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皆是因为眼前这个美得不似真人的女子。
    可是还未等他开口,右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然后有些谄媚,有些温暖的对着流皓月的背影开口。
    “他是什么时候受得伤?”那微弱的气息即便不用自己上前查看,亦知道,那样的内伤严重到何种地步。
    “…一个月前…”右眸光轻闪,却依然静静的开口,眼底,复杂的异样一闪而逝,主子…这次是真的陷下去了。
    “……”呼吸一窒,单薄的身子有些无力,流皓月不敢置信的回眸,“该死的,他受伤了,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的行动?为什么不让他自行疗伤?为什么不给他找一个大夫?”天杀的,难道他们不知道他的伤有多重吗?难道他们不知道,他的五脏六腑皆收到重创,如果不是凭着一股意念,如今的他,早就是一句尸体了?
    低吼的言语之间,隐藏着连流皓月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悲痛和绝望,如果他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如果自己没有来见他,那么以后,她流皓月的世界是不是就会从此少了一抹妖娆绝艳的血色身影?
    这次,左和右都没有开口,只是黯然的垂下了面容,身为习武之人,他们怎会不知道主子伤的有多重?但是,主子以命相挟,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失去所有的寄托和依偎…
    “月儿”喑哑,无力却满是惊喜的呢喃淡淡的响起,一直同样冰冷的大手就那样缓缓的握住女子冰冷的柔荑,然后慢慢的收紧,带着若有似无的颤抖。
    “该死的不要叫我”猛然回头,小手一个用力,就想要甩开那让自己窒息的大手,流皓月恶狠狠的盯着醒过来的崆荇醉,总是笑意嫣然的水眸,此刻却布满刺人的冰冷。
    “不放,永远…都不放了…”五指用力,嘴角溢出条条血丝,崆荇醉却笑得,极浅的笑靥,却是灿烂的明媚,犹如破晓的朝阳,带着暖然的光芒。
    “该死的你”见状,流皓月水眸倏地睁大,却也再也顾不得发火,身子一弯,便扶起男子虚软的身子,抬腿上床,快速的坐在男子的身后,“不想死就放开我…”该死的该死的,受那么重的伤,居然还逞强,他能活到现在,根本就是老天厚待了。
    “月儿…我…不怕死…”大手依然没有放开,鼻间用力的嗅着那熟悉的清香,似感觉不到体内撕裂的痛楚,和排山倒海而来的昏厥暗沉,崆荇醉笑的淡然,也笑的开怀,还好,终于见到了她,只要她安然无恙,那么,自己就可以放心了。
    “崆荇醉…”一声低吼,带着无可奈何的焦躁,流皓月深深呼吸,想要压下那不停急跳的心脏,“现在放开我…”他的伤,容不得半点的拖延,现在的每时每刻都是那么的重要。
    极力保持平静的流皓月似感觉不到逐渐朦胧的水眸和鼻间的酸涩,只知道,不能让他死,无论如v何,都不可以。
    “月儿,原谅我”似感觉不到自己生命的逐渐流失,崆荇醉固执的轻轻呢喃,这么长时间,自己不放弃,为的只是求的她的原谅,这样,即便自己魂归黄泉,那么他还可以祈求来生相约,如此,便再也可以没有遗憾了。
    “天杀的崆荇醉,我为什么要原谅你,我该死的为什么要原谅你,你居心叵测的靠近我,不怀好意的设计我,然后那样绝情的对着我在乎的家人下毒,然后还想要取我的性命,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原谅你?现在,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我,你要死要活,随你的便,为什么要到我的身边,为什么要我看着瞧着,我该死的到底是欠了你什么?我该死的到底欠了你什么?”说到最后,高昂的声音已经带着破碎的尖锐,清泪滑落,沾湿了冰冷的小脸,串串水珠如同断裂的珍珠,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滚落而下。
    “月儿”身子一震,崆荇醉回眸,震惊的望着那哭泣的小脸,握紧的大手也不由得松开,下一刻,眼前一黑,所有的世界就那样隔绝在他之外。
    群龙逐凤 第一六四章 谁都不能少
    “……”夕阳西下,晕染的红霞几乎要将整个天际笼罩其中,飘渺的云烟在空中荡漾,衬托着层层的气流,让人不觉心旷神怡。
    “……”左望着那静然的似乎要成石像的身影,剑眉紧蹙,抿紧的薄唇透出难掩的担忧,黑衫飘摇,就想要不顾一切的上前。
    “打住”身子还未动,就被一只铁臂紧紧的拽住胳膊,右神情肃然的倚在石壁之上,沉冷的黑眸却静静的望着那虚无的红影,“主子现在想要见到的,不是你我…”淡然的语气不复往日的轻佻,透沉的无力在语调中弥漫。
    自那日后,主子就这样不言不语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无论是谁,都被隔绝在这独立的小院之外,那几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包括那个精灵调皮的绝美女子亦不例外。
    “我去带她过来”左面色一沉,总是木然的脑子这次却反映的异常灵敏,身子一转,就想要不顾一切的去抓人。
    如果见到那人是主子的希望,那么即便惹恼那些狂傲的男子又如何?只要主子变回以前那个从容无所谓的男子,自己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见状,右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对着夜晚的夕阳丢出一个很不雅观的白眼,话说,朽木不可雕这句话绝对是有道理的,他怎么能指望他的木头大哥可以一瞬间开窍呢?
    “喂”阻止的话还没有出口,却被一抹鬼魅的白影给惊在了原地,下一刻,不羁的笑靥在嘴角漾开,看着傻愣在原地的木头,直接长臂一提,一拽,然后一拉,直接转身离去。
    现在正主已经来了,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小鱼小虾也应该退场了,至于主子,交给她,自己应该也放心了吧。
    “左,我没事”身后脚步声起,崆荇醉也只是眸含迷离的注视着天边的晚霞,带着浅笑的嘴角好似柔软温润,却冰冷的不带半点温暖,只剩下空寂的苍凉。
    “……”流皓月脚步一顿,纤细的身子却是再也动弹不得,伸出的小手似要触碰那妖娆的血衣,却只能那般僵立在半空之中,总是透彻的水眸逸散出浓浓的悲戚,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堕落沉沦。
    是她的错,如果她动作可以再快一点,如果自己可以再大度一点,那么眼前的男子是不是风华明媚无双一如当初?那总是带着邪笑的俊颜是否依然魅惑如妖?可是,没有如果,老天从不曾眷恋自己半分,他们之间,是否注定了擦肩而过?
    “左,明日…我们就离开吧…”好像习惯了左的沉默,对于来人的无言崆荇醉并没有太过的在意,薄唇轻启,轻柔的话语冉冉散出,一双大手却是无意识的抚上木然的双腿,冰冷的麻烦笼罩了整个下半身,那是…如同被人截去双腿的恍悟。
    “……”闻言,呼吸一窒,流皓月眼前逐渐开始变得朦胧,汹涌而上的水汽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占据了一双水眸,咬紧粉唇不让呜咽溢出,最终却只能紧紧的握拳,忍住冲动上前的冲动。
    五日前,自己那般手足无措的为他治疗,最后却无力的发现,那样五脏六飞俱伤的重创,让自己束手无策,心慌,惊恐,害怕,一瞬间就那样肆虐般的占据了她所有的心神,但是,没有办法,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让他毫发无伤,那一刻,流皓月好恨,恨老天的捉弄,为什么,总是要牵连她心中最在意的人?
    想要问,他要去哪里?他还能去哪里?差不多二十年的希冀和憧憬,已然破碎,如今的他,今后又要如何生活?
    “如今,月儿已安然,我也…可以安心了…”脑海中不自觉的再次浮现那日日夜夜侵蚀自己灵魂的娇颜,崆荇醉苍白的俊脸上浮现隐隐的柔意,如今的月儿,身边有那么多人的守护,那么自己,也该放心了,自此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摔下异月峰,被六师兄背会碧瑶山,七个师兄就那样如同狐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害怕,我不安,可是我始终知道,师兄只是师兄,尽管别有用心,尽管不怀好意,却依然不曾想要伤害与我,那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让我暴跳如雷,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心底是多么的开心,因为那些真实的温暖”低哑的呢喃淡淡的响起,却如同惊雷一般打在坐着的崆荇醉身上。
    面色一僵,游移在嘴角的笑靥也刹那变得空茫,想要转身,想要再好好看看她,却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碧瑶山那段日子,所有人都在试探我,因为之前的流皓月胆小,懦弱,娇柔的如同一只胆战心惊的小老鼠,可是后来的流皓月,尽管胆小一如当初,却不在纯然的如同一张不沾尘埃的白纸,心性灵锐如四师兄,怕是早已看出了端倪,却总是找不到任何的破绽,因为流皓月依然是流皓月,不曾改变分毫”抬步上前,白纱飘摇,流皓月清泪滑落,沾湿了冰冷的小脸,粉嫩的唇瓣却是调皮的扬起,犹如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可爱一如不解世事。
    在男子面前站定,似看不到那苍白的容颜,似看不到那空茫迷离的黑眸,更似看不到那僵硬麻木的双腿,流皓月缓缓蹲下身子,就那样孩子气的横臂在男子的膝盖之上,小脸仿似撒娇的猫咪,柔柔的蹭着那清冷的血色衣衫。
    “我原来只是季晗玥,不知生身父母的卑微孤儿,可是短短的一瞬间,我有了宠我至极的师傅,爱我无尽的家人,还有七个不顾一切守我,护我的师兄,天知道我有多么的快乐,那样的幸福几乎要淹没了我,所以,我自私的代替了流皓月,那个幸运儿一样的女子,尽管成为她的代价是磨难不短,阴谋不断,我却依然感谢老天的眷恋,因为他给了孤儿我所有希冀的情意,所以,我一直都心存感激,只因,如果拥有在意之人的代价是要遇到层层险阻,我亦不悔这公平的对待…”水眸轻阖,却依然有点点水珠蔓延而下,染湿了男子妖娆的红衫,流皓月声音飘渺,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快乐和愉悦。
    第一次,对着这里的人讲出自己的身世,第一次,不想要有顾忌的去对一个人倾诉自己心底的涩然,她本是季晗玥,却机缘巧合成为流皓月,虽然无奈,却依然会有隐隐的酸楚和不安,因为她不知道这样的交换到底会在何时终止?
    如果有一日,她如同来时那般突然的消失在这个世界,如果有一日,她莫名其妙的再次回到自己的世界中,那么这里自己在意的,也在意自己的人是否还会记得自己,而他们记得的到底是流皓月还是她季晗玥呢?
    “几位师兄的别有用心,我不是不知,只是觉得无所谓,因为不管什么样的心思,都不曾伤我半分,可是四师兄绝情的对待,却是真的伤了我的心,不为自己身重剧毒,也不为那生不如死的折磨,只是因为,被在意之人背叛的痛楚,早已胜过了一切”话音落,只感觉男子身子一僵,流皓月却似没有察觉,只是微微蹭着小脸,似累极般不愿移动身子半分。
    “月儿”沙哑的呢喃微不可查的溢出薄唇,失了血色的唇瓣荡漾着寒冽的冰冷,总是游戏人间的不羁男子,此刻只剩下惨然的暗淡,仿若看不见半点星际的夜空,茫然一片。
    崆荇醉知道,那次的对待,彻底伤了拥有一颗琉璃心的月儿,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伤了始终是伤了,无论自己如何弥补,如何补偿,都无法修复那破碎的痕迹,故作无知的当做一切不曾存在,也只是愚蠢的自欺欺人。
    “那时候,好恨四师兄,水晶棺中的千城月只是一具没有感觉的遗体,可是月儿却是真实的活人,甚至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比不上千城月,相同的容颜,为什么会得不到相同的对待?”回忆般的喃喃自语,流皓月娇柔的玉颜上是从未有过的明媚,脱去了心底所有的沉重,再也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偌大时间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崆荇醉瞳孔骤然紧缩,喉咙处酸涩难当,再也吐不出只字片语,月儿,曾经天真纯善的女子,竟然那般想的吗?与一个死人去攀比,只因自己的错位对待。
    “可是,却又真的恨不起来,因为在大哥找我麻烦的时候,是四师兄那般霸道却温柔的为我疗伤,在南皇为难我的时候,是四师兄那般不经意却又温和的将我护在身后,在我寒毒发作的时候,是四师兄那般固执倔强的伤了自己喂我鲜血,一件又一件,相忘却那样的难忘,犹如融入骨血的气息,无法退去分毫,于是,我告诉自己,四师兄对我,终究是不忍怜惜的,所以那些错误,我就当做四师兄脑子发烧后的一次失误,可是,倔强的执拗和自尊,却让我像刺猬一样防范着,怀疑着,因此伤了四师兄…”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可怜兮兮的小脸柔柔的抬起,望着面色凄冷的男子,“对不起,四师兄,你会原谅月儿的对吗?”犹如被主子抛弃小狗的姿态,低弱的呢喃带着娇柔的颤抖,小心翼翼抬起的小手,冰冷中带着软软的胆怯,轻轻的握住男子同样失去温度的大手,五指慢慢并拢,直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