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敲诈勒索和厚着脸皮问别人借。别人咱们就不说了,就是这周围街坊邻居,看见他没有不躲的,都让他借钱借怕了。”
“那么作为他的家人,你一定深受其害。”袁轻舟正色道。
鲍国良无语,叹息一声,示意袁轻舟看一下家里简陋的家具:“看看这个家有什么,你就知道了。鲍国忠就是一个恶棍,他是死有余辜。”
袁轻舟点头,似乎并不想深究鲍国良对哥哥的恨意。
“家里经常有人上门讨债吗?”他问。
鲍国良点头:“最近知道他死了,上门的人少了些,谁都不想惹麻烦。他活着的时候,经常有人上门,而且,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碰上这种情况,你怎么应付?”
鲍国良苦笑:“已经习惯了,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尽自己所能替他还钱,后来发现那是个无底洞,便只能让债主去找鲍国忠自己了。”
“那些债主一定不是好应付的。”
“鲍国忠故意躲着那些债主,人家找不到他,当然要到家里来。我应付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帮他们找到鲍国忠,但又不能让鲍国忠知道。”
袁轻舟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如果鲍国忠躲起来不露面,你能找到他?”
“我知道他常去的那些地方,还知道他躲起来不想见人的时候藏匿的地方。如果他不在那几处,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袁轻舟理解地叹息一声:“这些年,可真难为你了。”
接下来,俩人又聊了会儿,在鲍国良看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这让他怀疑,这个警察来找他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时间不长,袁轻舟起身告辞,出门前意味深长的一瞥,让鲍国良忽然有些不安。
在屋里坐了会儿,鲍国良不停地看墙上的一款老式挂钟。时间到了九点半,他推上自行车出门,大约20分钟后,到了位于郁洲路上的大润发超市。
进门,去储物柜前,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放进去。
出门,站在街边,取出手机来,发了一个短信。然后便取了车往回骑。半道上找一个人少些的地方停下,将手机里的卡取出,掰断,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箱里。
此时的鲍国良如释重负,整个人好像都变得轻松起来。
陆羽在扫地,很仔细,动作也很轻柔。燕婷推门进来,他只抬头看了一眼,淡淡地打个招呼,便又继续自己的事。燕婷怔怔地看着他,还是走到木制条椅前坐下。
时间还早,老蔡诊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难得的安静。
16他在隐瞒什么(5)
陆羽扫完了地,去端了盆水,淘了抹布,开始抹桌子,并且,将桌上简单的几件东西摆放整齐。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这里的伙计。”燕婷说,但却没有任何讥诮的意思。
陆羽吁了口气,额头已见微汗:“能做点什么,总是好的。”
坐到燕婷的边上,陆羽的神情有些凝重:“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早到这里来,你一定想到了昨晚我想到的。但是,我建议你在开始调查前,先好好了解一下老蔡诊所。”
“我想了解的是老蔡,而不是他的诊所。”燕婷说。
“了解了这个诊所,你自然也就了解老蔡了。”陆羽说。
燕婷眉头微皱,知道陆羽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用意。但这个老蔡诊所看起来就像个菜市场,每天聚集那么多巨龙街上的闲散人员,而且卫生状况极差,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诊所,能治什么病。但奇怪的是,每回燕婷来,诊所里总有好些患者,坐在肮脏的环境里挂水接受治疗。
像是猜透了燕婷的心思,陆羽接着道:“开始我跟你一样,以为前来就诊的,都是附近的居民,图个方便,图个便宜。但事实上,有很多患者,家边就有类似的小诊所,但他们宁愿坐公交车跑了好几里地到老蔡诊所来。”
“为什么,莫非这老蔡医术高超?”燕婷奇怪地问。
“我不懂医,这几天待在这里,也没见到有什么疑难杂症的患者。我想,那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差不多每个有行医资格的医师都能医治。”
“这就奇怪了。”燕婷自语。
“所以,我让你了解老蔡之前,先了解这个老蔡诊所。”陆羽凝眉道,“我更希望,下回你来这里,最好不要再穿警察的制服,这样,会让你跟人生出种距离,而距离会让你很难接近一些事物的本质。”
“你的意思是?”燕婷似乎有些明白了。
“多去接触那些前来老蔡诊所就治的患者,他们会给你满意的答复。”陆羽说。
燕婷无语,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了,昨天来这里时,陆羽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冷淡,就像一个不认识的人。
就在这时候,有辆面包车忽然停在门边,车里下来几个看起来颇为彪捍的青年。门被撞开,陆羽和燕婷下意识地起身,看到那伙青年抬进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
看到穿制服的燕婷,那伙人显然一愣,但陆羽已经抢先一步迈到他们跟前:“没关系,赶快抬进去,我给老蔡打电话。”
那伙人显然还有些不放心,貌似领头的一个人眼珠转了好几圈,这才一挥手,众人把受伤的男子抬进了一个房间。而这边的陆羽已经摸出电话放到了耳边。
“老蔡一会儿就到。”陆羽低声道。
燕婷面色有些阴郁:“这都是些什么人,瞧那人的伤势,像是被人打的。”
“不管他是什么人,在这里,他只是个需要救治的人。”陆羽沉声道。
燕婷再怔一下,若有所悟。
片刻之后,老蔡急急地赶来,睡眼惺忪,衣服扣子都没有系好,显是刚从被窝里出来。进门的老蔡见到穿警察的燕婷,只淡淡打个招呼,便进了他的“急救室”。
那些送伤者来的青年很快出来,远远站在一边,不时拿眼斜着瞟燕婷。燕婷也觉尴尬,咳嗽一声,想和陆羽说什么,那边“急救室”里传来老蔡叫陆羽的声音。陆羽点头算是跟燕婷打个招呼,便疾步走到“急救室”里。燕婷想了想,走到“急救室”门边,透过门边的缝隙,看到陆羽正帮着老蔡替伤者清洗伤口,老蔡已经在做缝针的准备。
想了想,还是退到外面,那几个青年全都盯着她看,满眼敌意。
燕婷犹豫了一下,还是怅然出门,上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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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黄海电影院(1)
欧小兰慢慢走在人行道上,环抱双臂。虽然身上洒满阳光,但她还是觉得冷。
离春节还有20多天,但街道上已经开始有了节日的气氛。走在熙攘的人群里,欧小兰左顾右盼,发现所有人都喜气洋洋,脸上溢荡着满足和惬意的神情。这发现让她更加沮丧,她忽然有种冲动,远远地逃开。但即使逃开这座城市,却还是无法逃脱既定的命运,所以,她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坦然面对。
但是这个上午,她却想到了一个去处,只有那里,她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宁。
青龙山。公墓群。小海的墓前。
每次来,欧小兰都会仔细清扫墓前的尘土,然后,坐下来低声和小海聊上好一会儿。在这世上,只有小海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他。
害死小海的人已经死去,她的心愿已经达成,但是,她却不能有丝毫的喘息,相反,冯文山死后,她时常会有种窒息的感觉。甚至半夜在梦里,她都会因为呼吸困难而醒来。
大口喘息,不知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小海,我会让自己得到解脱的。”她说。
这天,欧小兰在小海的墓前一直待到了下午,倚坐在冰冷的墓碑前,她的身子已是彻骨地寒。步行回到市区,华灯已经初上,黑夜正在吞噬着整座城市。
欧小兰想该怎么打发接下来的这个夜晚。
那就尽情放纵一下自己吧。
吃饭,选了家装潢考究的酒店,一个人占据一桌,点了八个菜,外加一瓶红酒。
菜没吃多少,酒很快就光了。原来酒并不难喝,酸酸甜甜的味道,喝起来就像饮料,但却比饮料味道足。离开酒店的时候,欧小兰感觉到身子发烫,还有些迫不及待想做些什么的冲动。
这时候,还能做什么呢?
站在路边,挥手叫了辆出租车,晕晕乎乎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车子很快疾驰而去。行了好一会儿,车子停下,欧小兰飞快地下车,蹲到路边,干呕了两下,只吐出些酸水。手背擦嘴,起身,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居然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上,左侧,是在夜色里向远方延伸的农田,右侧,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平房,间或有几幢两层小楼伫立其间。
这地方显然已是近郊,更显然的是,欧小兰对这里并不陌生。
酒意瞬间消却,欧小兰拢紧衣服,慢慢顺着一条小道走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是否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她这辈子,要去经历那些常人无法触及的苦难。
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可逃避的?
站在一扇门前,欧小兰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取了其中一把,开门。穿过一个小小的天井,进到正屋里。正屋宽敞,除了几把椅子,别的什么都没有——当然,在屋子的中央,还站着一个人。
欧小兰慢慢向那人走去,她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那人的模样。
冯文山——那人赫然正是已经死去的冯文山。
现在,欧小兰已经站到了冯文山的面前,她终于知道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了,她要让自己得到解脱,那么惟一的办法,就是永远地结束这个噩梦。
她慢慢掏出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我在别墅,我想,我们的事情,可以继续了。”她说。
诊所里难得有这样寂静的时候。
陆羽坐在门前,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门落在他的身上,暖暖的,让人有些困意。这段时间,陆羽忽然喜欢上了待在老蔡诊所里——也许不是喜欢,而是习惯。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热闹极了。附近一些居民,似乎习惯了闲暇的时候聚到这里来家长里短,女人一早去菜市场买了菜,经过这里,也会进来坐一会儿,把菜理好再回去;而男人,喝酒打牌没了伴儿,到这里来肯定不会落空。老蔡中午便和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边上的小酒馆里,喝得满脸通红回来,陆羽泡了杯茶送过去,他已经躺到楼上一张床上睡着了。书包网 bookbao8. 想看书来书包网
17黄海电影院(2)
这样的生活简单而快乐,只是,很多事情一定不像它看起来那么简单。
陆羽非常想找一个时候,和老蔡谈一次。虽然他整天泡在这里,但这样的机会居然不多,更重要的是,老蔡根本就不愿意和他谈,甚至,他根本不承认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曾经在街头偶遇到一个流浪儿。
“你一定认错人了,我以前根本没见过你。”老蔡这样说。
“也许吧,但我需要点时间来确定自己认错人了。”陆羽也不和他争辩,他本来就没奢望能一下子知道那个雨夜后来发生的事。
对于陆羽每天混在诊所里,老蔡并不在意,他知道陆羽的心思,但仍然每天我行我素,根本就当陆羽隐了形。这样,陆羽就有了更多的机会了解老蔡,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老蔡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在他背后,一定藏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诊所里待的时间愈久,陆羽对老蔡的兴趣越浓。但是,他又隐隐有些担心,也许这些秘密是致命的,特别是那晚燕婷离开飞羽堂之后,他的这种预感更强烈了些。
这个午后,坐在暖暖的阳光下,他隐约感到了些不安。今天诊所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有些觉得不正常。难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像是回应他的预感,两个女人急匆匆地推门进来。陆羽认出其中30多岁年纪的叫潘艳,绰号小棉花,是老蔡诊所里的常客,而且,跟老蔡关系暧昧。潘艳身边的那个女子年轻了许多,模样也生得颇为俊俏,只是妆浓,画得有些夸张,稍有些眼力的人,一看就知道她必定来自周边农村。
“老蔡又哪儿鬼混去了?”潘艳进门就冲着陆羽嚷。
陆羽已经习惯了潘艳的粗俗,所以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