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以来,每日赚取的银两也不是很多,像这样只跑跑腿就能得到一两银子,更是难找的好买卖,更何况,王郎中的家就在五百米开外的地方,只一小会儿功夫就能到了。
    那掌柜的欢欢喜喜地接过银锭子,连声应道:“好的,好的,客官请稍待!”说罢,便一溜烟儿,跑出店去了,径直朝王郎中的家里跑去。
    完颜昊将昏迷的赵溪月抱入房中,安顿在了床上,为她轻盖上薄被。完颜昊看着没有一丝血色的赵溪月,心中一阵揪痛。一定是昨夜让她和自己在破庙中过夜,受了凉,才会突然昏了过去。完颜昊不禁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暗责自己没有照顾好月儿。
    完颜昊刚刚将赵溪月安顿好,那王郎中便被掌柜的引到了楼上完颜昊住的厢房之中。速度好快,可完颜昊来不及细想。完颜昊见到背了个药箱的王郎中,便迫不及待地道:“你是王郎中吗?赶快给我夫人瞧瞧,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昏过去啊?”
    作品相关 第一百三十九章惊闻凶讯(上)
    王郎中急忙放下药箱,坐在床边的小凳上,将手指搭上赵溪月的手腕处,为她把起脉来。掌柜的和完颜昊焦急地等待在旁,望着王郎中。
    半响,王郎中终于将手放了下来,眯着一双小眼睛,却并不急于说话,转过头,眼望着完颜昊,微笑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完颜昊弄急了,面对病人,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可现在不是和他较劲的时候,他急忙上前一步,急切地道:“王大夫,我夫人是什么病啊?”
    只见王郎中站起身来,望着完颜昊微微一笑,双手抱拳,作了一揖,道:“恭喜公子,夫人没病,只是有喜了!”
    完颜昊闻言,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一股热流直冲大脑。他猛地抓住王郎中的双臂,脸色也陡地增添了几许血色,狂喜道:“你是说我要做爹了?”完颜昊只觉得他此刻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王郎中不停地点着头,他能理解完颜昊此时的心情,因为他刚做父亲时,比他更紧张呢,更开心呢!他等完颜昊神色缓和下来,才道:“我马上给尊夫人开一剂安胎药,只要好生将养便是!”
    完颜昊急忙收住狂乱的心跳,将手放了下来,王郎中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狼毫,大笔一挥,一张药方便开了出来。
    掌柜的已然走上前来,满脸堆笑地,作了一揖,道:“恭喜客官,祝贺你喜得贵子啊!”完颜昊此时的心情已然如飞上云端般,飘飘欲醉,见掌柜的恭喜自己,急忙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递于掌柜的,笑道:“多谢掌柜了,我们夫妇要在这住上几日,还劳烦掌柜多多照看了!”
    此时,王郎中已然开好了药方,将到完颜昊手中,道:“公子按照这药方抓一副药给夫人吃过后,在生活上好生调理,就可以了!谢谢,诊金二两银子!”
    完颜昊急忙接过,拿出一大锭银子,交于王郎中,道:“剩下的就当我感谢大夫的,不用找了!”
    王郎中满脸堆笑地接过,下楼去了。
    王郎中走后,完颜昊将药方交于掌柜的,又拿出一锭银子一并交给他,和颜悦色地道:“我要在此照料拙荆,烦请掌柜的帮我抓一下药,谢谢!”
    掌柜的欢欢喜喜地接过,连声道:“那有什么麻烦的,我马上去办!”说罢,转身出了房门。
    这时,赵溪月已然幽幽地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躺在客栈中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摸了摸额头,就想撑起身来。
    完颜昊急忙跑过去,一手将她扶住,一手拿起一个枕头竖立起来,给她垫在背后,连声道:“月儿,你有了身子,还是好好躺下来休息吧!”
    赵溪月闻言,心中一震,水灵灵的大眼睛惊诧地望向他:“你说什么?”她说出这句话来时,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微微发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是她肚中孩子的父亲,难道她还害怕他知道吗?
    完颜昊见她还想隐瞒,心中微微不悦,但她现在有了身孕,自己不能再惹她不开心,望着她的目光,柔和地如三月的阳光,只听他缓缓地道:“月儿,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他心里猛地一痛,月儿有了身孕,却还要假死来骗他,而且她居然还想带着自己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现在更是不愿意承认,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为了不想和自己回到金国吗?
    赵溪月观他神色,知他已然知道一切,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他还是不会为了自己放弃他大金的太子之位,放弃一切和她去世外隐居,从此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况且她也不想他只是为了孩子才同意和她一起浪迹天涯。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完颜昊闻言,心中更加郁怒,抓着她的手,竭力压抑着心中强烈的愤怒,但压抑的声音却震动着赵溪月的耳膜:“有什么用?我作为孩子的父亲,难道连知道的权力也没有吗?”
    赵溪月一惊,发现完颜昊怒气冲冲的脸,她知道她说得重了些,他说得对,他是孩子的父亲,怎么说都有知道的权力。她缓缓绽开笑颜,看着完颜昊:“阿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对着他,赵溪月却突然不知说什么了。她想要的那些,他都能明白吗?他都能给予她吗?她心中不禁一片茫然。
    “月儿……”完颜昊见她如此说,也放缓了口气,虽然气她不该隐瞒他,气她带着自己的孩子还要去嫁给别人,但他相信她,相信她对他的爱,相信她那是为了孩子而做出的举动,她不愿意说,他又问来干嘛呢?现在,还有什么是比她在他身边还重要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完颜昊便听见了掌柜的那尖细的喉咙发出的略带着些微嘶哑的声音道:“公子,我能进来吗?”
    完颜昊将头转向房门,语气柔和,“进来吧!”掌柜的已然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几包草药。掌柜的笑盈盈地走上前去,将药包交到完颜昊手中,望着赵溪月道:“夫人都已经醒了啊!可喜可贺!”
    赵溪月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靠在软枕上,无力地向掌柜的轻轻的点了点头,颌首示意:“谢谢关心!”
    完颜昊接过药包,也轻轻的点头致谢:“掌柜的,能借你的厨房,熬下药吗?”说罢,又要从怀里去掏银子。
    掌柜的急忙将他要去掏银子的手压住,一脸笑意,柔和地似三月春风,只听他笑道:“我已经受了你很多银子了,这点小事,就不要再掏银子了!就当是朋友之间相互帮忙吧!”
    作品相关 第一百四十章惊闻凶讯(下)
    完颜昊闻言一怔,愣在了那里,朋友?这个素不相识的掌柜竟然说他们是朋友!朋友?曾几何时,朋友一词竟然让他觉得遥远而陌生了。
    他的心底最深处,似被一根极细的针轻轻拨动,他心里一颤,他这十九年来,曾经那么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檀飞扬已经因为月儿,而和他翻脸了。
    他还会有朋友吗?他还能挽回那段丢失的友情吗?完颜昊心中一片怅然。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为了月儿,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就算失去唯一的朋友也罢,就算众叛亲离也罢,他只想一辈子拥有她,一辈子让她躺在他怀里,看着旭日东升,看着夕阳西下,然后慢慢变老,那样就足够了!
    “客官!客官!”随着掌柜的几声呼唤,完颜昊这才回过神来,笑道:“那么,谢谢掌柜的了,厨房在哪?我这就去给内子煎药!”
    掌柜的急忙道:“我这就带你去。”说罢,就待转身,刚走出两步,他突然又转过身来,看向赵溪月,吩咐道:“夫人没事的话,就不要到外面走动了,外面太乱,我刚出去时听说,有人假冒公主呢!你说这世道,哎,太多人吃不起饭了啊!这样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那可是砍头的大事啊!”
    赵溪月正想躺下再睡一会儿,闻听掌柜的一番好意叮嘱,心却猛地抽紧,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也睁得老大,她惊问:“假冒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样子一看就是好扯家常的主,他见赵溪月感兴趣,急忙回转身来,向前几步,离床近了些,左手捂着嘴,作势往外瞧了瞧,这才小声道:“夫人,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刚才出去时,正好听见一个人和药馆老板闲谈,说有个年轻女子,竟然冒认是当今圣上的七皇姐柔福公主赵环环,就连萧大元帅也被她蒙在鼓里呢!听说,还有一个冒认贤福公主的,算她跑得快,没被抓住!”
    赵溪月只惊得目瞪口呆,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发颤,她伸手抓住掌柜的衣袖,颤声道:“你说有人冒认是柔福公主?怎么会呢?”
    掌柜的不想赵溪月的反应如此过激,吓了他一跳,随即笑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呢,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清楚!”
    完颜昊闻讯也是一惊,但一来他对赵环环没什么好感,二来在这里不宜表现地过于关心,让人怀疑他与月儿的身份,徒惹祸端,他马上镇定下来,淡淡地道:“掌柜的,你先带我去煎药吧!”
    掌柜的闻言急忙笑嘻嘻地转身向房外走去,完颜昊待他走出房门,猛地大步走到赵溪月床边,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月儿,待我煎完药,就去外面查探清楚!”说罢,急忙纵身出了房门,紧随掌柜的而去。
    温热的气息还残存在耳畔,赵溪月看着他疾步离去的背影,轻轻一叹,他果然是懂她的心啊!他知道自己闻听假冒公主这个消息,定然心中不安,为姐姐担心,所以马上就安慰自己,等会儿前去查证,心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暖得她脸上发烫:有夫若此,妻复何求!
    完颜昊劫走新娘赵溪月后,整个婚礼都陷于终止。众宾客都无言散去,只余下满店的酒席与没有动过的饭菜。十几个士兵收拾着残局,萧峻颓然坐在一桌酒席旁,一脸颓丧,半响无言。
    好好的一个婚礼就这样被完颜昊给破坏了。他心爱的女人也随着那个金国男人去了,萧峻沮丧不已,拉过桌上的酒坛,整坛子端了起来,仰起头,猛朝嘴中灌着。少许酒液自他嘴角滑落,流入领中,颈中,将胸前的衣服也浸湿了一大团。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盈满整个大厅,甘香的烈酒猛灌放喉,萧峻的心中却更加痛苦。
    其余士兵见主帅这副模样都不敢再接近,躲到外面去了。徐猛看着眼前的萧峻,心中不忍,走上前来,劝道:“萧帅,别喝这么多!你会醉的!”
    萧峻一边大口大口地灌着酒,拿着酒坛的手还不住地挥扬着,眼中迷蒙,摇头晃脑地道:“我没醉,你别管我!”
    徐猛轻叹了一口气,走到萧峻身边,就要去夺下他手中的酒坛。不想萧峻早有准备,他立马退后半步,从腰中抽出一把长剑来,冷声道:“我说了,我没醉,给我出去!别防碍我喝酒!”
    徐猛长叹了一声,转身默默退了出去。萧峻见他离开,将剑掷于地上,又开始灌起酒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终于找到了她,终于将她带回了大宋,却依然得不到她!他心中好苦,苦胜那高山上的黄莲。
    他能对何人诉说,又有谁能理解他内心最深处的苦楚。他的心中其时很想问,他的母亲,问她一句话,为什么她要让完颜昊协她为质?为什么她要帮着那个在公在私都是他的敌人的金人?
    在完颜昊胁持萧大娘那一刻,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亦或是没有注意,是萧大娘自己倒入完颜昊手中,让他抓自己为质的!可是,偏偏他看见了,为什么会是他看见了?他甚至听见了母亲说:“快抓住我,以我为质!”
    那怎么可能是他的母亲会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萧峻突然很气恼自己,为什么自己要会那样高深的武功,如果自己不会那传音入密的功夫,自然也不会听见那另他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