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收场子了。
    被秦焕朗这么一瞪,年轻的小伙子火上心头,不怕死地梗着脖子嚷嚷:“看什么?不就是误会一场啊。”
    这找死的!
    杨旸真想一脚踹死司徒威。
    他能感觉到秦焕朗扶着自己的手一紧,眼神空洞了起来。
    “误会啊……”
    几乎没人反映过来,秦焕朗送开杨旸径直走到司徒威面前,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手里的手机相机摔出去,散了满地。
    “卧槽……”
    许巍愣愣地看着,张辉莫名抖了一下,林瑜张大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杨旸一捂额头:完了。
    秦秘书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小药瓶,丢给杨旸,杨旸接过转身回宿舍,拿自己喝水的杯子倒了点水赶紧往门外跑。
    司徒威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低声呻吟。
    快递小哥早跑了,其他学生远远看着,大气也不敢出。
    秦焕朗揉揉手,关节拉得喀拉想。
    “不好意思啊,刚才也是误会。”
    杨旸拿着水杯跑出来,递到秦焕朗面前。
    “秦哥……喝点水。”
    秦焕朗看了眼杨旸手心里的药丸子,默默接过来,一口吞了。正喝着水呢,白主任气急败坏地跑了来。
    林副主任脑门上都有汗了,跟在白主任身后,拿手帕擦着。
    “这——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主任手哆嗦着指着秦焕朗:“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可以随便打学生?是谁放你进来的!”
    林副主任看到秦秘书,无奈地点头。
    “随便打学生?”
    秦焕朗把杨旸抱住,用手指着他的脸:“那我要问一问你们,你们的学生在学校里读书,能被打成这样?”
    白主任语塞,末了一指司徒威:“这也不是你随便对我的学生动手的理由。”
    “我没动手。”
    秦焕朗轻轻抚摸着杨旸眼睛上的淤青,眼里有一丝疯狂。
    “我只是抬了抬脚。”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随便动手。可看到人脸上的伤痕,他差一点没当场咆哮起来。
    自己恨不得把世界都给他,自己乖巧得不得了的人,居然被打得脸都肿了,眼睛淤青。
    这让他怎么舍得,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名声算什么?面子值什么!有什么,比活生生的人更重要么?
    如果自己没来,自己的羊是不是还要受到更多更大的委屈?
    小偷?
    秦焕朗心底阴郁之气汇成风暴,随时汹涌而出。
    白主任还在义正言辞,林副主任恨不得伸手去捂他的嘴。
    “你就消停点吧。”
    林副主任咳嗽一声,转身对着其他学生道:“大家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啊?”
    他也很苦逼啊!
    校委会换届,新上任的白主任是关系户,别的不清楚,装模作样很会。最可气的是分不清轻重,硬生生把事件闹大了。
    今天这一出,处理不好,校委会都要遭挂落了。
    结果对方还在唯恐天下不乱!都不知道想办法清理下现场,疏散下学生的!
    再看一眼地上哭泣的司徒威,林副主任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边,杨旸被秦焕朗抱在怀里,闹了个大红脸,可被秦焕朗一望,又没法反抗了。
    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会这样温柔又珍惜地看着自己,为自己担忧,为自己心疼。
    搂住自己的手大而坚强有力,为自己袒护的态度,就算嚣张狂妄,也……太让人着迷!
    杨旸握紧秦焕朗的手,眼里除了感动,还有一丝痛苦。
    我才发现自己那么喜欢你,你仍然如此看重我。
    如果有天你知道我的心理,还能像现在这样,对我这么珍惜么?
    你会觉得……我很恶心很讨厌么……
    秦秘书适时开口与林副主任说话,把当事人又都叫去了办公楼。
    秦焕朗牵着杨旸的手不紧不慢走着,一路上安静得有点可怕。
    到了办公室,司徒威先到,不知道被谁说了些什么,此刻整个人都是焉的,林瑜在他身边,两个人隔着两个手臂宽。杨旸进门站在门边。三个打架的站成一排,许巍张辉站在杨旸身后,秦焕朗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冷眼瞪着白主任。
    许巍悄悄戳了戳杨旸。
    “那是你哥?”
    杨旸点点头。
    张辉若有所思:“不简单。”
    “够霸气。”
    许巍赞道:“他干了我特想干的事情——话说杨同学你家后台是不是挺硬的?”
    杨旸侧头看着许巍:“啊?”
    胖子挤挤眼睛:“我看你哥踹人脚法犀利动作行云流水,气势庞然傲骨天成,不是有背景的,哪会这么没忌惮。你哥真疼你。”
    杨旸苦笑。
    校委会秘书跑来时,脸色黑得不能再黑,看了眼林瑜,再看看哭都哭不出来的司徒威,再看看杨旸,还有沙发上坐着那个很有来头的大人物,几乎没哭出来。
    秦秘书专业秘书多年,做的就是想老板之所想,急老板之所急,为老板考虑周全的事情。
    秦焕朗的态度他已经如实的传达了给校方。
    不得不说,大学里做人事的都是人精。对方也很狡猾地提出了其他条件。
    所谓学生的自己的意见。
    打人事件能否抹平,或者要发展到什么样子,要看当事人们的想法。主要两个当事人都已经被叫去谈话过了,大魔王气场太可怕,没人敢来叫咩仔。
    秦秘书忍不住多看了杨旸两眼。
    这么多年,他似乎能看懂这个还显稚嫩的青年,可也没法揣摩对方的心理到底怎么想。
    自己的老板是个神经病,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杨同学又是怎么想。
    校秘书姓夏,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比起今年才升任的白主任,不管是能力还是手腕,都更强。
    她先是将三人打架的事情做了一个总结,挨个批评了之后,换了口吻。
    “大家能一起读书,也是一个缘分。大学其实就是一个小社会,但是比起社会来说,又更单纯。有些事情,有些错误,在这个时候犯了,还可以补救。同学关系也是这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做人一线,日后好见对不对?”
    杨旸听得眉头有点皱,总觉得夏秘书话里在暗示什么。
    林瑜低着头,好半天才抬起头来。
    “我希望司徒同学给我道歉,他对我的污蔑我可以谅解,至于打架……既然他也被我打伤了脸,我也被打,我不追究,希望学校也不追究。”
    秦焕朗眉头一挑,玩味地看着眼前人。
    林瑜说完,扭头看着杨旸,目光里有痛苦,也有祈求。
    杨旸看了他好一会,叹了一声。他突然就明白了林瑜目光里的意思,有种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受。
    学校到底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能把今天的事件遮掩过去,就想把影响减少到最低。
    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就是倒霉而已!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了解了,秦焕朗动手的事情也没人提起。
    司徒威出了办公室,就去校医院了。
    林瑜冲着杨旸他们深鞠躬。
    “对不起。”
    许巍张辉也不知道说什么,秦焕朗一把拉起杨旸先走了。
    他的车就停在教务楼前面。
    把杨旸塞进车里,摇上窗户,抱着杨旸秦焕朗把头埋在对方肩膀上。
    “不念大学了吧?”
    “呃……”
    杨旸伸手,习惯性拍拍秦焕朗的后背,对方一动,嘴唇扫过脖子,杨旸忍不住一颤。
    “如果你不念书,就不会被波及了……”
    秦焕朗抬起头,几乎和杨旸脸贴脸,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杨旸。
    “我好想再去踹那家伙几脚。”
    杨旸感受到扑面而来地温热,不由得有些紧张。
    “你希望我回家吗?”
    秦焕朗就这么盯着杨旸,笑了起来:“不,我就说说而已。”
    松开杨旸,靠坐在椅子上,秦焕朗抓起杨旸的手轻轻摩挲,就跟在家里晒太阳聊天的时候一样。
    “刚才情绪不稳定——不过我现在好很多了,别担心。总觉得你有心事啊……”
    杨旸看着秦焕朗抓住自己的手,对方揪着自己的指头,一根一根摩挲,就像在玩一个新奇地玩具。
    手心摊开来,他还能看到秦焕朗右手手指上几个小印子。
    心情好乱,纷乱得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有点事情,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好么。”
    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也许,自己就能想清楚了……
    秦焕朗盯着杨旸好一会,伸手想揉,最终还是改成轻柔地熨帖。
    他把手贴在杨旸脸颊上,温柔又深情道:“好,我等着你。你记住,有我在,你想怎么嚣张,都可以嚣张。”
    杨旸瞬间感动变成了囧。
    我一点也不用嚣张呀!
    ☆、第51章 迷茫
    杨旸跑会宿舍时,下午也过去了。
    宿舍里静悄悄,一进门,被三双眼睛盯着,吓他一跳。
    “你们在干嘛?都没声音,吓我一跳。”
    杨旸囧着脸进门,顺便拿起杯子倒水,喝的时候才想起,秦焕朗喝水吃药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个位置?
    自己没洗杯子——卧槽!
    杨旸捂住嘴巴,老脸都红了。
    这……这算不算是……间接地……
    “杨旸……对不起。”
    林瑜低声道,他脸上挨了几拳,看起来非常凄惨。
    杨旸慌慌张张把杯子放好:“啊,没事。”
    “你们可能会觉得我很无耻,可是……”
    林瑜声音里满是苦涩:“我也非常愤怒,但是我需要打工,我需要更多的钱和机会。如果可以,我也想要司徒威跪下来给我道歉,为他对我的污蔑道歉。但是我没有办法……学校说要低调处理,名誉为重——”
    林瑜怯怯地看着杨旸:“可能这就是报应吧。因果轮回的报应。小时候我活得太猖狂,所以到了现在我活该要吃这么多苦。对不起,当年我太任性……”
    许巍咳了一声:“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杨旸“恩”了一声,拉过椅子,坐下来,简单地说自己和林瑜当初是同学,只是对方后来转学了而已。
    林瑜也许是压抑了太久,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这些年来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年林家在学校吵闹,秦焕朗示意秦秘书直接掐死了源头。
    林家当年的主要依仗,是省城的亲戚。高层关系拼不过,就像源头的水被截流,下游自然也少了资源。以往因为高层关系得到的生意上的关照也少了,家里环境骤然紧张起来。
    后来林瑜的母亲突发心肌炎,一病不起。劳燕分飞成了必然。
    会到沪市,是因为林家还有一个远亲,最关键的时候伸出了援手。
    只是救急不救穷,本来就是远得不能再远的远亲,把林瑜的户口迁过沪市已经算是非常尽力了,其他更多的事情,则要靠林瑜自己撑起来。
    听完林瑜的诉说,几个年轻的人都没有说话。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有人能给予人温暖,也有人会刀尖向着亲人。世界有多美丽,人世间就有多残酷。
    可就算一身是伤,满地荆棘,人们还是渴求着,希望着能得到幸福。
    没有人能预知未来会如何,沉湎在过去并不可取,只有把握住现在,不放弃未来,才有一切可能。
    学校处理事情的态度,未尝不是以后这几个年轻的人会遇到的普遍情况,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甚至是经历,未来他们会走得更好。
    “学校是半个社会,这句话是谁说的,简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