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青龙剑,可是也因此飞出了比武台,落到了禁军中间。
    意识到自己输了,贺兰隆的表情就像冻结起来一样,全身上下都透着彻骨的寒气,让周围的士兵都不敢抬起头来,他紧攥着青龙剑,眼神像冰锥一般,是既不甘又愤怒,这样可怕的气势,让那些大苑勇士都胆怯起来。
    「我说过,论谋略心计,我可能不如你,可论武功,我不会输给你。」
    铁穆尔站在花岗石砌成的比武台上,收起长鞭,面带胜利者的微笑,向身后的大苑勇士们说了一句大苑话,那些勇士都异常激动起来,蓝色狼图腾的旗帜掀起巨澜一般的波浪,那吶喊声简直震耳欲聋。
    尹天翊不由得捂住耳朵,看到青龙帝紧抿着嘴唇,威严静肃的脸孔。
    「没想到我们金阈第一高手,竟敌不过草原上的骑士,是我们输了,朕今日是甘拜下风,心服口服。」青龙帝站了起来,一扬金色的衣袖,朝廷大臣和士兵都深感惶恐,跪了下来。
    「望月湖边早设有宴席,大苑王,请。」
    铁穆尔颔首,然后走下台阶,回到尹天翊身边。金阈禁军十分有秩序地撤离广场,可贺兰隆还是站在那里未动,尹天翊不禁有些同情他,他可是统领三军的大将军呀,却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打败……
    铁穆尔看着尹天翊出神的样子,一把拽过他,低喝:「手下败将,有什么好看!」
    「你也太坏了吧,你都已经赢了……」胳膊被抓得生疼,尹天翊的另一只手用力扳着铁穆尔的手指,「好痛,轻点……」
    「啰嗦什么!」铁穆尔浓黑的眉头一皱,抓着尹天翊的样子就像老鹰抓着小鸡,很粗鲁,可是又说不上失礼,甚至还有人认为这是他们「夫妻」恩爱亲昵的表现。
    一路拉拉拽拽地到了湖畔的观景平台,铁穆尔才放开了尹天翊,尹天翊一肚子怨气没地方出,席间瞪了铁穆尔无数个白眼。
    亥时的御书房,一炉西域进贡的檀香,一盏青铜油灯,除了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寂静得如同荒落的冷宫。
    绿衣宫女们不敢靠近紫檀木书案,鸦雀无声地站在帘子和门扉旁边,甚至连抬头也不敢,书页一动,她们的心也跟着惊跳。
    谁能想到十二岁就武学第一的护国大将军,会当着文武百官,还有那么多外国使节的面,输给了大漠荒原的蛮族独夫?
    贺兰隆最注重的就是面子,男人可以流血但不能流泪,可以卧薪尝胆,但不能卑躬屈膝,他这一输,那股怨毒之气必定会让很多人遭殃,已经有太监被打了板子,晚上又安排了那么多宫女值夜,可谁都不敢抱怨,伺候他比伺候皇帝还小心。
    亥时三刻,按惯例,青龙帝已在韩贵人的宫殿就寝,可是他却出现在了御书房外,还只带了一个引路的太监,宫女们懵了,慌慌张张地下跪。
    「万岁吉祥!」
    贺兰隆闻声抬起头,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青龙帝,说道:「回去。」
    青龙帝皱眉,抬手屏退宫女,走向堆满了书籍和奏章的书案,「隆……」
    「怎么了?」贺兰隆放下书卷,有点不耐烦,「韩贵人不好吗?王美人才刚有身孕,嗯……西藩王上次送了个美女给你,在鸠阳宫,我帮你安排一下。」
    「隆!」青龙帝怒目而视,「朕是在担心你。」
    「我?」贺兰隆挑了一下眉。
    「不赴宴,不返家,在御书房里通宵达旦……大苑那种荒凉的地方,就算你输了,金阈也不会……」
    「你以为我在御书房是折腾自己?」贺兰隆盯着青龙帝,烛光黯淡,书房内一切奢华品都失了神采,可是贺兰隆那双眼睛仍然晶亮,好像琉璃珠子一般,转动着水一样的光泽。
    为什么会有这样漂亮的眼睛呢?青龙帝不由得看痴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不起的人,就打不了仗,」贺兰隆解释道,非常不以为然,「我不会因为比武输给铁穆尔就灰心丧气,他输给我的也不少,我在这里是因为秋儿。」
    「令妹?」
    贺兰秋是贺兰隆最疼爱的妹妹,明眸皓齿,秀外慧中,近日就要出嫁。
    「今日是庆王爷家送聘礼过来,家里太吵,所以我留在御书房。」
    「原来如此。」亲妹妹出嫁,虽然对方是皇亲国戚,还是会难过的吧,青龙帝不由得叹息道:「我还以为你……」
    「让皇上如此担心,臣真是深感惶恐。」
    贺兰隆露出一个让男人都觉得惊艳的笑容,那双不经意流露出妩媚的丹凤眼睛,更让青龙帝失魂落魄。
    「隆,朕今夜可不可以……」害怕被拒绝,青龙帝说到一半就噤声,但是人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贺兰隆身边,小心翼翼地看他的反应。
    「不要你的韩贵人了?」贺兰隆轻描淡写地道:「二十四个嫔妃,五个美人,新进宫的才人也有十二个,还不满意吗?」
    青龙帝没有说话,烛光摇曳,轻微的衣物,那绣着金龙的长袍滑落到青石地板上,一种无声的诱惑,贺兰隆坐着未动,眼睛里却攒动着欲望的火苗。
    到底是谁虏获了谁?贺兰隆的心在摇摆,世人都道他执掌兵权,八面威风,可实际上呢?他才是那个找不到方向的禁脔,尹天颀的心思,他一直都看不透。
    「啊……」
    只是一声轻微的喘息,贺兰隆的胯间就蓄满硬度,暴涨的欲望像酷刑一样折磨着他,眼睛已经无法从那漂亮的肉体上移开。
    充满男子气概的麦色皮肤,结实柔韧的肌肉纹理,虽然有他和禁卫军保护,尹天颀仍然坚持习武,身材健壮,贺兰隆舔了一下火热的嘴唇,声音干涩沙哑。
    「这可是你自找的,下不了床,别怨我!」嘴里说着刻薄的话语,身体却已经行动起来,贺兰隆拖过青龙帝,让他脸朝下趴在书案上,用力顶开他的双腿,没有润滑,没有预备动作,那火热硬烫的东西直接攻城夺地!
    「啊─」青龙帝浑身痉挛,哀叫出声,又自己捂住了嘴巴,低低地呜咽。
    贺兰隆毫不怜香惜玉,也不管那是金阈天子,死死地扣住那绷紧的大腿根部,往里硬挤入。
    不像两情相悦,更像是弓虽.暴,贺兰隆恣意放纵自己的情欲,两个人像猛兽一样绞缠在一起,炽热湿润的喘息,疯狂地抓扯,一切理智已被情欲焚烧殆尽。
    「天颀……天颀……」喃喃呼唤着,强悍的律动,贺兰隆乱了,狂了,在那紧窒湿润的花园深处,激动地爆发出情欲的种子!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日,薄薄的云絮飘浮在碧蓝的天际,宜阳殿,即将举行婚嫁大典的气息愈来愈浓厚,大殿里的贺礼堆从小山变成了山峦,连绵起伏,各种各样的珍宝,锦服玉冠,让人目不暇接。
    比武大会后,尹天翊突然成了众星拱月的人物,以前对他冷冷淡淡的皇亲贵戚,一夜间都殷勤起来,贞太后还牵起他的手,慈爱地称他为「吾儿……」尹天翊简直是受宠若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另一方面,他和铁穆尔依然处在强烈的敌对状态,铁穆尔一靠近,他就会像刺猬一样竖起尖针,怒目而视,可是铁穆尔却很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他、亲他,做出一副亲昵的样子,私底下却在恐吓他、欺负他,真是可恶极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冲着天空喃喃着,尹天翊想起了惠王爷尹天然,听说他将会迎娶卫国公主红衣,一个温柔文静,沉鱼落雁的美人……
    「天空有那么好看吗?」冷不防地,一个低沉的声音,很煞风景地响起,「看你傻笑的样子,丑死了。」
    尹天翊闷哼一声,不理他。
    「大苑的天空那才叫美,纥尔沁的草原才叫辽阔,你若喜欢,我天天带你骑马看白云。」
    「你少骚扰我一点就谢天谢地了。」尹天翊翻了个白眼。
    「如果你乖一点,我也不会强迫你,而且是你先推开我的。」铁穆尔扳住尹天翊的肩膀,让他朝向自己,「怪不得我。」
    只因为在酒宴上轻轻地,也许是明显地推开他,铁穆尔就计较个没完,尹天翊很无力,「你真是锱铢必较。」
    「什么蜘蛛会叫?」铁穆尔皱起眉,虽然在大苑,有个姓顾的师傅教他金阈语,可是还有很多词语他不知道,深奥一点的诗词他也不懂。
    尹天翊常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你是不是又在辱骂本王?」铁穆尔凶巴巴地,禁锢住尹天翊的双手也逐渐用力。
    「不是。」尹天翊立刻摇头,如果说是,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真的不是?」铁穆尔不容人回避的锐利目光,看得尹天翊心里发怵,嗫嚅着,「等等……不要……」
    话还没说完,眼前就被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后脑被一只大手托住,嘴唇被吸咬住,灼热的气息立刻充满口腔,尹天翊想逃,逃不掉,想挣扎,又是力量悬殊,在一片天昏地暗的热吻中,尹天翊急促地喘息着,恼羞成怒!
    这家伙……又来……
    狠狠地一口咬下去,没有预料中的惨叫声,反而是自己的下巴被捏得快要脱臼,真不公平啊,尹天翊眼泪汪汪。
    「是你一再顶撞本王,委屈什么?」铁穆尔看着他,很不满地说:「本王还不够宠你吗?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休夫。」尹天翊口齿不清地嘀咕。
    「嗯?」铁穆尔没有听清,重复道:「除了不愿和亲这一点,我都可以答应。」
    尹天翊的眼睛里顿时写满了失望。
    「我铁穆尔看上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就算你是男人,我也要你。」铁穆尔一番话说得十分认真。
    尹天翊很困惑,铁穆尔到底喜欢他什么?他长相一般,学识一般,武功更是等于空白,不是他想贬低自己,可是除去王爷这个身分,他真的是很不起眼。
    尹天翊一心想娶位公主,不争权夺势,在所属藩地安静本分地过完一生,可偏偏杀出个满身戾气的大苑王,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尹天翊想不明白。
    看到尹天翊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铁穆尔就很生气。那天在比武大会上,尹天翊看着贺兰隆忧心忡忡的模样也很讨厌!必须早日启程,以免尹天翊又想逃婚!
    三十年来,他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动了情。
    想要的就要牢牢抓住,他来自遥远的纥尔沁,一个崇拜狼的民族,犀利、贪婪、狡猾而勇猛的狼,对战争如此,对爱情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铁穆尔没有再犹豫,而是立刻去拜见青龙帝,他要提前举行婚礼大典,然后提前返回大宛。
    季春之月,是桃花最艳丽的日子,依偎着潺潺流动的大运河,两岸桃花,远望过去像粉色的火团一样,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沿这绚烂喜气的景色,走向北门出关,尹天颀和贺兰隆站在坚固高耸的城楼上,目送大苑王和尹天翊。
    按金阈的法例,天子不可随意出城,所以尹天颀只能站在城楼上远望,用一个亲弟弟换来边疆的平安,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甚至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