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委屈。
可事实恰恰相反——每一回,都是尹潇护着我,不让我受委屈;在我和顾云清闹别扭时候,尹潇还一直陪着我,且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尹潇都拿得准,既护着我,又不添乱。反倒是我,说是不让这小子手委屈,可其实,这小子最大的委屈,估计都是在我这儿受的。
这么些年,我是压根儿不知道大尾巴狼对我那心思的,所以我在尹潇跟前儿从来不掩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而我这些年哭哭笑笑,几乎都是因为陆子言一人儿。
我只知道,在尹潇面前,不需要一丁点儿掩饰,可我没想到,我这样儿的不加掩饰,在潇潇看来,心头又会是什么滋味儿?是苦还是涩?
虽说潇潇一直强调,得亲眼看着我嫁人,然后才能安心走;可我一直就觉着,丫指定得在我嫁人前就走,因为如果我是潇潇,设身处地想想,我是见不得那场景的。
可出乎我意料,这小子真就特别厚道地来了婚宴,且在我和顾云清挨桌敬酒时,潇潇还笑得特别真诚。
旁人的祝福,或许只是随口一说,可我知道,尹潇那声祝福,绝对是出自真心。
这傻小子掏了一副心肺给我,然后就这么走了。
尹潇上飞机前,给我发了条信息,他没给我打电话,我猜他是不敢。
信息上说,“晓儿,我走了,不打算回了,你好好儿的,跟云清好好儿的。晓儿,云清说的对,你就欠收拾,从前,我总盼着,自己有一天能当把你收拾地服服帖帖那人儿,可后来我发现,你丫真欠收拾,可只欠云清收拾。”
我看完短信,删了,关了手机,扔在一边,蹲下身子哭,潇潇,我欠顾云清收拾,你丫欠我收拾。
我哭时候,顾云清正在洗澡,等我哭差不多了,顾云清也出来了。
顾云清把我拉到怀里,吻着我哭得有点儿肿的眼睛,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比我更清楚潇潇那性子。
我又酝酿了好半天,总算是不想哭了,我抬起头,,顾云清也看着我,眉眼依旧是蛊惑人心的媚。
“如果打开始,我就招惹你,是不是就没这些个事儿了?”我俩手搂了顾云清颈子,让他低下头,在他如画的眉眼间亲了两下儿以后道。
顾云清回吻我,“晓儿,这是潇潇的决定。”
“嗯。”我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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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上,我几乎没怎么睡,开始是因为顾云清太过热情;后半夜,则是因为失眠。
我失眠,顾云清也失眠,然后我告诉他,在富锦园养身子的那十来天里,我也总失眠,他搂着我时候,我经常是瞪大眼睛,环顾房间道天亮。
结果顾云清说,那几个晚上,他搂着我,也没睡。
他说,他知道我睡不着,可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怎么哄我睡着,所以,只能陪着我。
这不是什么情话,就是特实在的一句,却听得我心里特别暖。
有件事儿,我没有告诉顾云清——就是顾惜那姑娘的名儿。
顾惜,倒过来是惜顾。我说的惜福,无非是惜顾云清,珍惜我俩在一起的时间。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也目睹了那么多分分合合,现在我好不容易自己有了幸福、有了福分,自然是要好好珍惜。
就如同尹潇说的,晓儿,身在福中,得惜福!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结局倒计时(四)
梦中一树广玉兰,如初见时,含苞待放、不胜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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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多月以后,刘桑也在陆总生了一个小子,刘桑生得比我还顺利些,也是自然生产,前后六个小时不到。
孩子的名儿,是刘桑他爸取的,就苏守望,取守望相助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叫苏守望而不叫苏相助,我寻思着,应该是苏守望这名儿还算是文艺,可苏相助这名儿,相较之下,实在就显得有些掉份儿。
当然我对这俩名儿都没异议,横竖叫什么,也轮不上我定。
而我最有异议的,无非是我哥和刘桑这婚姻——打从开始,就听悲催。
刘桑生了孩子以后,我哥对刘桑是一如既往的好,可逐渐开始走神儿,有时候,刘桑叫我哥好几声儿,我哥才能缓过来——就像是当初,顾从月刚走那会儿,我哥也总是发呆,然后回回都是叶芳菲喊我哥,我哥喊,从月儿。
人总是这样儿,老喜欢追逐得不到的,或是已失去的,归结到底,就是那些较为不切实际人或物。
陆子言和顾从月那场婚姻,充其量,不过是场无爱的坟墓;尹潇和付苗苗的,则是还没开始就夭折了;我哥和刘桑的,纯属先天发育不良;唯独我和顾云清的,算是比较圆满的。
这样儿又过了快仨月,我得知叶芳菲在苏黎世生了个闺女,名儿也起了,叫叶子安。
我不大清楚名字的寓意,或者是因为佟易安的退让——孩子能不跟他姓,但得带着他的名儿;又或者,叶芳菲前小半辈子,过得不太容易,也不太安生,所以希望自个儿闺女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叶芳菲把叶子安的事儿告儿我以后,我立马告诉了我哥。
我还记得,那天我哥怀里正抱着苏守望,在听到这消息以后,我哥握着苏守望的手顿了顿,又紧了紧,直到苏守望哭出来,我哥才回神,抱着苏守望的手这才松开些。
曾经的我哥,清隽少年,眉目清浅却又极美,那是最好的年华,邂逅一场后,一切都变了样儿;如今的我哥,眉目依旧美好如初,鼻是极挺的,白净的脸上,最好看的是眉眼,可最吸引人的,反倒是唇。
唇色较浅,看上去甚是诱人,可分明又是凉薄的唇,让人望而止步。
从知道叶芳菲生下叶子安后的那天,到之后一年里,我哥一直郁郁寡欢。
我哥和刘桑开始冷战,他俩从不吵架,因为我哥和刘桑几乎不再说话。
叶芳菲跟我哥的过去,甚至是顾从月和我哥的,刘桑都知道,她能憋到现在,已经算是挺不容易了。
对于我哥跟刘桑的冷战,我一直持观望态度,因为虽说事态愈演愈烈,但我始终不相信,我哥能和刘桑离婚,然后去苏黎世找叶芳菲。
现在去找,当初又干什么去了?
再者说,现在去找干什么?叶芳菲有了孩子,甚至有了佟易安,我哥即便去了,又能怎么样?
可我哥到底还是跟刘桑离了,虽说这事儿发生得太过突然,但您再一想,就觉着,这是早晚的事儿。
我要是告诉您,是刘桑主动提出离婚,您指定特别诧异。
可这婚,还真就是刘桑要离的,刘桑当时只说了这么一段儿,“苏景默,我们是夫妻,可不是爱人;结婚那天晚上,我就知道,离婚时早晚的事儿,因为如果把我摆在叶芳菲的位置,那天晚上的事儿,我一样都做不到,我不可能去当伴娘,更不可能去代酒。”
刘桑说,“苏景默,其实我也不知道自个儿对你是什么感情,你一直对我特别我,好得让我都觉得奇怪。打第一眼看见我,你就特别照顾我,当时我感激、感动,后来我觉着,就发展喜欢了。可结婚前一天晚上才知道,我对你而言,其实就是一种补偿,你觉着你欠叶芳菲的,通通都补偿在我身上了。”
后来,刘桑和我哥就离婚了,且离得特别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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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离过婚以后,我爸很是震怒,当即丢给我哥俩字儿,“胡闹!”
在我爸看来,我哥这就是胡闹,就是拿结婚、离婚当儿戏;可我哥不以为然,我也不以为然。
我一直觉着,人生在世,指定得儿戏几回,这就是所谓的实践出真知。
如果没儿戏过,你怎么能知道什么叫儿戏?什么叫正经?
如果没儿戏过,你又怎么知道儿戏的后果?你又怎么能明白,很多时候,儿戏的后果,是你压根儿承受不了的。
儿戏自然有它的价值——比方作为典型的反面教材。且我觉得,我哥这辈子办的最儿戏的事儿,就是跟刘桑结婚;跟这件事儿相比较,其他的事儿,都显得不大儿戏了。
我哥这婚结的,离得更是忒迅速。
离了婚以后,我哥头一件事儿,就是去苏黎世,不消说,也知道我哥是找叶芳菲去。
这便是儿戏价值的所在——我哥要是不跟刘桑这么胡闹、儿戏一回,又怎么能知道,叶芳菲对我哥而言的价值?
不过特别遗憾的是,我哥去的有点儿晚,因为我哥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么一副美好且温馨的场景——夕阳斜下,叶芳菲怀里抱着叶子安,脸上还带着笑,看着佟易安;而一边儿的佟易安,手里正捧着故事书,在给叶子安讲故事。
人心永远是这世界上,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有人说,它甚至比得过朝令夕改。
叶芳菲的心意变了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叶芳菲现在不会再对我哥笑,就连出于礼貌的笑,也懒得给。叶芳菲的笑,只留给叶子安,或者还有佟易安。
一年零七个多月以前,叶芳菲在我哥怀里,即便自个儿疼得要死,割心割肉,她依然咬着下唇,然后说,“苏景默,明儿的酒,我给她代,每一口酒,因为这样儿就好像,那是我跟你的婚姻。”
我哥和刘桑婚宴的当天晚上,叶芳菲玩儿了命似的喝酒,每一口酒都毫不含糊。
芳菲最盛的时候,叶芳菲笑容明艳特别坚定地说,“晓儿,我要跟你哥死磕到底。”
后来这一树芳菲,终于谢了,就像叶芳菲富锦园别墅里的那些广玉兰,虽然偶尔仍有人打理,可自打叶芳菲走后,广玉兰凋谢地特别快——一夜芳菲开,一夜芳菲谢。
我哥凝望着叶芳菲一家三口,凉薄的固然是我哥,可真正绝的,是叶芳菲。
叶芳菲其实看见了我哥,因为这些事儿,都是后来她告诉我的。可叶芳菲愣是没理我哥,就那么把我哥晾着。
叶芳菲时候,佟易安对她很好,特别好,什么都依着她。
叶芳菲说,有时候她在想,兴许,就这么着也能过一辈子——她有了孩子,还有佟易安。
叶芳菲还说,只要叶子安好好儿的,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这孩子好好儿的。
叶芳菲说了很多,可没一句是和我哥有关的;叶芳菲再不会像当初那样儿说,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她死了,苏景默能不能也记她一辈子?
我哥在苏黎世待了俩月,在我哥一次次的“围追堵截”下,终于得着一次机会,跟叶芳菲当面儿聊聊。
叶芳菲如今不抽烟了,因为对孩子不好;叶芳菲左手心儿的疤虽然没有,可淡了许多;叶芳菲性子也变得多了,变得冷淡,一如当初的我哥苏景默。
叶芳菲怀里依旧抱着叶子安,一开口,就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好久不见,苏少清闲不少。”
我哥不说话,我哥本来就不是个擅长耍嘴皮子的,因为我哥一向是个行动主义者——少说、多做。
叶芳菲不乐意跟我哥多磨叽,看我哥一直不说话,就想走。
叶芳菲曾经说,反正甭管苏景默想干什么,我都乐意陪着他;可现如今,我哥就是想看看她,叶芳菲都不乐意。
人只有一副心肺,掏空了就没了,没有谁理所当然会一辈子随时准备好一副心肺往外送,有的,那就不是人了;比方牛就有好几个胃,可就连牛,都不会乐意随时奉献自个儿的百叶。
叶芳菲起身就走,我哥自然是拦下了,可还没等我哥去碰叶芳菲,叶芳菲就条件反射似的后退了一步。
这样儿的生分,就好像天性使然,而不是刻意为之;可就是这样儿,才更让人心寒。
叶芳菲哄了哄怀里的叶子安,叶子安偏在这会儿闹起来,叶芳菲哄了一会儿,叶子安却闹得更欢实。
叶芳菲实在没辙,只能给佟易安打电话,“你闺女闹得厉害,怎么办?”
佟易安说了两句后,叶芳菲挂了电话,带着叶子安走了。这回我哥没再拦,就跟当初我连手都抬起来,可愣是下不去手打我哥一样儿——因为我们都没那立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结局倒计时(三)
我哥待在苏黎世的这俩月里,叶芳菲一只啊对我哥很冷淡,且这种冷淡,偏不是刻意的,礼貌还是有的,只不过那份儿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