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穗痛苦地皱着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或许,也会在那里发展事业。”
    “就算这样,也不可能一辈子啊。你在这儿还有家人啊。”
    “没跟你说过?”
    “什么?”
    “我的父母离婚了。我跟着爸爸生活。两年前他过世了。妈妈也再婚了,所以,家人什么,没有了。”
    “但是……”
    “对不起。”志穗深深低下头,“为了自己的梦想,给久伸先生添麻烦了。我不知道何时回来,不能自私地让你等着。久伸先生,早点找其他女xing,幸福地生活吧。”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高山感到万分揪心,她也痛苦着啊,她也苦恼了很久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啊。
    “我,会等你的。等你回来,不管等上几年。”
    “久伸先生……”
    志穗抬头时,她身后的楼梯上出现了一位男子的身影。三协银行的小宫。他看到了高山,笑着向他们走近。
    “久等了。前几天,实在太谢谢了。”
    为何小宫会出现在这儿,高山一头雾水。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志穗转向了小宫。
    “小宫前辈,抱歉,特地让你跑一趟。”
    “不用放在心上。有什么要事?”小宫在志穗的身旁坐下。
    “事实上,是关于上次签订的美金建筑债券。可以部分解约吗?”
    “部分解约?诶?为什么?”小宫来回望着志穗和高山。
    “急着要凑钱。所以想可不可以把我预存的50万退回呢?”
    “等一下,”高山cha嘴道,“从没听你说过这个。”
    “这点我也要道歉。虽然还有点存款,不过怎么也凑不齐去那边的费用。”志穗说。
    “那边?”小宫问,“怎么回事,完全状况外。”
    “事实上……”志穗开始说起前往美国的始末。小宫边听边不住留意高山的表qíng。
    “纽约啊……”听完原委,小宫沉下了脸。
    “明天就是截止日期了。所以才把前辈叫了出来。百忙之中,实在抱歉。”
    “这个没什么啦。不过部分解约是不可能的。要解约就必须全部解约。但是,现在的话,会损失惨重哦。上次也解释过,这个产品就是这样的。”
    “这样啊,麻烦了。”志穗咬着下嘴唇。
    “说起来,南田你这个做法也太自作主张了吧。”小宫不满地拔高了嗓音说,“帮助我完成指标,我是很感谢啦。但是为了自己的理由解约对高山先生也太不公平了。我不会同意的。”
    小宫并不是带着银行员的口吻,而是带着前辈对后辈说教的口吻教训道。志穗缩着脖子,小声说道:“你说得没错。”
    “纽约也好,其他地方也好,你想去哪都没关系,但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而且,你和高山先生不是qíng侣吗?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呀,那个,别说了。”高山慌忙调解道,“我也希望她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请别再骂她了。”
    “高山先生,你这样宠她是不行的。”
    “没关系。这是我的问题。不用小宫先生cao心。”
    “……既然高山先生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多嘴了。”小宫叹了叹气,望向志穗,“解约的问题,怎么办?”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真的可以?”
    “嗯。”
    “那,我先走了。不要给恋人再添麻烦了。”
    “对不起。”志穗低着头说道。
    目送着小宫扬长而去后,高山再次看着志穗,她相当沮丧的样子。
    “稍微和我谈一下就好了。为什么不和我提旅费的事?”
    “可是,我开不了口。我以为不得不和你分手……”
    “我不想分手。我会一直等你的,直到你回来为止。”
    “久伸先生……”
    “旅费,还差多少?”高山问道。
    乘着银座线到达日本桥,走向东西线的站台时,泰辅稍稍加快了步伐。刚追上了前面的静奈和她并排同行时,她察觉到了,停下了脚步。
    “拿了多少?”泰辅俯视着铁轨问道。
    “50”静奈答道,“本来想拿100的。”
    “哥哥说只拿50的。”
    “我知道,所以我忍住了。本来还想从高山那多捞点,没办法哎。”
    “南田志穗什么时候去美国?”
    “跟高山说了星期四。当然,他打算送机。”
    “然后,星期三他会收到这样的短信:我现在乘上飞机了,送机只会徒增伤感。这样?”
    “嘛,没错。”
    电车到了,两人乘了上去。
    “还剩下中学老师川野武雄。你准备怎么了结?”泰辅问道。
    “差不多手法。不过那家伙执念很深,不会这么简单就了结的。qiáng行了断的话,肯定会去保险公司闹的。”
    “这样就糟了。没办法,稍微费点心吧。”
    欺诈户神行成是最后一次,从此他们金盆洗手。自从功一宣布这事以来,泰辅和静奈就忙着处理后续工作。该拿钱的拿钱,然后gān脆地一刀两断。
    回到门前仲町的住处,香味扑鼻而来。厨房里的功一沉浸在料理中。旅行包还放在g上。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泰辅问。
    “三小时前吧。还是太在意了,想早点做好。”
    “做得怎样了?”泰辅探了探锅里,“味道和色泽好像和上次没啥区别。”
    “嘛,吃了就知道了。说起来,高山那边怎么样了?”
    “50万。静出色地拿到了。”
    “真不愧是静啊。”
    听到功一的称赞,静奈露出一脸的满足,一屁股坐在g上。
    “呐,去名古屋gān吗?”
    “之前也说过,为了再现爸爸的牛ròu丁盖浇饭,必须要这个秘密武器。”
    “名古屋有?”
    “嗯。总算搞到手了。”
    “好吊胃口啊,秘密武器是什么啊?”
    对于泰辅的询问,功一没有回答。
    前几天,听到静奈说“户神亭”的牛ròu丁盖浇饭才是真正的“有明”的味道,功一陷入了沉思。终于,他抬起头,说:“我去趟名古屋。某个地方,或许藏着这一切的答案。”扔下这句意义不明的话,他就离开了,没有多加解释。
    “做好了。”没多久,功一说道,“静,吃吃看。”
    坐在桌上放着的牛ròu丁盖浇饭前,静奈深呼吸了几口。
    “别这么紧张。”功一笑道,“放松点,吃吧。”
    “但是,责任重大嘛。”说着,静奈开始吃起牛ròu丁盖浇饭。说完一口,她眨了眨眼,又连着吃了好几口,然后望向功一,眼睛中闪烁着光芒。
    “怎样?”功一问。
    “完美无缺。”静奈说,“也有独特的香味了。是爸爸的牛ròu丁盖浇饭。”
    “那天在’户神亭‘吃到的,是这个?”
    面对功一的提问,静奈点点头。
    “这样啊……”
    “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好好跟我说说啊。”
    于是,功一打开流理台下的橱柜,拿出一瓶酱油。泰辅见所未见的东西。
    “名古屋的老字号酱油。虽然在牛ròu丁盖浇饭里用酱油调香的厨师很多,但是爸爸执着于这牌子。这点,在这里也记着。”说着,功一拿起料理台上放着的泛huáng的笔记本。
    泰辅见到过这本记事本。里面记载着爸爸的食谱。
    “我今天就是去买这酱油的。”功一说,“然后,在店里打听到了重要的讯息。”
    “重要的讯息?”泰辅和静奈面面相觑。
    “’户神亭‘也用这种酱油。而且,他们最早开始用这个是在14年前。”
    听到这个年数,泰辅震惊了,如同一股电流在身上流过。身旁的静奈也表qíng僵硬。
    “不是碰巧。”功一说,“户神政行窃取了’有明‘的味道。----泰辅”
    “嗯?”
    “那天晚上,你看到的是户神政行。你没有看错。”
    正当户神行成和设计事务所商讨着新店装修问题时,他的手机响了。“失礼了。”说着,他看了一下液晶屏,上面写着“高峰佐绪里”。他背对着设计师山部秀和,按下通话键,放在耳边。
    “喂,我是户神。”
    “啊,那个,我是高峰。前几天,受邀去广尾店的那个……”
    “嗯,我知道。之后,身体状况如何?”
    “没事了。那个时候给你添麻烦了。啊,现在方便通话吗?”
    “事实上,现在在商讨中。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
    “好的。工作中,打扰你了。”
    “别放心上,那么,稍后再说。”行成挂断了电话,迅速转过身。
    山部看着他的脸,有些调侃的说:
    “行成先生,好像接到对方的电话很高兴呢。”
    “诶,为什么这么说?”
    “表qíng和刚刚截然不同了。之前紧皱双眉,宛如一个哲学家。现在看上去喜滋滋的,对方是女xing?”
    行成不由自主地收起笑颜,摆了摆手。
    “请别开玩笑了。没有这回事。”
    “是这样吗?不是前几天参加谢恩会的那位女xing?”
    被山部一语道破,行成心漏跳了一拍。那晚山部也出席了广尾店的试吃会。
    “说中了吧。太好了,你也找到了这样一位。户神社长也说过,行成在工作上如鱼得水,却不懂得人心。就算遇到喜欢的女xing,也全然不了解对方的心qíng,老是闷闷的,偶尔像这样主动出击也不错嘛。”
    山部已是第二次负责“户神亭”的装修工作,是政行信赖的的设计师。年龄比行成刚好大了1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