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心的人,他是什么意思呢,他的意思,就算现在没有说出来,总有一天,也会告诉你的……”
    可是她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了。
    “就像你说的,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细云,你过去的事我不想多问,那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人我也不关心,但是,你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独自过完一辈子,很辛苦,很寂寞,也很残忍……我知道这种苦,其实你也知道……”
    床前的纹帐被关上,细云躺回被窝,紧紧的把那个盒子放在胸前。
    华昭,你会陪着我一辈子,我会寂寞吗,我想不会的吧。
    可是华昭会怎么回答她,细云,一个人很孤单,找个人吧,日子还有很久,活得不要那么辛苦。
    华昭,细云吻了吻盒子的边角。
    一切顺其自然吧。
    细云决定去八宝山看爸爸,柯白然说没事干,跟她一起出去晒晒太阳。
    去花店买了两束百合,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爸爸这么告诉她,爸爸总喜欢把她抱在怀里,手里拿着妈妈的照片,然后轻轻的告诉她,他们过去的故事。
    她对爱情最初的向往,便是缘于父亲的这一份深情,阴阳两隔,不变的,是妈妈在爸爸心中的地位,所以她曾经天真的相信,颜华阳也会爱上她,像小说或者电视里一样,因为一份仇恨而相识,最后受尽磨难在一起。
    现在想起来,颜华慢嘴角的笑容是如此的真实,一直以来,可笑的,只有她而已。
    其实她一直知道,爸爸对于死亡,并不是那么抗拒,如果不是因为她成了爸爸心中的另一个牵挂。
    所以那天早上楼顶的一跃,她想,爸爸是含着笑的,一个人在人间孤独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去见妈妈了。
    八宝山的墓园,爸爸和妈妈墓连在一起,细云放下花,心里轻喃:爸爸,我出来了。
    手轻轻的抚上去,爸爸的笑容就定格在了一个瞬间,微微的笑容,满足的眼神,细云不知道那双眼睛里是不是有着妈妈的影子,可是,她对爸爸的感情,真的要比妈妈深得多。
    爸爸几乎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因为小时候那句命格,红颜薄命,一生孤苦,一个男人,便再也不掩饰对女儿的疼宠,因为他怕,怕像妻子一样,来不及。
    从小到大,无法无天的溺爱,衣食住行,她的任性,她的小性子,她的胆大妄为,爸爸都倾尽全力的成全。
    她永远的那么无忧无虑,她活得那么恣意而放肆,她可以瞧不起任何人,她可以挥霍一切奢华的物品,除了感情。
    爸爸出事之前,蒋家的产业已有很大的危机,可物质上,爸爸仍然纵容她,也许不是因为她,崔家也不会这么就垮了,细云咬了咬唇,眼睛酸胀。
    “爸爸……”细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站起来。“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那个梦已经醒了,我知道什么叫现实……”
    柯白然陪着她下山。
    “都过去了。”柯白然握着她的手,难道的温柔语气。“伯父肯定也希望你过得快乐。”
    “我明白。”细云朝她点了点头。“谢谢你,柯白然。”
    “不用,现在既然这样了,就好好的过下去,找个男人,不用那么辛苦,像史经理一样的……”
    细云抬起头,脚下是一步一步的阶梯,往下数,不知道还有多么步,她走上来的时候知道这有多累,那这一辈子呢,一个人走,又有多累,华昭呆的地方太遥远,她爬不上去,也握不住他的手,而史景铭,会是在山脚等着她,陪她一起往上走的人吗。
    她没有答案,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还肯给她温暖,她会付出所有去回报他,除了感情,那是她已经没有的东西。
    意外
    下了山不用几分钟就是繁华的市区,柯白然拉着细云合计了一下,难得的一天休假,回去也没什么事干,所以决定去逛逛街,女人对于逛街有着本能的受好,虽然不能再去昂贵的商场,不能再购买华美的衣服,但街边小店逛着也很有感觉,大市场的东西,质量不算好,却便宜,细云搭配衣服很有一手,廉价的东西被她一配,竟然也有一种流行的感觉……
    取舍了一下,最后要了一件外套,裤子和鞋子,正好一套。
    街上的人很多,柯白然挽着细云的手等绿灯过马路,前面不远处是大大的广告牌,颜氏的集团宣传片,里面的颜华阳,笑容得体,却,隔得那么远……
    那张脸,仍然和华昭差不多。
    她想好好的找个人过日子了,华昭。
    紧急的刹车声。
    “细云,小心……”柯白然把她身体一扯。“现在还是红灯呢……你怎么就往前面冲啊……”
    她跌坐在地上。
    又是因为颜华阳,有的人,是一生的劫数。
    银白色的跑车停下来,驾驶室的门打开,来人紧张的跑过来。
    一张线角柔和脸映入眼帘,眉毛浓黑,眼睛有神,鼻梁高挺,看起来很英气的感觉,就像古时候骑马执剑的骑士。
    “小姐,你没事吧……”
    细云摇摇头。
    路边的咖啡馆,男人抱歉的看着细云。“对不起,你真的没事吧,要是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细云摇摇头,她只是被柯白然扯着不小心跌坐在了地上,车子根本没有撞上她。
    “我真的没事……”
    “那好吧……”男人微微笑了笑,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都盛开了似的,手指修长,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又似乎不合她的口味,所以轻皱了一下眉头,细云垂下眼,咖啡馆的咖啡,并没有最顶级的口感,挑剔而又不表现出来的人,怕是从小就有良好的修养和礼仪。
    男人掏出一张名片,拿笔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细云接过来,名片中央写着他的名字:常翊东。
    是他,细云怔了怔,她不认识他,但是名字是知道的,常家,安家,崔家,还有颜家,曾经被并称为宣城的四大家族,只是现在,崔家已经不在了,而常翊东,就是常家最小最得宠的儿子,从小就被送到国外……
    “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打这个电话给我……”他笑了笑。
    细云点了点头,可是一出咖啡馆,就把名片扔到了垃圾桶里。
    “怎么了……”柯白然问。
    “我没有跌伤,怎么会有问题,这个电话,根本用不着……”她说,更何况,她现在,不想和那个圈子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下班时已是半夜,夜空孤零零的几颗星,黯黯淡淡,寂寂寥寥,同事们基本上都已经走了,细云拿着包包等在休息室,这周柯白然和她都排的晚班,这样可以一同回家,史景铭也就不用特地呆那么晚。
    他每天都在下班时那么巧的遇上她,却又没有什么其它不正常的行为,细云每天看着他的模样,拒绝的话也变得有些犹豫。
    有一个人,愿意这么对自己,很好了不是吗?
    人,要学会知足,这样才会快乐。
    门被推开,却不是柯白然回来了,她见过,酒店的副总,见她恍如见到救星。
    心里却是一抹不好的预感。
    “你是餐厅的服务员?”
    “细云点点头……”
    “那可真是太好了……老板和朋友马上要来用餐,但是服务员都下班了,你没走,给顶顶啊……”说起来,这件事的责任全在这位副总身上,颜华阳早上的时候就交待他,晚点,大概半夜的时候,会和几个朋友来吃餐厅的招牌菜,让他交待下面把厨师留下,然后再留两个服务员,可是他通知餐厅经理时被人岔了一下,便只说把厨师留下,服务员这出给忘了。
    现在中西餐厅的服务员都走光了,只剩下客房部那边的人,可是那边的人,怕是不容易借到,他不死心的来员工室看看,还好,逮着一个。
    “可是,已经很晚了……”细云小小声的说,老板,是指的颜华阳吗。
    “我也没办法啊……”副总拍拍她的肩膀。“老板和他的朋友,你顶顶,给你算两倍的加班费……”
    可是,细云垂下眼……再多的钱,她也不想再见到颜华阳了……
    “冉细云……”副总的声音沉了下来,他前几天听人议论过这个叫细云的,可他一时忘了她姓什么,好像是冉……“以你的经历,坐过牢,是不可能留下来的,要不是史景铭来找我,我出面,你能留下来吗,这年头,要炒掉一个服务员还没容易,别给脸不要脸啊……”
    头,渐渐的垂得更下去,眼睛,有些酸,她咬着唇,狠狠咬着,咬得比心更疼,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她会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玉海轩,酒店中餐厅预留的顶级包房,不外订,使用人员直接打电话给总经理预订,所以,非总经理的朋友,非高官巨富,是使用不到玉海轩的。
    柯白然和细云在包房门前停了一停。
    细云深吸了一口气,只希望他们早点吃完,她和柯白然也能早点回家。
    敲了敲门,推开……
    背叛
    笑容在嘴角僵了一下,里面坐着好几个人,有几个她认识……安庆,还有那天差点撞到她的那个男人,常翊东,还有她惟一可以称为闺蜜的唐悦,至于颜华阳,并不在里面……
    安庆是安家的女儿,她还有一个姐姐叫安乐,也就是取代她嫁给颜华阳的女人。安家的这一对姐妹花,比她大四岁,以前崔家还没垮的时候,她是容不得安乐和安庆的,尤其是安乐,安乐是宣城上流圈子惟一比她漂亮的女人,也就是她的仇人。偏安庆和安乐是情妇为安家生的女儿,并不受重视,所以她常常去找那两姐妹的麻烦,那时她还高高在上,背后更有爸爸撑腰,安家怎么着也不会为了一对情妇的女儿而开罪她,所以——她可以想象出安庆对她的仇恨有多深。
    如今风水轮流转,她早已不是被父亲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她甚至成了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底下人,她不知道安庆这几年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有一点不会变,她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们曾经视彼此为眼中钉,如果她不是经历了这么些年,她想,她也会和安庆一样的……
    前程往事如梦,细云咬着唇,头垂得更低了些,原来她仍然是怕。故人?有时候不如不见。
    柯白然先进去,细云跟在她后面,尽量不引起他们的注意。
    还好他们聊着天,也没有谁来注意服务员。
    “那个……小姐……麻烦给我换一下毛巾……”常翊东朝她开口。
    此时柯白然拿着菜单出去了,房间只剩她一个服务员,细云怔了一下,垂着头过去,接过男人的湿巾想走,却……
    “崔细云,你是崔细云……”绝对震惊的语气,安庆已经站了起来,一个餐盘被她带到桌沿,掉以地毯上,发出闷的一声响。
    如同她此时的心跳。
    避无可避,抬头,微笑。“安小姐,您好……欢迎来到丽景用餐……”微咬的唇,绯红的脸色,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心里的难堪。
    “你坐完牢啦……”她高声呼叫道,这下倒好,还本还热闹的包房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视线,向她聚拢。“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细云抬起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出来两个星期了。”
    “是吗,看你穿成这样,我还以为认错了呢,你不是非皇后区的手工定制不穿的嘛,怎么,现在改变风格,走贫民路线了。”
    忽的就觉得释然,别人的目光,一旦在意了,只会让自己难受,一个坚强的内心,是自己创造的。“你没有认错,是我,崔细云,我穿的衣服,是我的制服,我在这儿工作,做服务员。”
    “她是谁呀……”有人小声的问。
    “她呀……杀人犯了……”安庆高声道。“五年前,她委身做了颜华阳,也就是我姐夫的情妇,后来又撞死了颜华昭,这种疯子,关五年真是少了……幸好颜华阳聪明,只是逗着这个傻瓜玩,看她自以为是的样子,没摔死她真是便宜她了……”
    “我知道……”有人议论起来。“崔细云,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