”
    罗云初点头,她决定一会得和刘民说一声,让他晚上加强戒备才行。
    “四喜,干得漂亮。”周有财笑眯眯地赞道,“昨晚没人看到你吧?”
    四喜嘿嘿直笑,“老爷,保证没有,我连火把都没点,趁着月光摸上山的,泼了些油后一个火折子过去就搞定了。”
    “便宜宋家了,只烧了宋老大那十亩棉地。若不是宋老二家的棉地一天到晚都有人守着,定让他们血本无归!”周有财一脸惋惜。
    四喜心一紧,“老爷,宋老二家的几名长工眼睛利着呢,上回我才靠近就被察觉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就交待在那了。”
    “呸,你个没出息的。罢了罢了,现在恐怕宋老三盯着呢,咱们也不好有什么动作。你最近也别出去了,就呆在你房间里窝两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肉,肉汤肉沫都木有。。。
    昨天忘了说,感谢kelly0981同鞋的火箭炮。这本书连载至今,很多同鞋都给馒头投了霸王票,馒头都记得。馒头想,等完结之时再整理出来统一感谢。。。嘿嘿。。。
    115
    115、赏识 ...
    宋铭承让人查了两日,也没查出什么,便让手下的人散了。
    罗云初让长工们加强戒备后,该干嘛还干嘛。八九月份,陆续有采摘分类好的棉花送来。罗云初见田间的事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并未发生什么意外,遂把心力都放在几个孩子身上。汤圆两岁了,是时候启蒙了。每日早上罗云初都抽出半个时辰来教他识字,给他讲故事。
    晚上饭团回来时,便让他接手教导。如今饭团进了学馆,好为人师,特别是对给弟弟启蒙这任务乐此不疲。在书房里,经常能看到两只小豆丁摇头晃脑地读书。
    罗云初微笑着轻轻带上门,“严婶,钟叔怎么说?”钟叔是余归晚的陪嫁总管,对调/教小厮很有一套。前两天她向老三媳妇将钟叔借过来用几日,今儿正是第三天。
    二郎走时,罗云初仅留下二十两银子家用,其他的一百多两都给二郎傍身了。他们既然打算开一个棉麻加工厂,那她就不得不早作打算。但他们人手紧缺是不争的事实,买下人势在必行。但家里的银子大部分都被二郎带走了,遂罗云初只好拿出了体已银子,买了四五个家丁。打算让钟叔帮着调/教两天,然后把他们送去给阿德打下手,让阿德帮着训练一下,以便日后得用。
    “夫人,您就放心吧。钟总管说了,您眼光毒辣,那四五个人里头倒有两个是好的,稍加培养,可堪大用。”
    罗云初点点头,大不了不成才的她让他们当跑腿的呗,“对了,钟叔那头若有什么要求,尽量按他说的做。”希望此次之后,钟叔给他们培养几个得用的,那他们二房再不再需要外借奴才了。
    时序进入九月份,宋铭承可谓是春风得意。他在青河县倡导推广的稻田养鱼收效广大,而他也深得民心。如今提起宋县令,农民们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的。青河县有民一万二千余人,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一两亩水田,种晚稻时,不少人家都养上了鱼。放养了两个月,不少个头大的都有半斤了,每日早晚都见有农民拿着个围兜在田头捞鱼,大个的就放进桶里,小个的,就扔回田间。
    甭管挣没挣到钱,至少饭桌上出现了荤腥,伙食改善了。日子好过,大伙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老三不笨,在向上头汇报工作时,将稻田养鱼的事提了提,顺便还给知府魏知山送去了两小筐活蹦乱跳的鱼,只说是下头农民的孝敬。
    由于去岁冬天那会青河县冻死人数只有一人,魏知山对宋铭承的印象有所好转,认为他是个有才干的,不似以往般不待见。此时打开公文,见他在公文中提到了稻田养鱼的事,得知青河县人民的生活有所改善,他颇感兴趣。他闭眼细细想了一回,决定明天亲自带人下去看看,这两年圣上对民生可是极为关心的,若果真如此,宋铭承倒是立了一件大功。
    当老三接到知府要来青河县视察的秘令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次日一早,魏知山一行人便到了,随意挑了个村子,宋铭承和县里的二把手韩先志领着魏知山一行人往田间小路走去。
    因是早上,不少鲤鱼鲫鱼从水里跃出,魏知山见了,笑着微微点头。
    “大人,青河县的水稻长势不错呀。”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略带惊讶地说道。
    “哦?”魏知山挑眉头,他这回还带了管农事的下属来,这个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就是。
    “看这稻穗,每亩多收两斗是没问题的。”这还是他保守估计呢。
    “呵呵,铭承,青河县你管理得不错。”魏知山高兴地说道。
    宋铭承可不敢接这个话,“全赖大人教导有方。”
    “走,到那边看看去。”魏知山远远看到前面的田间或多或少有几人在。
    “县大人,又下地呢?”
    自打稻田养鱼的项目落实了下去,宋铭承就经常到地里田间视察,宋铭承对这些村民来说不算面生,渐渐地村民们也没有了初见时的畏惧,时不时能说上几句笑话。加上宋铭承原藉就是青河县的,村民们对他的爱戴中更多了一些亲切。百姓们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但父母官谁对他们好,谁在作戏,他们心里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