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的家人却无一人幸免,均被处死。当时去的人便是眼前这位半百老者,残天盟第七长老,搜魂手李逸空!李逸空与窦建德一见投缘,颇为喜欢这个性情直爽的汉子,便收了他做了徒弟。此时听得柳依寒要派人去给窦建德送信,想到已是两年未见到徒弟,便自告奋勇前去。
李逸空将蜡丸收入怀中,便要起身离去。便在此时,房门被人一下推开,一个高大的汉子一步迈了进来。正是残天盟长安分舵舵主范铁柱。
“老范回来了,老范,有啥新鲜消息?”李逸空首先招呼。他与范铁柱本是素识,就连范铁柱进入残天盟,也是李逸空锁引见,言谈之间毫不见外。
范铁柱嘿嘿的笑了笑,先向柳依寒行了一礼,再与众人打个招呼,才找个座位坐了下来,厚厚的嘴唇憨厚的动了动,说道:“新鲜消息倒是没有,不过却有一件新鲜事请。”
李逸空感兴趣的道:“什么新鲜事?说说。”
“轰!”房门猛地被一东西砸开,那东西砸开门之后,丝毫不停,直直的往火盆中落去。李逸空大吃一惊,手掌运足了功力拍出,手到半途,才猛然发现那是一个人的身体,赫然竟是冯焕章!急忙收力,改拍为托,将他接了下来。
冯焕章一双眼珠骨碌碌乱转,却是浑身动弹不得!显然被点了穴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顶上本来整整齐齐的稀疏的头发蓬乱而起,明显少了几撮,身上更是满身泥污,一件上好的锦袍这里一个洞,那里一个洞,已是不能看了…..亏了是在冬天,若是夏天,冯焕章现在的穿着便跟赤身裸体没什么两样了…….
一声得意的笑声传来,魏无痕得意洋洋、志得意满的走进门来,显然,冯焕章身上的成绩全是魏无痕的“杰作”无疑!
众人哈哈大笑,急忙给冯焕章解了穴道,冯焕章刚刚站起身来,魏无痕重重一哼,冯焕章浑身一颤,怒目相视。
柳依寒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一对老活宝,说道:“行了,你二人也该闹够了,都一大把岁数了,还这么为老不尊。”
两人均是不由的老脸一红,狠狠地对望一眼,乖乖坐了下来。
范铁柱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想笑却又不敢笑的表情,接着道:“今早城中传闻,昨夜当今皇上杨广设宴定国王府,是为招待一名为萧晨风的少年.....”柳依寒“啊”的一声,众人不由得齐向她看来。
柳依寒定定神,道:“没事,你继续说。”
范铁柱应了一声,道:“席间宇文成都向这名叫做萧晨风的少年挑战,却不知为何,宇文成都与宇文化及父子黯然提前离席。其后,杨广提出对这个少年的招揽,并提出将当朝百合公主下嫁于他,但不知何故,这名叫做萧晨风的少年竟然拒绝了,皇上大怒,宴席不欢而散。”
李逸空一拍大腿,赞叹道:“有种!这叫萧晨风的小子甚是有种!”
柳依寒看向魏无痕,魏无痕面上显出古怪的神色。
柳依寒沉吟一下,道:“昨晚宴会进行到什么时候?”
范铁柱挠挠头皮,道:“听说皇上到的比较晚,再加上比武一事,约在二更之后便已结束。”
那富态的中年妇人笑道:“看来这叫萧晨风的小伙子定然出身名门,只不知是何门何派,能够让当今皇上如此重视?”
范铁柱嘿嘿笑道:“这个么,却是没说,不过听说这名萧公子长相倒是很中看,跟大姑娘一般漂亮。”
李逸空哈哈大笑,道:“你这句话等于没说,若是长的跟你似的,堂堂的百合公主能瞧得上眼?”众人为之哈哈大笑。
柳依寒却是身子剧烈的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魏无痕。问道:“大长老昨夜到达那客栈的时候,是什么时辰?”</div>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四十一章 残天盟中
魏无痕皱着眉头,道:“约在二更之前吧,圣主问此何意?”
柳依寒忍不住一叹,心头涌起一阵薄怒,口气便稍微重了一些:“二更之前,那萧晨风还在定国王府赴宴,那魏长老昨夜带来的少年萧晨风却又是谁?”
魏无痕恍然大悟,想起自己找到那客栈时,那少年正在一个人自斟自饮,不由的脸色一白。
柳依寒缓缓道:“适才范舵主言道,那萧晨风长的甚是中看,跟大姑娘一般漂亮,昨夜大长老带来之人长相何来漂亮之说?”
魏无痕头上大汗滚滚落下,呐呐道:“难道…….抓错了人?”
柳依寒神情一下子振奋起来,道:“当然是抓错了人!这个长安城中,怎地会突然出现两个萧晨风?定然有一个是假的!”
魏无痕张口结舌,强自道:“说不定….重名重姓…..这个….呃…也未可知。”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显然对自己说的自己心中也不相信。
突然想起来什么,脱口而出道:“对了,昨夜那使诡计将我抓住的那个小家伙…….”说到这里,突然醒悟说漏了嘴,急忙把嘴紧紧闭上。
众人却已听得清清楚楚,均是不由得长长的“哦”了一声,意味深长。
众人均以为魏无痕被点住穴道定然是冯焕章与他开玩笑所为,此时听得他这突然一说,才明白其中大有内情,均是伸长了耳朵。
魏无痕老脸一热,登时把气发到了冯焕章身上,狠狠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你今天早晨说什么来?”
冯焕章捂着屁股跳了起来,活像一只突然被烫到屁股的大虾,怒冲冲的道:“我说什么了?我就说了一句你很风光……”
魏无痕大喝一声,须眉皆张,神情宛若要吃人:“混账东西,你在出客栈的时候说什么来?你说,这个小子长的跟我们圣主很像!是也不是?”
冯焕章登时想起,顾不得怪罪魏无痕,道:“不错,我的确说过,那小白脸长得确实挺像圣主的。”
柳依寒登时神情一紧,道:“什么小子?哪个小子?大长老,你将昨天晚上之事从头到尾详细说一遍。”
魏无痕期期艾艾的道:“这个…….这个…….”顿时窘的满面通红。若是详细说一遍,那自己的丑事可就在残天盟中逆风远扬三千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但圣主交代,又岂能不说?
冯焕章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道:“老大,说说吧,说说你昨天晚上的豪情壮举,也好让这些没见过的人缅怀一下。哈哈哈…..”
魏无痕面色又青又白,一脸为难。若是别的事,柳依寒见他如此为难,也就放过不问了,但这件事却是柳依寒找到儿子的唯一线索,柳依寒又岂能不问?说道:“大长老尽管说就是,在座诸人听过便算,人人均不可走漏半点消息,若有泄露,盟规伺候!”语气甚是严厉!众人一凛,纷纷起身接令。
魏无痕心下稍安,道:“即使如此,老夫也就顾不得这张老脸了。昨天晚上,老夫出去喝酒,顺便打听圣主公子的下落,打听到一家客栈之时,发现一个青年在角落里自斟自饮,那是已是二更天。老夫打听萧晨风下落时,那青年神情不对,小二也不敢说话,只是看向那青年,老夫疑心顿起,便问那青年:你便是萧晨风?没想到那青年自己亲口承认了……”
在座众人中,长安分舵众人尚不知晓盟里这么大张旗鼓的,这么多重要人物纷纷下山,到底为了什么,此刻方才知道,原来是为盟主寻找失散了十五年的儿子!原来盟主的儿子名字便叫做萧晨风!顿时众人都是恍然大悟!
魏无痕接着说了下去,当他说到将血泊送回客栈时,柳依寒突然问了一句:“那时候是几更了?”
魏无痕道:“约是刚打三更吧。”
柳依寒点头不语,心下暗暗盘算。
接下来魏无痕说道:“哪知道到了客栈,又有一个少年在那张桌子上自斟自饮……老夫奇怪之极,便上前问询。”
“哈哈哈……”冯焕章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眼泪也几乎笑了出来;道:“剩下的事情我全看到了,我来替老大说,看他为难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众人一乐;魏无痕本待发火,但接下来便是自己中计被擒之事,真要自己亲口说出来,委实真开不了这口!既然冯焕章自告奋勇,那就由他去说吧。等自己找到机会再将这个多嘴婆狠狠教训一顿便是。
冯焕章于是便将魏无痕遇到萧晨风后,两人越谈越投机,终于开始打赌,然后魏无痕中计被擒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只将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连肚皮也笑痛了!看向魏无痕的眼光也纷纷怪异起来。
魏无痕一张脸红的如猴子屁股一般,几乎便要当场挖个地洞钻了进去。
柳依寒也是笑的甚是欢畅!十几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开怀!自魏无痕与冯焕章二人描述之中看来,那个使巧计擒住魏无痕的少年,有九成像是自己的儿子!柳依寒此时心中的欣悦难以言表。
冯焕章连说带笑一边比划,说完之后,兀自笑的直不起腰来。
柳依寒沉声一咳,众人登时鸦雀无声。凤目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冯焕章身上。上下审视。
冯焕章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顺便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对之处,正在诧异,听得柳依寒问道:“冯长老昨夜自始至终一直在一侧?看的清清楚楚吧?所述之事有无遗漏之处?”
冯焕章急忙肃容道:“绝无遗漏,千真万确!”
“哦!”柳依寒缓缓点头。魏无痕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柳依寒横他一眼,道:“残天盟长老冯焕章接令!”
冯焕章一步迈出,身体挺得笔直,道:“冯焕章在!”
柳依寒道:“残天盟长老冯焕章,眼见同盟弟子身陷险境,而不救助,图令大长老被人所羞辱,此罪一也;眼见大长老被人逼供,自己却在一边看笑话,毫无互帮互助之心,此罪二也!责令冯焕章,回到总舵之后,自行去往刑堂领责!”
冯焕章嘴巴大张,一张嘴几乎咧到了腮后;呆若木鸡!顿时连眼球也不会转动了,心中懊丧的几欲碰头而死:我…我我.怎地忘了这茬?
魏无痕忍俊不住,哈哈大笑:“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哇。魏无痕多谢圣主!”
柳依寒眼睛一横:“大长老贪杯误事,致令被人所擒,大失本盟威仪,回到总舵,一并刑堂议处!”
笑声戛然而止,魏无痕嘡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冯焕章哈哈大笑起来,“老鬼,这下可得意了吧,哈哈,咱哥俩席上地下,患难与共哇,哈哈哈……”
众人均是忍俊不止。
柳依寒道:“如此说来,事情已是颇为明朗!据我们先前探查到之消息,与萧晨风一路同行的,还有一名叫做血泊的年轻杀手,两人感情甚好;大长老带来的定然便是这名叫做血泊的杀手无疑!”
魏无痕道:“不错,难怪那家伙出手狠辣,招招夺人性命!”
柳依寒没理他,接着道:“定然是萧晨风自行去往定国王府赴宴,血泊在客栈等他归来,听得大长老打听萧晨风的名字,定然以为大长老是一名江湖上的赏金杀手,自然不肯告知实话,据我估计,在动手之前,那血泊说话定然是甚为不礼貌,是不是?”
魏无痕回想当时情景,心悦诚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