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动作一滞。可过了不到一秒,欧阳烨的手抚上了花晏的手,然后,一根、一根的把花晏的手指从自己的腰上拨开。
    花晏眼见着自己的两只手都离开了欧阳烨的腰,他不甘心的又准备环上去,结果,欧阳烨却突然转过身来,动作温柔却坚定的,把花晏整个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花晏趴伏在欧阳烨胸前,感受着欧阳烨的心跳,感觉心里顿时就踏实了许多。
    这时,却听到欧阳烨富有磁性却没有温度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花晏,我过完年,初二的机票回欧洲。”
    第五十八章
    晚上,花晏躺在卧室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明明是自己怀念已久的柔软的大床,此刻躺在上面却如同针毡一般。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不舒服”床不舒服,被子也不舒服,怎么盖都觉得冷。
    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全部都是晚饭之后,欧阳烨温暖的怀抱下那个冰冷的声音,说着残忍的话语,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给花晏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当时,花晏被欧阳烨的话浇了个透心凉,然后又感觉周身一凉,是欧阳烨抽身离去时带走了周遭的温热气息。花晏看着欧阳烨的背影,感觉从头到脚都在打着颤。他想追上去,可身体如同石化般动不了。不,不是石化,应该是冰冻了才对。
    即使洗了个蒸汽十足的热水澡,即使裹在温暖柔软的羽绒被子里,花晏还是感觉很冷,这让花晏想起了武侠片里面的专门用来修炼内力的寒玉床。寒冷是一件多么让人不舒服的事情,为什么有人愿意感受寒冷呢?
    尤其是,从内心深处一丝丝渗透到全身的,彻骨之寒。
    好不容易,两个人才终于再次相见,又好不容易,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才解开。可是为什么,才不过一周的时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突然又直转而下呢?
    花晏一只手揪着被角,另一只手握成拳抵在自己心脏上方,试图用这种方法缓解心脏里一阵阵传来的钝痛。明明眼睛已经很涩了,可他还是在极力忍着不流出眼泪来。是因为心痛到极点哭不出来了,还是因为此时此刻,即使哭了也没有人会看到呢?
    花晏又陷入了痛苦的自责之中。
    自己明明没有背叛欧阳烨啊,为什么他却那么笃定自己是背叛,甚至不问一句呢?还是因为,他只是想要抛下自己,“背叛”只不过是个借口呢?可是,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欧阳烨才要抛弃他呢?
    欧阳烨讨厌自己?
    想到这里,花晏的心脏又抽痛了一下。
    是啊,自己有什么值得欧阳烨喜欢的呢?欧阳烨是黑道的老大,身手什么的不用说了,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而自己,弱不禁风的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却还死皮赖脸的想要让欧阳烨带他去欧洲。欧阳烨一直觉得他就是个累赘吧,所以当时那么干脆的就拒绝了他。
    那为什么这次还要把他接回来呢?一定是因为自己是欧阳烨的血亲吧。
    花晏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是个负担。
    花晏这个孩子,每次遇到伤心的事情,从来不喜欢主动说出来,就喜欢憋在心里,没事还自己胡思乱想,明明没有那么严重的事情,却被他越想越悲哀,还总喜欢把伤心事都归为自己的错。
    所以,每次想到最后,花晏都是又心碎又自责。他很想念欧阳烨,虽然欧阳烨只是在隔壁的卧室。
    花晏挣扎了半天,最终想念战胜了害怕。他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溜到了卧室门口,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卧室门,正往欧阳烨的卧室走去,却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声“砰”的关门声。
    已经是快十二点了,谁会在这个时间出门?答案那么明显,呼之欲出,花晏却依然不死心的跑到窗前往楼下看去,正好看到欧阳烨那辆黑色宾利启动,绝尘而去。
    花晏无力的滑坐在地上,欧阳烨讨厌自己到连与自己共处一室都不愿意了吗?
    虽然心里面大部分地方都在告诉花晏“欧阳烨讨厌你”,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不停的在对花晏说:“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而花晏,就是借着这一点点的位置,始终坚持着不死心的状态。
    可是,还有不到两周时间就过年了,然后欧阳烨就要离开了。再不抓紧最后的机会,欧阳烨就真的要离开了!
    花晏突然就感到异常孤独,他想找个人倾诉。他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卧室,从床边上翻出了手机。他打开通讯录,第一个想到了陆海,却立刻意识到陆海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已经被欧阳烨遣回了欧洲。
    自己果然是个累赘呢,只会连累别人。
    花晏在韩非尧和谢苗之间徘徊了一番,终于拨通了谢苗的号码。
    电话不一会儿就接通了,谢苗听起来还没有睡:“喂,花晏,怎么了?”
    听到了熟人的声音,花晏一直在克制的眼泪突然就泄了洪一般,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讲,就先“哇”的一声就哭了。
    谢苗的声音原本是愉悦的,听到花晏炸开般的哭声,也立刻着急了,问道:“花晏怎么了?你在哪里?欧阳烨呢?”
    “我……我在家。”花晏断断续续说道,“欧阳烨他……他不要我了……”
    谢苗听到花晏在家,先是松了一口气,又说道:“你跟欧阳烨怎么了?花晏你别着急,慢慢说。”
    花晏一边哭着,一边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如何跟程悦云去了汽车站,又如何害的欧阳烨手腕受了伤,欧阳烨又如何说他背叛了他,然后几天不理不睬之后,又突然宣布自己就要回欧洲去,然后半夜又摔门而去。
    电话另一头静默了片刻,才传来谢苗的声音。谢苗安抚般说道:“花晏,你先不要着急,给我点时间我想想怎么办。你相信我,凭我多年腐女的直觉,欧阳烨心里是有你的。我明天给你打电话。你先哪儿都不去乖乖睡觉好不好?”
    谢苗一顿,又说道:“花晏,我一定帮你!你等我电话。”
    谢苗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虽不及欧阳烨的话药效那么强,可对于在沙漠深处挣扎的人来说,几滴水也是希望的象征。花晏挂了电话,便耗尽力气一般,昏昏睡去。
    而此时,内心备受煎熬的人变成了欧阳烨。
    在黑道紧张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欧阳烨,练就了迅速进入睡眠状态,嗅到危险的气息立刻醒来的技能。几乎从未失眠的他,今晚失眠了。
    从十一点躺下,辗转反侧将近一个小时,欧阳烨终于无法忍受,翻下床,随手搭了两件衣服就推门而出。开着车一路狂奔到醉久,欧阳烨中途还不忘给方之信打了个电话。
    “喂,方之信,立刻马上到醉久!”电话一通欧阳烨直接说道。
    方之信哼哼唧唧的声音明显充满了睡意,却带着点餍足,乍一听也不知道是在家还是在温柔乡。欧阳烨说明意图之后,听到方之信似乎是小声说了些什么,又隐隐约约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然后方之信才跟欧阳烨说道:“好,我一会儿就到。”
    一直到挂了电话,欧阳烨都没有反应过来,方之信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方之信在温柔乡不在家。所以刚才电话里那个男的就是方之信的温柔乡?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任楚辰呢?
    突然变得好说话,难道是有爱情的滋润?
    欧阳烨把方之信约到了一个ktv包间里。方之信半个小时才到醉久,一开门就震惊当场。
    欧阳烨大剌剌的坐在包间沙发的正中间,手里攥着个酒杯,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自己灌着洋酒。而长长的沙发上,欧阳烨的两旁,各坐着三、四个男孩子,都是不到二十岁的样子,白白净净的看着稚嫩。
    离他最近的两个男孩子,一个被他揽在怀里,手里握着洋酒瓶,看到欧阳烨酒杯空了就给他满上。另一个靠在他肩膀上,小手在欧阳烨的大腿上撩拨着,越撩拨越往上,眼看着要碰到胯下了。其他男孩子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唱歌,甚至还有两个相邻的在大胆的舌吻,好不热闹。
    方之信被这个叫做“霪乿”的定身术定在了当场。直到欧阳烨说了一句:“都进来了怎么不坐?”方之信才发现欧阳烨和那几个白白嫩嫩的男孩子都在看着他。
    当然,方之信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只是很久没有看到欧阳烨这个状态,一时间还以为走错了屋子。被欧阳烨惊醒之后,他一边往包间内走,一边来回打量着那几个男孩子,打量了一遍就有数了。
    方之信走进屋了也不坐下,站在欧阳烨对面,俩人隔着一张桌子。方之信一手掐腰,一手一个个指着那几个男孩子,对欧阳烨说道:“这个眼睛像花晏,这个嘴巴像花晏,这个眼睛和鼻子都像花晏,这个发型像花晏,这个我没看出来,难道是声音像花晏?”
    欧阳烨听了方之信这番言论也不恼,只是笑了笑,然后伸手抬起“声音像花晏”那个男孩子的下巴,挑了挑眉戏谑道:“来,唱两句歌让方老板听听。”
    那个男孩子果然拿着麦克随着正在播放的伴奏唱了两句。
    唱完,欧阳烨又笑笑对方之信说道:“好像声音真有那么点像。”
    方之信气结,他指着那群男孩子又说道:“我是这里的老板,今晚给你们放假。你们,都给我出去!”
    结果,没一个人动弹。
    方之信怒了:“都聋了吗?没听到吗?我是你们老板!再不出去明天统统开除!”
    欧阳烨在一旁笑了笑,说道:“他确实是你们老板。”方之信说的也没错,虽然醉久是欧阳烨买的,但经营的一直是方之信。
    这才有几个男孩子陆陆续续离开了包间。那个一直在欧阳烨腿上撩拨的男孩此刻有些不甘心,半天不动地方,一直求助的看欧阳烨,发现欧阳烨一眼都不看他,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方之信又催了几遍,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离开包间。
    “干嘛呀?把我的乐子都赶走啦?”欧阳烨没有阻拦,却不满道。
    直到包间里只剩下欧阳烨和方之信两个人,方之信才严肃道:“说吧,你到底抽什么风?”
    第五十九章
    一群漂亮的男孩子都出去了,原本播放的歌曲也被方之信点了暂停,包间内骤然安静了下来。
    方之信刚刚差点被一屋子乌七八糟的人和烟酒气给气炸,此刻还在喘着粗气,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异常明显。而欧阳烨倒酒放瓶子喝酒循环反复的声音又无比刺耳。
    “你跟花晏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又抽风?”方之信见欧阳烨始终不回答他的问题,一边绕过桌子坐到欧阳烨旁边,一边追问道。
    欧阳烨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回答道:“我怎么抽风了?我不过是叫了一群mb助助兴,你以前又不是没见我玩过。”
    方之信瞪了欧阳烨一眼,哼哼冷笑道:“是,我是见你玩过,可我更见到你在花晏出现之后,再也没找过哪个mb上床。”
    欧阳烨见自己的酒杯见了底,又拿过来一个酒杯,把两个杯子都倒上酒,把新拿的杯子推给了方之信,又抿了一口自己酒杯里的酒,咂了咂嘴,又说道:“谁说我没上过?上一次醉久新到了一个雏,不就被我带出去了吗?”
    “几个月之前的事了?成功了吗?”方之信冷笑。
    欧阳烨抬眼盯着天花板回忆了一番,又算了算日子,最后泄气了,闷头干了一杯酒,不说话。
    方之信乘胜追击,又问道:“所以你快点交代,跟花晏之间又怎么了?”
    “唉……”欧阳烨叹了口气,把酒杯续上酒,“你还记不记得上周五,花晏帮助程悦云逃跑那件事?”
    “我记得啊,你当时不是说程悦云被抓到了,花晏没事,反倒你自己被划伤了吗?”
    “花晏身体确实没事,可是被我伤了心了。我找到他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指责他背叛我。”
    “你……!”方之信再次气结,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知道他不会是真的背叛我,八成是想拖延我回欧洲的时间。可是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形,程悦云恨花晏恨不得杀了他,他却冒冒失失的跟着人家跑。我当时都急疯了,结果一见到他,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让程悦云快走。我也是一时生气,就没有控制住,就冲动了,才说出那样的话……我说的真的都是气话。”
    “还气话?完全是找借口!”方之信嗤之以鼻,“那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