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会在凡间走动,如果请到了他们,我就会被收了。”
    她微微一颤,没有说话。黄泉等了半天,才又道:“别怕,我永远不会被收的,就算是神,我也不会让他把我们……”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几乎要将她嵌进身体里去。
    “小四儿,我知道你怕什么。放心,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她喃喃地说着:“黄泉……我……五天后就要嫁人了……”
    她没有任何埋怨或者着急,她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可是鼻子为什么这么酸?喉咙也有些发苦,她好想哭。
    那些虚幻的美丽的未来,是水中月,镜中花?还是可以用手去触摸到的真实?这几天她拼命地将这些事情丢在脑子后面,疯了一样享受着与他在一起的欢乐,但他应该知道吧?她有多急,多痛苦。她奢侈地挥霍着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就是怕以后无法相守。
    她是个普通的凡人,很普通,普通到只有一点点的勇气去反抗家族的压迫。而他在身边,就是她勇气的根源,她简直不能想象如果他消失了,她该怎么活下去。
    她其实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低声道:“小四儿,你是我的。放心吧,一切都会顺利过去的。”
    他们约好了三日之后在中庭见面,因为他需要离开三天。
    他本应该早一些时日离开的,早些去安排以后的事情,可是他一直放不下她。
    她那样可怜,没日没夜地拉着他,只求可以多看他几眼,他实在没办法离开这样一个全心需要他的女子。
    所以他留了那么久,今天才说要走。
    她转过身去,不敢看他消失的样子。纵然万般不舍,万般担忧,她还是让他暂时离开了。
    因为他说不想她跟了他以后过风餐露宿的日子,他需要回去准备很多东西。
    或许当时还是不让他走地好……至少,他们还可以再拥有三日的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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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员外神情严肃地看着面前这个突然来到的男子。
    一大早这个人忽然就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这个宅子里妖气冲天,然后问他是否有人最近有古怪行为。
    秦员外瞪着这个黑衣的俊美男子看了半晌,他异常年轻,一身玄色的衣服式样很古老,却十分华贵。漆黑的头发披在背后,异常柔亮。那张脸更是丰神俊秀,神采飞扬。
    怎么看怎么像贵公子之类的人物,这样的少年男子真的能降妖?
    那人四周看了半晌,回头笑了笑,声音低柔。
    “看来只是几百年的小妖,修为倒也精纯。这样收了难免可惜,说不定日后可以入神界。既然如此,我就不插手了。员外,告辞。”
    他说完掉脸就走,连个礼也不拜,秦员外错愕了半天,才急忙喊道:“等一下!大仙请留步!”
    那人忽地停了下来,刚刚面上的笑容忽然全部收敛了回去,变成了冷漠高傲的神色。
    “我不是什么大仙,员外不要叫错了。”
    秦员外为他高贵的气质震了一下,急忙赔笑道:“那……尊驾如何称呼?”
    那人淡然一笑,眉宇间傲气乍现。
    “我是神,五曜之太白。”
    “太白先生!请您收了那个妖孽吧!”
    “太白先生,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把我家女儿魇了住,现在天天关在自己的房间门都不出一步!”
    “她马上就要嫁人了!这种样子,岂不是要急死我么?”
    秦员外跟在他后面不停地说着,太白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
    “莫非是附上了身?这可就要收了才行。”
    秦员外喜出望外,急忙点头。
    “就是!我就觉得不对劲!一定是附了身!看她每天自言自语,简直和一个疯子没两样。怎能不让我心疼啊!”
    太白转身道:“带我去你女儿那里,我去看看情况再说。”
    她正在房里发呆,门忽然被人打开,吓了她一跳。
    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进来,居然是一个年少俊美的男子!她吃了一惊,正要说话,那人忽然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指点在了她额头之上。
    她顿时觉得全身好象被人用绳子捆了住,半点也动弹不得。她骇然地看着那个人,却见他淡淡地看着她,眼睛里宝光流转,庄严之极。
    她一时竟给震撼住,话也说不出来。
    秦员外焦急地看着他,拼命地搓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这个据说是神的男子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眼见他手指点在小四儿的额头之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过了半晌,他才将手放了下来。
    “不是附身,放心吧。”
    他转身又要走,秦员外急道:“就算不是附身,他也是个妖怪啊!妖怪怎么能和人在一起?这不是害了小女一辈子么!你既是神,为什么不除妖?还是你没办法将他除了却来戏耍我一通?”
    太白冷漠地看着他,气势惊人之极,秦员外顿时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他看了他半晌,才缓缓说道:“好,你既然说神就该除妖,我便除给你看,只是过后你不要后悔便好。”
    “不后悔!怎么会后悔?妖怪都是邪恶的东西!根本就不该在世上存在!太白先生那就麻烦您了!现在时候尚早,我马上让人设宴……”
    “不必了。”
    太白打断了他讨好的话语,转身看向秦四小姐。
    “你与他相恋?你不知他是妖?”
    她动也不动,死命地捏着手,指甲全部陷进了手心,痛得钻心。
    “妖也好,人也好……我只知他是我最想要的人。”
    太白淡淡一笑,“情爱本为虚幻之物,他是个修为精纯的妖,日后必然大有前途,何必为了儿女情长之事耽误?何况你们本就殊途,便是在一起了,于他也不过就短短几十年的欢娱。妖的寿命不是你能想象的,你何苦固执?”
    她忽然冷笑一声,将桌上的茶杯狠狠掼在地上,碎片撒了满地。
    “几十年的欢娱也好,情爱之事也好,那都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为什么不好好做你的神?我们有错么?我们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么?神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来降妖?!”
    她厉声吼着,踏着碎片走了过来,凌厉的眼睛直盯着他。秦员外几乎被她吓到,不由退了两步。
    小四儿!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她的性子如此之烈?
    太白冷冷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说对了,神就是要降妖的。不过我今天却不收他,我只要你好好看着,你和他的约定之日,他到底会不会来。”
    她陡然抬头,恨道:“他当然会来!你以为说那么两句,我就会回头?”
    太白冷然一笑,“那你就看好了。如果他真来了,我就放手让你们走,谁也别想阻拦。如果他没来,你却又该如何?”
    她捏着手掌,沉声道:“他若不来,我便听话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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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爹爹关进一个漆黑窄小的房间里,简陋的房间里,只有西边的墙上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可以让她看清中庭的景色。
    为了怕她寻短见,墙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棉花,屋梁也给人拆了去,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和一张小小的简陋的床。
    她不吃不喝,望着窗外。
    中庭里那棵月桂树时而被风吹拂着摇摆身体,时而被月光笼罩。
    她这样看了不知多久,总是幻想着下一刻那个银色的身影就会出现在那里,温柔地看着她,告诉她他都安排好了,以后她就是他的人。
    她在这样想的时候,往往会独自笑出来。
    笑完之后,她就会流眼泪,因为中庭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那棵孤单的月桂树。
    她就这样看了三日,眼睛也不眨一下。
    三日,中庭半个人影也不见。
    她忽地动了动早已麻木僵硬的手,凄然一笑,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第四日,她出阁之日。一大早便有花轿队伍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地来到了秦府门口。
    她捏紧了手,绝望地看着那棵孤单的月桂树,心里忽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了。
    他没来,他真的没来。
    他是妖,他对她不过是一时好玩。
    他或许把情爱当作虚幻的事物,陪她玩了几日。
    他却不知道,那几日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对他而言玩耍的日子,就是她最重要的回忆。
    事实很简单,她被耍了,她被骗了。
    如此,而已。
    她缓缓站了起来,眼睛里一片空洞。
    走到了梳妆台前,她拿起梳子极慢极慢地梳着头发。
    镜子里那个苍白无神的少女仿佛忽然变成了浅浅柔笑的女子,耳边簪着那朵洁白的媚丝兰,而她心底最渴望的那人,就在她身后,将那媚丝兰轻巧地摘了去,对她笑了笑,说道:“你是我的人,这珠花,便作为信物了。”
    她忽地一笑,幽幽说了一声好。
    幽暗的梳妆台上,忽然晕上了两滴水珠,许久都没有褪去。
    门被人打开,进来的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贴身老仆妇,手里捧着鲜艳如血的嫁衣,后面跟着爹爹和那个叫太白的神。
    “他没来。”
    太白淡淡地说着,看着她惨白的玉容。
    她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梳头。
    秦员外急忙笑道:“那妖物定是惧怕了太白先生的神力,不敢再来!小四儿,快换上喜服!花轿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不许再任性!”
    他示意那个老仆妇去为她梳妆,满心欢喜,嘴都笑得合不拢。
    太白瞥了他一眼,冷道:“你好开心啊。”
    他嘻嘻笑道:“那是自然啊!太白先生你不知道,我这个小女儿一向任性,要她跟着那妖魔之物,我怎么放心?她这夫家,要家世有家世,要势力有势力,嫁过去也不辱没我们秦家的祖宗啊!”
    太白没有说话,看了一眼秦四,眼里闪过一些怜悯之色,瞬间便消失了。
    秦员外笑吟吟地把太白引出了那个小屋子,讨好道:“果然是太白之神!真是了不得啊!您是怎么让小女认为已经过了三日而非一日的?”
    太白还是没有说话,转身就走,秦员外急忙追了上去赔笑道:“是我的错!怎么可以让您泄露天机?您先别走啊!晚上请一定要参加小女的喜宴才是!那是我们秦家的光荣啊!”
    太白淡然道:“不必了,我说过你不要后悔就好。你且下去,不要再来烦我。”
    秦员外吓的急忙连声说好,倒退着走了出去招待迎亲的新郎于公子。
    太白站在中庭之中,掐指算了算,神色有些恻然。
    他在这个屋子里施了法术,好让这个女子以为已过三日而绝了念头,却没想到……
    这是天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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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幽暗的房间里,只有西边的一个小窗户里透进一些早晨的阳光。
    空气阴冷,暗暗浮动着兰花的香味。
    老仆妇用牛角做的梳子沾着一个金色脸盆里的粘稠汁水,慢慢地替她梳理发髻。
    那头发,一根根,一缕缕,沾上了那褐色汁水中的沁人芬芳,在她手中如同黑色的鲜花盛开。
    “四小姐,别哭了。女人哪,还不都是这个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自己选夫婿的道理?”
    老仆妇苦口婆心地劝着她,沙哑的声音如同某种绵长的咒语,幽幽地在这个阴暗的小屋子里飘荡。
    “你等了三天他也没来,何苦为这种负心人伤透了身体?那个妖,一没地位二没钱财,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替她盘着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