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起来贱招杀招层出不穷。麒麟一族凶悍,天狐一族狡慧,在战力上晏璨或许逊骐卿一筹,但晏璨自小就跟着前任狐王四处征伐。虽然战事不多亦比不上远古时惨烈,但总比那出生就只晓得吃喝玩乐的骐卿胜上一筹。
    战况惨烈无比,谁也没有占到上风。双方都现出了原形。
    骐卿失去了一眼一蹄,而晏璨也差点被对方的风刃开膛破肚。堪堪往后倾了倾,这才保住了性命,可也是一身鲜血淋漓。
    他只赶得及收拾残局。
    骐卿见到他时尚有余力破口大骂,说他管不住自家狐狸发癫,连累他身体受损。晏玳二话没说,上前就揪住那只悍物,手起刀落,当场锯了他一只角去。
    场景这才彻底地安静下来。
    “要不想变成夔兽,你大可再多叫骂几声。”
    骐卿抬起蹄子护住尚完好的角,暴怒道:“我念着你以前的好才松了几招,否则他早就没命。”
    “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是有些困难。”晏玳说,“要不是占着麒麟血的便宜,你已经被切块了。”
    骐卿嗬嗬地笑起来,“你也知道麒麟一族有再生的本事,所以这眼这胳膊,我是不在意的。一个废物麒童设下的圈套,你们就这么大动干戈。戳杀血族是重罪,可不比破那小小的杀生戒。他不过是为了只半妖!”
    晏璨在旁边诘诘怪笑,“说到底还是怕死。”他胸前被切开的伤口皮肉翻出,随着他的笑不停地涌出血来。
    晏玳面无表情地看着骐卿,“我知道你能再生,这是顶好的福气。只是这眼睛和胳膊可以再生,但这角可就难说了。”
    晏璨笑得越发大声:“断角如去势,这可是你们族中的独一份。”
    这兄弟俩一唱一和地把骐卿刺激得要吐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不杀不剐的只说风凉话,最后也讨不了好处。”
    “麒麟血可以再生,麒麟角可以回生,不是吗?”晏玳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可大有用处。”
    骐卿一下便明白了,“你们竟然想舀我的角去救那只肮脏的半妖?!”
    “磨成粉还是切一切炖掉?”晏玳不理抓狂的骐卿,只是问晏璨,“恐怕得回去翻书查查。”
    骐卿怒极攻心,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晏玳踩倒在地。
    “你们这是趁人之危!”
    “反正也没人看到。”晏玳蹲下来,“不如这样吧,我只要这一段,剩下原样给你安回去,如何?”
    什么意思?
    割蛋还鸡么!
    “你休想!”骐卿暴怒道,“想要用我的角回生,也得看那半妖有没有这福份!”
    “我们取得到,她就用得起。”
    骐卿的目光淬毒一般地刺向晏玳,可突然间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吃吃冷笑,“你们分明知道半妖是用不了这个的,想和我谈条件吗?”
    “我知道麒麟一族有回生的秘术。”晏玳压低声音,“救她,我们还有商量。”
    骐卿自恃有倚仗,扭过头去,“做梦!”
    晏璨此时已现出人形,全身上下血污斑斑,脸色却无比狰狞,“办不到你就死!”他站都站不稳,说话还是那么狠,“完了我再舀你的角通下水道。”
    骐卿知道在形势比人强的情况下还嘴犟,那就是不识时务了。他答应救白蓉蓉,但是鉴于回生术在半妖身上的效果会打折扣,他也有言在先,‘只包活,其他的不管’。
    可对于晏璨来说,这就够了。
    尽管晏玳尽量将这段血腥说得和风霁月,可乔稚还是听得心惊胆战。到了最后依然没办法放下心来,“那蓉蓉现在怎么样?”
    “蓉蓉是半妖,生魂散得快,好在阿璨当时手快聚留了一些。”晏玳垂下眼眸,“完全恢复的话需要不短的时间,阿璨会陪着她。松与也会看着他们的。”
    “如果骐卿半途又改变主意的话……”
    “有约誓在,他不敢的。”晏玳的嘴边浮起一丝笑意,“我正想和你说,我把元珠给了阿璨。”
    乔稚惊愕道:“你怎么……”
    “阿璨受伤很重,一直在撑着。我把元珠给他,他可以恢复得快些。”晏玳将脸埋进她发间,深深地呼吸,“而且,我现在也不需要它了。”
    当他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昭霜厉声质问他:“你要我用剥魂术帮你渡身为人陪她一世,我勉强可以帮你。但是你不能罔顾全族的利益,将元珠与族长的位置交接给血统不纯的晏璨。……你上次将元珠给他保管,是形势急迫逼不得已。可这次,绝对不行!”
    可她只要这一世,他怎么能不给?
    晏璨的情况也渐渐的不好了,而他决定如果昭霜不帮忙,他就自己来做。昭霜之前赌咒发誓了一通最后还是败下,只能遂了他的心愿。元珠是与生俱来的,是身体的一部分,强行剥离的痛苦自不必说,而这次更多施行一道剥魂术。
    那样的痛楚,他差点以为熬不过去了。
    晏璨接受了他的赠与,也承担起了原本应由他承担的责任。
    这样两全齐美的结局,即使过程再如何惨烈痛苦他也甘之如饴。
    乔稚翻身起来,面对面地看着他:“那你是说,你现在已经是个人了?普通……”话还没说话便发不出声音来,他竟然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没有法术能迷惑人,也没有读心的本事了。”他扳着手指,“可是我还记得怎么煮面,知道怎么打扫房间,我记得怎么为你按摩,也记得所有电器的使用方法。天冷的时候,我还是可以持续不间断地供暖。你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还是可以把我当枕头用的……”
    他拉拉杂杂地数了一堆,见她眼里有水光隐现便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地问道:“看来你不喜欢我当人,难道你喜欢我当高帅富?”
    她一个劲地摇头。
    这么感动气氛的时候提什么高帅富啊,变大狐狸都比乒乓球团来劲儿呢。
    这么想着她就想笑,可是心底眼底都发酸,于是脸上的表情便有些怪异。多不容易,多不容易!
    这一生一世,得来不易呐。
    这样感性的时刻,多少是要有些表示的。乔稚羞涩地往前倾了倾身体,想要给他一个结实的拥抱与热吻。哪晓得他却棋先一着,狡黠微笑的同时抓起她的手搭在自己大腿上,说:
    “乔乔,你看我说了这么多,有些累了。你呢,能不能用行动好好地慰劳我一下。嗯?”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更新延迟好久呢。不过行文到这里,真是告一段落了。
    我已经是开了金手指了,原本蓉蓉是死透的……
    可是……阿璨和你们都很可怕啊!
    阿玳和乔妹也圆满了。
    其实按常理来说,元珠没有了最坏是打回原形,成不了人。于是,我无耻地用昭霜开了金手指……
    真不容易啊。
    有妹子会问,为毛昭霜不用?
    有个前提,放弃元珠。另,医者通常无法自医。
    以上。
    番外待续,红狐狸和小兔子。
    洗香香,求慰劳:
    正文 72番外
    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小的影子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床上的人睡得正香甜,丝毫没觉察到这个不速之的来临。
    胖乎乎的小手拿起床头的闹钟调拔了几下又放回去,跟着又从连身裤口袋里摸出一支彩笔来,正要往床上的人下手的时候突然觉得背后一凉,接着便被揪住后领整个往后拖。
    小家伙很机警地把笔一扔,趁嘴巴还没被捂起之际尖叫连连:“啊!不敢了不敢了!”小小圆圆的身体扭动着求救,“爸爸爸爸救命啊——”床上的人像是触了电似地弹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可手脚动作倒很快,劈手就将小胖娃娃从某人的魔爪下解救出来,嘴里连连哄着:“恩恩不怕,不怕,有爸爸在。”
    “爸爸最好,最好了!”胖娃娃撅着石榴花一样的嘴巴作势要亲,结果耳朵马上被后面的人拧了一下,“又来这一套!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作弄你爸爸!你耳朵是木头做的嘛?”
    恩恩赶紧挤出几滴眼泪挂在眼眶上,呜呜咽咽地对后面的人说:“人家又没有!人家是要叫爸爸起床啦,又没想干坏事。”
    “你骗谁啊你!”乔稚在女儿小屁股上轻轻拍一记,“不准再吵了,让你爸爸多睡一会儿。”
    知道自己被妈妈带出去肯定没好下场,恩恩马上抱紧父亲的大腿,小脸一挤泪珠子顺势滚下来:“爸爸~~~”床上的人怎么消受得起这个,下意识地跟着女儿做起了苦瓜包子脸:“恩恩~~~”
    一双包子用生离死别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后又齐齐看向要拆散他们的大魔王,
    “老婆。”
    “妈妈。”
    受不了,肉麻也是会遗传的。
    乔稚无奈地摇头,可坚决不放过小坏蛋:“晏殊恩,我数到三,给我从你爸身上下来!”
    恩恩八爪鱼一样地紧紧扒着当爹的,小吸盘嘬得死紧,“不要,妈妈最不讲道理了!”
    “晏殊恩!”乔稚喝道:“晏玳你也是,上次她把你画得和调色板一样,花了几天功夫才洗干净的你全忘了?”
    “好了乔乔,恩恩是叫我起床,又没做错什么。”当爹的双手兜住女儿圆滚滚的小屁股,把话题引开,“今天周末,我们出去走走?”
    对着这张清俊的脸她总也忍不下心发脾气,见女儿又要成功逃出生天,只能无奈地抱怨:“你老是这样,看她被你惯的。”口气却是完全软了下来,“昨天那么晚才回来,我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晏玳温和地笑着:“想你们了,就赶着回来。”如果不是情况特殊的话,他轻易不离开妻女。偶尔出去一趟也绝不超过七天。这一次是碍着人情,而报酬也很可观,他才勉强走了一趟。
    乔稚知道他做事稳妥,所以也没多问,只是说:“恩恩,爸爸累了几天,让爸爸好好休息一下,行不行?”
    恩恩小屁股一紧。每次妈妈用这种口气说话时爸爸就马上倒戈,接着就要帮着妈妈劝她了。之前失败的斗争经验让她立刻做出最明智的决定:“好嘛,好嘛。”挺配合地从父亲身上滑下来,“爸爸你好好睡,恩恩去吃早饭了。恩恩自己吃饭饭,自己剥鸡蛋。”
    晏玳怎么还能睡得着,“爸爸睡好了,爸爸和你一起。”
    乔稚冲天花板砸去一个白眼,真是没奈何。
    乔稚分好了粥,又拿几个小碟子装了肉松、酱瓜、花生米、撒了白糖的玫瑰腐乳。想想丈夫昨天回来的仓促,晚餐肯定没吃好,于是又调鸡蛋面糊,煎了两张葱花饼。
    葱花饼端出去的时候,晏玳正端着小碗喂女儿。乔稚将盘子不轻不重地一放,“恩恩,你的手呢?”
    恩恩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她,小嘴巴嘚啵嘚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