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得穿过去。”我说。
“我知道。”派珀提着油灯照向扇叶,它们锋利的边缘闪着亮光。
我只希望他没意识到轮机还在运转。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依靠扇叶的慈悲才能活命。至少在派珀揭穿安全的幻觉之前,我们会感觉更轻松些。
他晃着油灯照了照整个房间。“这里没什么东西能用来卡住它。”他说。他说得没错,没有什么器械或是控制板能被撬松下来,卡在扇叶和dòng口的边缘之间。
“我们不能慢慢爬下去,”他说,“我们得跳下去。我们通过得越快,风险越小。”
我们又鼓起勇气,一起来到dòng口外缘。扇叶之间最宽的距离是在靠近边缘的地方,宽度仅为两尺左右,我们需要在跳下去时把握得十分jīng确,才不会撞到扇叶上。最好的情况是撞在地上疼一会儿,最糟糕的结局则是被切破皮肉。当然,这还得扇叶保持不动才行。如果电流正好在我们穿过时恢复,那根本就没有什么最好或最坏的可能了,只会有一种下场。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想看看电流的恢复是否存在某种模式。我们在那里坐了差不多一个钟头,这段时间内电灯又亮了三次,随后风扇就开始转动。但我们没能发现其中的模式,前两次离得很近,中间仅隔了几分钟,第三次我们在黑暗中等了好久,却只持续了几秒钟,轮机刚刚达到全速运转就停下来了。
电流就像魔鬼,困在方舟的电线中。它的出现飘忽不定,给这个地方增添了新一层的恐怖氛围,让我在每次有灯光和响声出现时都吓得够呛。
电灯闪烁两次之后没过几秒,扇叶开始慢了下来。
“就是现在。”我说着再次走到dòng口边缘。一切看起来都模糊不清,我的双眼还在重新适应油灯照she下半明半暗的环境。
“我先来,”他说,“如果我在通过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你就掉头回去。”
回去gān吗?如果他死了,佐伊也会死,她将永不会回来,也不会被人发现。想到要在这狭窄的滑槽里往上爬,而与此同时,派珀的尸体留在下面,佐伊在上面某个地方,这感觉比想到风扇本身还要可怕。
“我们一起来。”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我们面对面站在dòng口外缘。
“只需要往下跳一小段距离。”他说。但我们都清楚,并不是往下跳这段距离让我额头冒汗。可怕的是在我们落地之间需要穿过的东西。
“你感觉不到什么吗?”他问,“察觉不到它何时会重新启动?”
我摇摇头。“我甚至都没意识到它还能运转。”
“好吧,”他说,“我们数到三就跳。你想来数数吗?”
“你有幸运数字吗?”我问。
他淡然一笑。“还是不要依靠我的运气了。”
于是,我慢慢数到三。在吐出最后一个音节时,我往后退缩了一下,但“三”还是数出来了,我们一起跳了下去。
我运气不是很好,落下去时左膝在一片扇叶边缘别了一下,导致另一片扇叶撞在我肩膀上。派珀手里仍拿着油灯,像一团模糊的灯光从我对面跳了下去。随后我们都落在下面的地板上。派珀吐出一口气,我听到自己在笑,尽管我还在检查肩头有没有出血。风扇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的笑容全部冻结了。
轮机开始在我们头顶转动起来,我们在正下方屈膝弯腰躲避。风扇转动的力量无比之大,刮起一阵旋风,将我们推往地面。
“如果我们再多等几秒钟的话,”派珀大声喊道,以盖过风扇的噪音,“如果我的幸运数字是10,那我们就会被切成一片片着地了。”
“或许你的运气并非那么差。”我也喊叫着回应他,一边爬到墙边,那里的风感觉没那么qiáng劲。
我们环顾四周,和上面的房间一样,墙壁上到处都是电线、管子和按钮,数量比上一个房间还要多。金属面板上镌刻着标签,同样是熟悉的称谓,但令人沮丧的是仍然看不懂:通风管层4,通过净化水闸改道。在三面墙上都有巨大的金属出口,全都被某种黑色物质封上了,但已经裂开损坏了。
派珀问道:“哪条路才是正确的?”他拉了拉黑色物质的边缘,结果那东西在他手中碎成粉末。我看到他比画了一下出口的大小。“老天哪,”他在我耳边大吼道,“我以为我们不用再爬通道了。”
“我们确实不用爬了,”我说,“你看。”
电灯恰恰在此刻熄灭,我们又陷入油灯照she的昏暗之中。
“好吧,”我在一片沉寂中说道,“那就听一听。”我往后退了两步,轻轻跺了跺脚。地上的尘土吸收了部分声音,但咣当声仍然听得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脚下移动,原来是嵌在钢铁地面中的一块面板松了。
派珀将油灯拎了过来,我们一起跪在地上,将脚下的灰尘扫到一旁,隐藏在下面的出口露了出来,上面写着字,镌刻在面板的金属中。
紧急维护入口专用。
出口开启时禁用进气阀。
离开控制室时请遵循净化程序。
“现在算得上是紧急情况吗?”派珀斜眼微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