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同情,将他扶起。皇珏一身衣服倒还完整,却依旧昏迷,绝不是没有受伤的缘故。江芜记得好似有一道霸道的剑气向阴塔劈来,皇珏护着跳出窗外,当时还听见对方闷哼一声,想必是受了重伤的。江芜摸着皇珏的衣服,猜测这大概也是一件灵器,所以在那么霸道的剑气下仍旧完好无损。
    这狐狸本性倒还不坏。
    突然,江芜的脸色一变,这衣服是灵器没错,却不是完好无损的,在皇珏的肩胛处衣服有一道长长的口子,口子的周围湿润黏腻,江芜屈身一看,他的双手竟然全是鲜血。皇珏的衣服上看不出他到底流了多少血,江芜便将皇珏的上衣剥下,饶是在黑道上见惯伤口的江芜也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皇珏背上的剑伤,从肩胛处一直划向尾椎,而且伤口极深,隐约可见肉中白骨。
    江芜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不过萍水相逢而已,他却为救他而受了这麽重的伤。
    皇珏,如此,便算我欠你一条命罢,待你今后众叛亲离,不得救赎之时,我便还你一命。江芜如是想,对于皇珏的命运,他知道得不多,隐约记得是有这麽一段。
    “哇……哇……”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江芜正奇怪哪里来的婴儿,便见一只九头怪物直奔他们而来。江芜大惊,这什么玩意?!
    “这是九婴!快御剑,上空中去,我们现在打不过它。”皇珏醒来,便见一只九婴朝他们直射而来,忙喝道。
    “这地方有些怪异,不能御剑!”江芜试了两次,都御不了。
    “那就跑!”皇珏此时已经站起身来,红色上衣褪至腰间,也来不及穿上,背部的剑伤还在往外渗血,九尾狐的愈伤能力本来极强,但这道剑伤威力太强,竟然愈合不了。
    到底是何人?难道是他……皇珏受了重伤,又在思考,行动自然便比江芜慢些。
    “喂!小心!”
    皇珏躲开九婴的袭击,“分开跑!孤名皇珏,你可唤孤名讳。”
    “你名字绕口得很,我还是叫你狐狸吧。我名江芜,直呼名字即可。”江芜想起睁开眼看见的朱厌,继续道,“我有一个办法,朱厌朝着东面逃了,我们两个迂回牵制这怪物,将它引到东面,那朱厌跑得没我们用上灵力快,应该能够赶上,届时,两个怪物相遇,我们便趁机逃离。”
    “好。”皇珏应声。
    江芜得到肯定,便开始实施起自己的方案来,蜿蜒曲折的朝着东面行去,他没看见,皇珏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他受的伤严重影响了他的速度,甚至随时有倒下的可能,若是二人不能快些追上朱厌,怕先被追上的人便是皇珏了。
    江芜一手冥渊剑披荆斩棘,一手金盾伞护着身躯,飞速前进,偶尔还能抽出精力询问皇珏。
    “这怪物是什么东西?”
    皇珏吸掉一个妖丹的妖力,随手扔掉,“因其有九个脑袋,叫声又似婴儿啼哭,故人们将其唤作九婴,它是深山大泽之中,阴阳元气氤氲交错,化生而出,九头蛇尾,能喷水吐火,它的每一个头都是一条命,若不能一次将其九个头全部斩杀,便会春风吹又生,层出不断,生生不息,永远不死。”
    江芜只想说,这年头的兽类怎么都这么逆天!!!还让不让人活了。
    “九婴属于蛇类吗?”江芜突然想到什么。
    “怪蛇之属,怎么?”皇珏问。
    “有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江芜沉吟,又见前方一逃窜之物,正是那朱厌,“朱厌就在前头,先将九婴引过去。”
    皇珏此时也看到了朱厌,配合着江芜,九婴果真上当,很快便追上了朱厌,两大异兽相遇,自然打了起来,朱厌身似猿,虽然比九婴小上些许,但好在灵活,从九婴的这个头跳在那个头,又从那个头跳到这个头,在九个头之间来回转换,时不时用锋利的爪子抓上两爪,一时竟也不落下风,而且此时的朱厌已然气急,它都将食物送给九婴了,九婴却还是不满足,竟然还想吃它。是可忍,兽不可忍。
    江芜和皇珏终于可以放松片刻,却也不敢离得太近,还是又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他们停下的地方正好有一颗参天大树,耸入雾中,不知高度,只是这树有些怪异,竟然没有一片叶子,但又不似死物。
    这时,皇珏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江芜身上,将江芜压在地上。
    狐大爷,您晕得真及时!晕得真是地方!可是,您老看着瘦削,料挺足啊,真重!
    江芜的小身板好不容易将皇珏弄起来,再搬上了树,这树上得也不高,首先他实在搬不动了,其次,就算爬得再高,并不意味着就不会被吃啊,那九婴一看就是会爬树的。
    看着朱厌和九婴的对战,江芜无能为力,看着皇珏背上的伤,江芜还是无能为力。师兄的凝冰露还没来得及讨要呢!他身上只有普通的伤药,大抵对皇珏的伤是不管用的。
    愁怨中的江芜仰望上空,突然,他看见了他们此刻坐着的那棵树的一枝与众不同的枝桠,那枝枝桠是白色的,而其他的枝桠都是黑色的,白色枝桠上有一片绿叶,那是整棵树上唯一的叶子,发出一阵幽幽的绿芒。
    那是什么?
    ☆、第16章 枯木逢春
    不远处的九婴和朱厌还在缠斗,一时半会应是分不出胜负的。江芜看看昏迷的皇珏,又看看白色枝桠上的绿叶,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一课枯木上长出的绿叶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但长在如此奇特的地方,又长在这麽奇怪的树上,必然不是凡物。若是治伤的灵药,那就好了。
    此刻,他大概知道他们应该是被那朱厌带到神雾崖底,关于这崖底,他也知之甚少。《凤歌》书上没有对此多作说明,阿归的经历中大概也是没有到过此地的。但此时他和皇珏却陷入此地,而且这崖底竟是不能飞行的,不知那朱厌是如何将他二人带入其中的。想到此,江芜心中猛然一惊,不能让朱厌死掉,否则他们可能就出不去了。
    江芜再一次查看了皇珏的伤势,长长的伤口倒是没再流血,但因为没有医治,又经历了大逃亡,倒翻的皮肉泛着青黑色,狐狸的皮肤也炙热无比,似是发了高热。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想点办法。
    江芜抬头,看着发出幽幽绿芒的叶子,咬咬牙,赌了,他赌这叶子是治伤良药。他向上爬去,少年虽瘦,但也不弱,灵活的身子很快便到了白色枝桠的下方,略一伸手,他就能拿到那片叶子。看着那边朱厌逐渐落于下风,又低头看到昏迷不醒的狐狸,摘吧!反正吃药的不是他江芜,狐狸,结果如何,全靠你的气运了,若是毒草,丢了性命,他定为他寻一处风水宝地,立上衣冠冢,救命之恩来世结草衔环罢。若是良药,就感谢他吧,毕竟是他采的。
    就在江芜刚要碰到那片叶子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阿归虚弱的声音,“别碰!跳下去!”
    亏得江芜信任阿归,听到他的话,立马便跳了下去,刚好落在皇珏旁边,阿归的声音继续响起,“继续跳,别停下,离开这棵树!”
    江芜迅速背起皇珏,少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几个起落,便离开了枯木,他们刚一离开枯木,枯木便燃起熊熊的大火,火源是枯木上空中突然出现的大鸟喷出的,大鸟形似鹤,却只有一只脚,周身蓝羽,夹杂着火红的斑点,白喙尖长,正朝着他们嘶鸣,却没向他们飞来。
    “阿归,你醒了。”江芜在脑海中问道,“那只怪鸟是什么东西?还有那棵树和叶子又是什么?”
    “那不是鸟,是凶兽毕方,那棵树是天枯木,那片叶子是逢春。”
    枯木逢春……江芜无语。
    “那只怪鸟真是狠,竟然吐火烧我们,差点就变成烤江芜了,狐狸也差点变成熟狐狸了。”
    “天枯和逢春都是毕方守护之物,你不问自取,毕方当然得好好招待你了。”阿归继续道,“这臭狐狸怎么在这儿?”
    “阿归很讨厌他?你们之间莫不是有什么仇怨?”江芜好奇问道。
    “仇怨倒是没有,就是当初为了凤歌争风吃醋罢了。”阿归有些尴尬。
    “哈哈……原来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江芜调笑,片刻,又正经道,“阿归,你既已名阿归,前尘往事便让它归去罢。狐狸还救了我一命呢……”
    江芜将阴塔发生之事在脑海里给阿归讲了一遍,“对不住,没能收服阿归。”
    阿归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黯淡,“这便是你我命运的不同之处罢,是我贪心了,既想让你改变命运,又舍不得放弃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就算到了你之手,也不是属于我的了。这次沉睡,我想明白了许多事,或许我该走了。”
    “走?去哪儿?”
    “自是我该去之地。”
    “这事以后再说,啊!快想办法,朱厌快输了。”江芜突然发现朱厌和九婴的交战已经快要尘埃落定,朱厌此刻已经血肉模糊的被九婴的一个蛇头含在嘴里,“不能让它死了!阿归,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克制九婴的?”
    “朱厌?九婴?怎么会出现……”阿归惊讶,“九婴不会立即吃了朱厌的,它会捕获到九个食物,再九头同食,接下来它的目标恐怕就是你们了,来了!”
    我去年买了个表……江芜也是醉了,这是前有九婴,后有毕方啊。
    对了,毕方,不知是否还能来一次诱敌之计,再移花接木。不,行不通,狐狸现在昏迷,没有人与他配合。
    既然如此,那就凭真才实学吧。
    江芜将冥渊剑、金盾伞、盲笛都拿了出来,又将所有的符篆拿了出来,准备与九婴来个你死我活。
    他没料到,九婴是直奔他的方向而来没错,却径直从他的身旁直奔天枯木而去,那是毕方所在之地,乖乖,感情他这是自作多情了。
    “它大概嫌你肉少……”阿归道,“或是留在后面,反正得有九个食物才行。”
    江芜撇嘴,“最好嫌我肉少,不吃我了。对了,阿归,那逢春能够治狐狸的伤吗?”
    “当然能了,那可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东西,枯木逢春,其中之意,不是显而易见吗?莫说狐狸这点伤,就是那断气了的人,也能给治活了,常人服用,即可脱胎换骨,改善灵根。”
    “这般厉害?”
    阿归挑眉,“你不信?若是九婴和毕方两败俱伤,你便去摘了那逢春,一半给皇珏治伤,一半自己服了,你的灵根定还能再次提高,说不定你停止三年不长的身体也能长大了。”
    “若是真的……那……”江芜眼睛放光,开始聚精会神的观察起二者之战来。
    异兽九婴,凶兽毕方,两大奇兽之战自然激烈。毕方喷出的火焰可以将九婴的脑袋烧掉,可九婴的再生能力也是极强,片刻烧焦的脑袋便又长了出来。
    “阿归,你说,九婴和毕方谁能胜?”
    “不好说,目前看来,是九婴更为厉害一些,毕方喷火的范围有限,不能一次烧掉九婴的九个脑袋,便杀它不死,而毕方每次喷火便会被九婴咬伤,这般下去,毕方迟早不是脱力,便是重伤。”
    “那毕方有翅,敌不过难道不会逃走吗?”
    “它不会逃,这棵天枯它守了上万年,才等到这麽一片逢春,不会弃之不顾的。”
    随着时间过去,果真如阿归所说,毕方落了下风。江芜见此,下了一个决定,“我去助毕方一臂之力,杀了九婴。”
    “就算你帮了毕方,它也不会领情的,不会将逢春让于你。”
    “不杀九婴,命都没有了,还要什么逢春!”江芜说罢,便加入两大奇兽的战局,两大奇兽身躯庞大,江芜加入其中,简直像是一只跳蚤跳到了狮子的身上。
    江芜说助毕方杀九婴,并不是一点把握也无,他有一个想法,九婴长脑袋的能力很强没错,若是将它的尾巴从九个脑袋的连接之处斩断,那又当如何呢?
    他用金盾伞护住全身,又用刺生符一路对九婴扎针,一边闪躲毕方的火焰,好不容易滚到九婴的后方,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江芜咧了咧嘴,翻身上了蛇背,九婴的背部十分光滑,江芜一个不稳便摔了下来。额头摔了个大包,真疼!江芜吐了口唾沫,也全是血,趁着毕方又烧掉九婴一个脑袋,江芜再次翻上蛇背,这一次,他做了准备,冥渊剑一剑刺入,稳住身子,又用刺生符将整个蛇身围成一个圈,猛地刺入,再投入爆裂符,拔出冥渊剑,江芜朝外跳出。
    轰……
    爆炸声响起,血肉横飞,江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