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能并没有失忆。”
    “确实如此。他们对水缸的反应可能与你不同,这就是我的意思。如果我连是否能把他们活着救出来都无法确定,那我就不能冒险行事。”
    派珀打断了我:“还要把他们藏好。过去我们可以利用安全屋网络把他们藏起来,甚至能把他们偷运到自由岛上。但现在这显然不行了,自由岛已经沦陷,安全屋网络一片混乱。”
    吉普看都没看派珀一眼,只是紧盯着我的脸。“所以,我们就把他们留在那儿?”
    “我们不得不如此。至少现在是这样。”
    “这就是你的宏伟计划?”佐伊问道,“不攻击水缸设施?”
    “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我说,“不过我认为还有一个目标,同样非常重要,而且造成伤亡的机会更小。”
    派珀插口说道:“杀人并不是问题,这不是为了他们,所以也不可能是为了我们。”
    “这正是问题所在,”我厉声说,“他们和我们。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无论你杀的是谁都没区别?仍会有两个人死去,只不过你仅仅需要把你的小刀插进其中一个的身体里。”
    “我们的小刀可不止一次救了你的小命,”佐伊说,“虽然你无法办到,但别为此而责备我们。”
    我摇着头再次尝试说服他们:“但是还有一个目标,并没有守卫,或者几乎没有。在禁忌之城里,绊倒吉普的电线让我想到,我曾经在神甫脑海中见到的画面。这对她无比重要,当我看到时,她都吓坏了。”
    “一件武器?就像一个炸弹?”
    “某种程度上更坏。那是他们保存名字的地方,配对的姓名信息。”
    “登记表?”派珀猛然抬起头。
    “那又怎样?无论如何,人们都知道自己的孪生兄弟姐妹是谁,那些很小就被分开的也一样。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不知道的,”佐伊说着指了指吉普,“而且他也不那么正常。”
    “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事实,”我说,“然而很多人并不清楚,在被分开之后,他们的兄弟姐妹变成了什么样子。大多数人知道的,只是登记表上写的兄弟姐妹的名字,以及出生地点。但是,就算人们知道兄弟姐妹的每个细节,也并不代表议会清楚。”我转向吉普,“在新霍巴特你也看到,他们是怎么对待那个没有登记的男人的。你觉得这为什么对他们如此重要呢?”
    “过去这几年,我们收到越来越多类似的报告,”派珀说,“他们无情地推进登记制度,甚至比收税还要严格。”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几张纸能比水缸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威胁。”吉普说。
    “那并不是几张纸,”我回答,“那有几百万张,而且是所有其他事情的来源。你认为他们是凭什么来选择谁进水缸的?或者追杀像我这样兄弟姐妹身居高位的人?”
    “还有从自由岛得到的名单,”派珀补充道,“神甫用它来决定把谁杀掉,把谁带走?”
    “听起来,那取决于神甫而不是那份名单。”佐伊说。
    “她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我承认道,“由于某种原因,她处于名单的中心位置,因此当我看到那间密室时,她显得震惊无比。这对她来说是很隐秘的一部分。她和登记表,名单,还有我在她脑海中看到的密室,都是同一件事的不同部分。他们得到所有这些信息,并用来操纵所有事情。关于你的一切,你做了什么,你是谁,你的兄弟姐妹是谁,所有这些都能被他们以某种适合的方式利用。”
    “但是他们怎么来使用这些信息呢?”佐伊问道,“就像你说的,那里一定有数百万份登记表。他们怎么能记录并追踪所有这些信息呢?”
    “使用机器。这是我在密室中看到的,包括电线和金属盒子。他们用机器来记录所有信息。之前他们用纸来记录,并且这样运作了好多年。但有了技术的帮助,他们的运作显然更加有效率,记录的信息更多,查询起来更快。这是致命的。这么多年以来,每个人都偏执地认为,如果人们开始像大爆炸之前一样使用机器的话,最后还会来一次大爆炸。然而在他们看来,事情要简单得多,他们只用机器来处理信息就可以了,这就是他们需要的。”
    “不是的,事实并非如此。那水缸密室里使用的技术呢?所有这些,你认为都不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拉住吉普的手,“但你以为他们是从那里得到信息,来判定把谁关进水缸,用谁进行实验?信息是第一步,所有其他事情都建立在这上面。就算他们没有水缸,也尽可以把你关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囚室里。”
    “这不一样。”
    “我知道不一样。或许有一天,如果我们不能及时阻止,他们能够不加选择地把我们都关进水缸里。但他们还没达到那一步,还差得远呢。在那以前,他们只能依赖这些信息。每次他们决定谁生谁死,谁可以离开,谁要挨鞭子,谁要关起来,谁要进水缸时,就要使用这些信息。”我贴近吉普的脸,近到可以看到他暗棕色虹膜中的细小斑点和闪光的瞳孔,“如果他们没有名字,没有配对信息,就无法知道他们在追捕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能在哪里找到他们。这些信息是所有一切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