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直在河里等待?」
「像我们这种冤死的水鬼是离不开故居的,除非有某种力量带我们离开,就像……少爷你喜欢上我,我才能来找你。」
话说得合情合理,可总觉得其中又有些不尽不实,徐离晟想到昨晚水珄跟炎枫激战的场面,那么凶恶的两只鬼会被束缚在某个地界里吗?不过他对这些不了解,不敢妄下断言。
说到炎枫,徐离晟问:「那只天然打火机又是怎么回事?」
听了他的形容,水珄忍不住笑了,心情好了许多,说:「听说炎枫生前是王爷,出身富贵,后来遭人诬陷,被火烧致死,怨气不散才化作火鬼,冰魄其实是他先发现的,却被我碰巧得到,所以他才会屡次跟我作对,不过少爷别担心,我会让人把那个家伙制伏,不让他找你的麻烦。」
「我麻烦很多,也不差这一个。」
听完长长的故事,徐离晟很久没说话,他无法想像一个人被活活溺死的感觉,任何反抗挣扎都是徒劳的,那份绝望和冰冷他不知道水珄是怎样忍受的,抬头看水珄,水珄也在看他,墨黑眼瞳在烈日下熠熠闪光,澄净而又执着。
徐离晟想自己最先被吸引住的可能就是水珄的执着,每一个极其自然的关怀动作都无不显示出那份执着,三百年的等待,他想,如果换了自己,自己是否可以等这么久?心沉甸甸的,不知是因为这个悲伤的故事,还是因为这份情意。
眼神掠过水珄手背上的疤痕,狰狞曲张的痕迹,徐离晟感觉心在微微刺痛,轻声说:「怎么我前世这么没用吗?」
对上水珄投来的诧异目光,他自嘲地笑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这样的男人不是没用是什么?」
「那种环境下,少爷你也是身不由己,不过你今生的确是厉害很多。」
光是昨晚徐离晟把炎枫吓走的气势,就让水珄忍不住发出衷心赞叹,心里却隐隐有些苦涩,如果少爷前世有那一半的担当,他也不会变得现在这个样子,也或许,他要的不是担当,而仅仅是在危难关头不要那么无情地把他舍弃。
徐离晟还在看他,水珄回过神,生怕自己在无意中把怨气露出来,还好徐离晟没注意,站起身,说:「你回房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水珄有些惊讶,他摸不透徐离晟的想法,担心他会因为自己的身分而害怕嫌弃,忙问:「你去哪里?我陪你。」
「买电话。」
徐离晟把惨遭粉身碎骨命运的手机扔到桌上,真糟糕,刚买不久的手机就这么报废了,想起昨晚水珄不分青红皂白就发飙,他突然有些不快,鬼又怎么样?敢摔他的电话,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是看在他为了救自己连命都不要的分上,真想把他直接扫地出门。
「不用买,我可以用法术修复它。」水珄现在一心想讨好徐离晟,急忙自动请缨。
「这手机我用不惯,正好换新的。」徐离晟淡淡扫了水珄一眼,「你的法力还是用来修复自己吧。」
这是在关心他吗?徐离晟脸色冷淡,让水珄不敢确定,不过还是觉得很高兴,徐离晟换了外衣,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来,说:「你说的故事很感人,不过对我来说,它只是个故事而已,我完全不记得了。」
水珄一怔,徐离晟已经开门离开了,话说得很淡漠,也许这跟他的个性有关,徐离晟接人待物一向都是淡淡的,不过即使昨晚他们争吵,他还是在危急关头护着自己,这份情意不可能是假的。
水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拿过桌上的破碎手机把玩着,眼前忽然水光掠过,月华出现在他面前。
月华其实早到了,见水珄在跟徐离晟说话,她没敢靠近,等徐离晟离开才出现,她已经知道了炎枫攻击水珄的事,叉着腰,气鼓鼓地说:「那只火鬼太离谱了,要不要我再多找几个道士对付他?」
「城郊五云观里道士不少,趁着炎枫现在重伤在身,最好是把他打得魂飞魄散。」水珄玩着手机随口说道。
月华惊异地看水珄,炎枫跟水珄虽然是对头,但争斗了上百年,多少有点交情,给那个不长眼的火鬼一点苦头吃是没错,但让他魂飞魄散就有点过了,水珄以前做事没这么狠毒,她犹豫了一下,问:「是因为你的少爷?」
水珄没否认,淡淡嗯了一声,炎枫做事一向张狂,他并不在意,但昨晚炎枫敢拿徐离晟的命来威胁他,那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任何威胁到少爷的人他都不会放过,所以只有让炎枫魂飞魄散,一劳永逸。
「那你以前……」
「以前的事就算了。」水珄知道月华想说什么,他淡淡一笑,说:「现在的生活我很喜欢,我不想再报仇了。」
昨晚危难关头徐离晟对他的维护让他感动,普通人在那种情况下只怕早吓晕了,只有少爷,敢为了他向炎枫挑衅,这份情意让他还怎么再忍得下心去复仇?再说少爷已经转世,性情跟以前完全不同,所谓的复仇没有意义,如果说以前他对两人的关系还有所顾虑,那么昨晚的共同经历则让他下定了相守的决心——与其纠结三百年前的对错,倒不如抓住现在的幸福。
月华跟水珄相处了很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是不会变了,想到自己追了这么多年都无法得到一顾,心里有些发酸,可是难得的看到水珄柔和的表情,再想想他遭受的苦难,又为他感到高兴,叹了口气,说:「还说女人善变,你们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恨了那么多年,结果见到人没多久,就把恨忘得一干二净,一个说喜欢人家,结果就踹了他几下,就不知滚哪去了,鬼影都见不着……」
水珄这才发现一直像跟屁虫一样的金宝今天没跟来,他很奇怪,问:「金宝呢?」
「鬼知道!」月华气呼呼地说:「好几天都不见影,说不定去投胎了!」
「金宝不会投胎的。」水珄对月华的气话感到好笑,「他一定是有事要做。」
金宝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消失几天,月华知道,她生气的是那个胖子一声不响就跑了,男人果然没一个可靠!
「他一只鬼有什么事要做?」她哼道:「不来更好,我已经跟鬼差要到名额了,一个人去投胎!」
「投胎?」
「是啊,做鬼做够了,不投胎等什么?回头告诉那个死胖子,以后别来找我!」
月华说完就化作一波涟漪消失了,水珄愣了一下后笑了起来,月华跟随他很多年,是小孩子性子,难得会在意别人,希望金宝早点赶回来,否则月华真去投了胎,他可要头痛了。
傍晚徐离晟回到家,买了很多菜,水珄经过一天的调养,已经基本恢复了,想去帮忙做饭,又怕徐离晟发现自己骗他,只好忍住了。
徐离晟的厨艺比水珄差很远,但并不难吃,简单的两菜一汤,吃饭时水珄习惯性地拿出酒瓶,被他淡淡扫了一眼,问:「生病可以喝酒吗?」
「药酒,没关系。」
水珄说得忐忑,总觉得徐离晟像是看出了他在装病,还好徐离晟没多问,吃完饭,让水珄去房里休息,自己把餐具收拾了。
水珄伤已经好了,躺在床上很无聊,过了一会儿徐离晟走进来,拿了一张纸和一只新手机。
「觉得好点了吗?」
「别担心,我死不了的。」
关于这一点,他从来没担心过。
徐离晟看看水珄,他手里很无聊地转着一块小木头,像是在考虑要刻什么,长年累月的等待,如果不做些什么打发时间,一定会闷疯吧,徐离晟心绪有些复杂,看着手里的手机,突然为买手机时做的傻事感到好笑。
「留言你看过了吗?」他轻声问。
水珄放下木头,愕然看他,徐离晟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把话掩过去了,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陆凯的事是你做的吧?」
水珄还没从徐离晟刚才的话中反应过来,皱皱眉,半天才想起昨天他看到徐离晟跟骆小晴态度亲密,所以迁怒陆凯的事,点点头承认了,不过前半部分现在说只会越描越黑,于是只说了后半部分,当听到陆凯乱翻自己东西时,徐离晟眉头皱了起来。
「小心那个人。」水珄说完,见徐离晟垂着眼帘默不作声,以为他不信,急忙又道:「陆凯不是好人,你还记得在溧水乡赛龙舟翻船的事吗?何立伟是他推下水的。」
徐离晟惊异地看水珄,水玻不屑地哼了一声,「别看有些人表面上正人君子,实际比恶鬼还不如,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少爷,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要多提防陆凯,他在算计你。」
徐离晟笑了笑,没说话,他没有不相信水珄,相反,水珄的话他觉得很合情合理,陆凯一定是听到了何立伟和小杨对他的嘲笑,怀恨在心,才趁机报复的,陆凯医术很好,但心胸不广,因为那次的医疗事故一直很压抑,做出偏激的事一点都不奇怪,可能他是想趁自己不在,偷看自己的学术研究报告,结果被水珄碰上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罪不至死。」
「我只是想吓唬他一下,那么浅的水怎么淹得死人?」
水珄没说实话,昨天他是起了杀机的,他是被活活溺死的,怨气很大,动起怒来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嗜杀是水鬼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如果不是徐离晟回来得及时,陆凯可能已经没命了。
徐离晟似乎也不太相信水珄的话,不过没追问,说:「那陆凯醒来后会不会记得你?」
「他只会记得水猴子。」
看到水珄眼中流露出的促狭的笑,徐离晟也笑了,陆凯心术不正,教训他一下也不错,就听水珄说:「少爷,你昨晚用刀的样子很帅,你怎么会随身带刀具?」
「我也是习惯而已。」
手术刀片他钱夹里有好几枚,挺方便的,比裁纸刀还好用,至于刀柄,是他大学导师送给他的礼物,他最初动刀时很紧张,就带刀柄定神,后来习惯了,每次上手术台都会携带,把它当作是心理上的守护神,昨晚做完手术已经很晚,他就没取出来,一直放在裤子口袋里,现在看来,随身带刀具真是个好习惯。
徐离晟站起身,把手机和纸递给水珄,说:「没事的话,帮我把通讯录的名单输进手机里。」
水珄接过来,徐离晟这次买的是刚上市不久的新型触控式手机,用法跟普通手机不太一样,水珄平时又很少用手机,他看看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单,又看看徐离晟,徐离晟挑眉问:「你不会以为我的手机就这样被白摔了吧?」
没,不过他觉得一定有更简单的通讯转换功能,除非少爷是在惩罚他,才故意让他一个一个的输入,当然,如果这真是惩罚的话,他觉得还满轻的。
「有使用说明吗?」
「有,英文的。」徐离晟笑着看他,一脸云淡风轻,「不过你可以慢慢做,反正我不着急。」
好,现在他可以很肯定这是少爷的惩罚手段了。
「我去做事,早点睡。」徐离晟说完,转身离开。
「欸?」
「你在生病,没必要两人挤一张床。」徐离晟头也不回走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这次水珄彻底愣住了,突然对自己谎报病情感到郁闷,他从住下后就一直跟徐离晟同床睡,没想到吵架居然要分房,可是徐离晟说得合情合理,又让他无法反驳。
少爷其实早看出他在撒谎吧,水珄玩着刚买来的新手机苦笑想,所以刚才才那样故意挤兑自己。
两人实际上并没有分房很久,才过了两天,徐离晟就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被水珄抱到了大床上,水珄的联络簿名单也在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