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向都很淡然的她,会要一个和婉。虽然还是很淡然,但是看得出她要。她要我就给她,我承认那是我对她唯一的妥协。哪怕那个孩子是她跟弘昼的,我也不在乎了。
    和婉被封为和硕和婉公主,这是亲王宗室之女最高的荣耀。我跟她的儿子,是四阿哥。我说取名要永珑,她不答应。说名儿太大,阿哥扛不起。我说叫永瑜,她说好。只要是到承乾宫去,我总会觉得那是我的家。没有长春宫那么多的礼数,也没有翊坤宫刻意的谄媚,只是很自然地说笑,虽然她有时候也会顺着我说。
    我发现她不是那么喜欢去养心殿,不管是燕喜堂还是西暖阁,她都不是很喜欢。问她为什么,她笑笑只说是那里有皇后和贵妃。我知道她在乎一些事情,只是平时不会说而已。我跟她说,以后都不去只是在承乾宫。我也愿意在承乾宫,她说好。
    有一天我在长春宫看到一个很标致的女孩子,皇后说那是她娘家的亲戚。我相信是的,不过一定不是出身很高贵的那种,。在长春宫照顾和敬,皇后很大度把这个我流连过几次的女孩子送到了我身边。
    皇帝不缺女人,我身边就又多了一个。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安安心心过她的小日子。承乾宫有儿有女,她又是贵妃。永瑜是皇子中出身最好的,母亲是上三旗的出身,先帝御赐。注定这个儿子与众不同。和婉是她的养女,却比宫里所有嫡亲母女都要亲近。有这些护身符,她又知道规避,防身足够了。
    高氏的家人惹了事,弘昼和傅恒来请罪。我很生气,我可以给高氏和她的家人很多,但是绝不容许她挑战皇帝的底线。我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候我想到了她。只有她会跟我一起面对很多事情。
    承乾宫里,我的永瑜居然会叫阿玛了。而且是第一次张口就是阿玛,油乎乎的小肥手毁了我的第二件龙袍。这算什么,我儿子会叫我了。我跟她说要她跟我出去一趟,她担心儿子,我告诉她送去慈宁宫,皇额娘会好好照顾儿子的。和婉知道了一定要跟着去,破天荒的,这孩子第一次跟我撒娇。坐在我身上,很自然地说阿玛我要去。
    我笑起来,因为我看到身边那个女人虽然是在呵斥和婉,但是那就是母亲笑着指责孩子不该撒娇的样子,或者说是娇嗔。两人真的很像,笑容也好说话也好,都像。我答应了和婉,或者在弘昼面前,我会让他觉得这两个是我的女人,我的女儿,不是他的。
    弘昼好像并不在乎我会怎么想,该对和婉好的时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宠爱。他的嫡福晋也一样,把和婉捧在手心里。跟她一样的眼神。和婉很习惯被两个母亲宠爱着。有时候会不加掩饰的撒娇。
    在小渔舟上,她跟我说了一件事。已经隐瞒了很多年的事情,和婉是我跟她的女儿。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内心,狂喜还是不可思议。因为我觉得那根本就不可能。她说出来的事实我不得不信,我跟她在皇额娘住的杏花春馆,突如其来毫无分寸的男女之事,有了这个女儿。因为体制和礼制,她送走了孩子。不止是皇额娘,就是皇考和额娘都知道这件事。无数次暗示我,我不懂而已。我突然庆幸,我从没有失去过她。不过是过去还是现在,将来也不会。
    我无须掩饰自己对于女儿的宠爱,她要骑马就和我一起。想做什么都行,不用再说别的只要她愿意。乐极生悲,女儿被人绑架了。她几乎疯掉,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回女儿。弘昼第一次起了杀心,只要知道是谁做的他会毫不犹豫要了那人的命,比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要暴躁。我知道,这些年的相处他也把和婉当自己的女儿了。不是叔侄那么简单。
    正文 弘历的番外 4
    弘历的番外 4
    见不得她哭,她亦不愿意我看到她哭。只是没想到咽泪装欢,比哭更难受。我跟她说孩子不会有事,她只是说孩子有事她也不用活着。我心惊,我不会让我的女人和我的女儿有事。
    还好,我们的女儿回来了。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是一个小女娃。她扔东西摔东西,还在那里撒泼打滚一点都不像是皇家的格格,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不知道是像了谁。不过还真是有她的准主意,这一下就让人拿她没辙。活蹦乱跳的女儿回来了,毫发无损。可是胆敢起了这个心思的人,合该千刀万剐。
    弘昼也知道这件事关系匪浅,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岂容人任意欺负,何况还是我的女儿。我不会饶过那个肇事者,他要是自以为自己家有什么了不得功绩,那就大错特错了。年羹尧功在社稷,也必死无疑。何况一个小小的包衣河工?
    交给弘昼一件要紧的事情,弘昼带着她嫡福晋到了苏州。和婉好热闹的小人儿,自然要跟他们一起去的。居然把我跟她额娘两人扔在这山温水软的江南,多年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跟她两个人,有时候会想要是只有我跟她的话,我们之间会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她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时时处处我们都在一起。就连她去买胭脂,我也会想这胭脂她搽了好看不好看。不过那个买东西的掌柜说她是个子孙娘娘命,还说她是家中上人为我择配的良缘,反倒是原配不好。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看出来的,给她选了支石榴松鼠的簪子,插在她髻上很好看。转脸告诉王庆,这一家的东西以后列为贡品,胭脂花粉只要有都直接送到宫里去,还要单做几支钗环簪子送进来,给她正好。
    傅恒来给我请罪,自述高恒并没有做错什么。我问他,高恒犯重罪有人说情,那傅恒犯罪又当如何?傅恒没敢再说,念在他自小跟在我身边的,又是从乾清门侍卫选上来的,我没有苛责他太多,到底还是名义上的小舅子。
    他说宫中一切安好,尤其是永瑜在慈宁宫很好,皇太后高兴得了不得,我也很高兴。我想屏风后面的那个女人也会很高兴。傅恒走了以后,那天我们没有出去,只是在那间上房里只有我跟她两个人,就连平时候在外头的太监们都没了影子。那是这么多年我最随性的一次,她也放下了很多,包括那个不宜子孙的话。
    高恒居然敢当街调戏她,说了那么多的话,还要说是皇帝疼爱他的姐姐。可是他不知道,他姐姐不管是做了什么,都是在给眼前这个女人做了挡箭牌。只有一个女人挡在她前面,无子有宠,那么所有人都不能伤害到她。这就足够了,家里养的狗要是胆敢咬主人的话,还留着做什么。狗多得很,少一条不算什么。这条狗已经到了要杀的时候,不能养着做祸患。
    我又要做阿玛了,她又有了。不知道这次是在什么时候有的,不过我想宫里的那些女人一旦知道这件事,恐怕又要翻天了。不打紧,宫里不是还有个新宠上的汉人女子吗?看看是把谁当成祸患吧。我会让她腹中的孩子平安无事的。
    弘昼对高家的忍耐也到了最后的底线,他杀了高恒不要任何理由,一个亲王杀一个汉人包衣算什么。我虽然平时很恼他,简直不像个天潢贵胄的样子,但是这次不会。他做了他该做的事情,亲王是皇帝的兄弟,杀人毋须请旨。
    回宫的路上,她跟我说弘昼的嫡福晋也有喜了。我笑笑,弘昼还真是不甘心落人后,这种事也要比着,不过也好。我爱新觉罗家子嗣繁茂,是一件大事。
    在皇额娘的宫里,看到永瑜。他伸手讨抱,还会叫我了阿玛。好像这几个阿哥里头,只有他说话是最早的,也是最像我的。皇额娘要我给他个恩典,我赏他亲王双俸的恩典。孩子还小,额娘说的无非就是吃的用的多些,这俸银照例是要送到承乾宫的,这一下他们母子三人的月例恐怕会比长春宫多多了。
    皇后很贤惠,当着所有人跟我说要我晋封魏氏。我下意识去看她,她在看她的儿子。我要她还给我一个眼神,只要一个眼神就行。不管是不高兴还是什么,要让我知道。
    或许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扭过头望着我笑笑,虽然有些僵硬不像在外头的时候,我释然了。富察氏似乎不甘心,又要把和婉带到长春宫去抚养。不等她看着我,我已经出言拒绝了这个让人恼火的提议。
    那天我没去承乾宫,她需要休息。而我也不能做得太明显,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对她不同,这样做只会对她不利。她有了身孕,宫里还有两个孩子,谁都不能出事。
    到了长春宫,看到一个很怪异的事情:从不染指甲的皇后居然涂着珍珠色的西洋指甲油,就连魏氏也一样。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说过她涂的指甲油挺不错的。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这个举动只怕会在后宫中铺天盖地。
    又是那股香气,每次在长春宫总会有这种让人心智大乱的东西。我找太医看过,太医说脉息有些乱,无碍。但是这种东西长了不好,想想也知道是什么。不过就是媚药一类的东西,到底是皇后还是魏氏,谁有这么大胆子胆敢下药,仅仅只是为了我多到长春宫?
    祭天回来,我匆匆处理完最后的政事到了承乾宫。居然是那个做娘的,带着孩子在吃福肉。永瑜这个贼小子,再一次把油手擦到我的龙袍上,不过一声奶声奶气地阿玛,叫人浑身的疲惫也消弭于无形。不知道刚才怎么会跟太监说,要把魏氏找来。只要是来了承乾宫,多半我是不会离开的。这里有她还有一儿一女。
    我很想问她,到底是不是为了魏氏的事情有些不痛快,不过我问不出来。我知道她不会,要是会吃醋会知道怎么挽留我的话,我不会那样扔下她不闻不问两年。金氏有喜了,她又在跟我贺喜,言语中没有什么叫人难以捉摸的地方。喂了一个蜜饯给她吃,看她眉开眼笑的样子,我想她了。早就问过太医,这时候要她会不会伤到了孩子。太医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好说只要不太激烈就行。或者觉得皇帝是个急色鬼,这么多妃嫔居然还要去找孕妇。只是皇帝去找谁,又关他们什么事儿?
    王庆来回话,说是娴主儿在长春宫险些滑倒,幸而是被身边的宫女搀扶住才没出大事。大过年的是谁有这么大胆子,还是在长春宫惹出来的事情?是富察氏还是高氏,两个人无疑是嫌疑最大的人,不过富察氏没那么大胆子,况且又是在长春宫,就算是要害人,也不会是在自己门口,本来就是一个说不清楚。真要是她做的,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我去了承乾宫,她安然无恙。还跟我说要在承乾宫宴请额娘和皇后贵妃跟诸家姐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放心了。一而再再而三问她,到底是在怎么回事,她都说是自己不小心。我知道其间必然有缘由,那天在长春宫去的人里头,有三个孕妇:她,金氏和弘昼的媳妇,别人都没事独独她出了事儿。而她恰好也是三个人里头最仔细的一个,何况是有了身孕就更加小心仔细。绝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怎么就不会自己险些滑倒?我自然是会在宫里明察暗访出一个结果来,给她一个交代也给我一个交代。
    承乾宫果然是被她张罗的热闹非凡,额娘被她说得高兴极了。她拿出从江南带回的大阿福很大方地送给每个人,并不曾厚此薄彼哪一个,还有意在额娘面前做出娇嗔的模样,她不知道,那天我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她。
    高氏总会在这种花团锦簇的时候,惹得人不高兴。她很看不上我跟她一起买回来的东西,还说只要是她兄弟送进宫里的东西才是最好的。难道这做主子的反不如一个做奴才的有眼光,这话惹恼了额娘,我不想她当着人的面丢脸丢得太厉害,呵斥了几句,顺便说出高恒被杀的事情,她不信。但是人瘫软在地上,毕竟曾经是枕边的女人,而且她不过是我为了保护一个人而做出来的幌子,让她的丫头扶她回去。
    那个宫女身上的伤被显露出来,原来高氏常常暗地折磨她,用簪子和一丈青在她身上戳。这可是霸气的秀女,从没有人敢在宫里这样折磨宫女,额娘大怒。马上把她从贵妃的位子上贬黜为嫔,依旧是许她住在翊坤宫。我知道额娘在看我的态度,而且也是看在永璜的份上。毕竟还是永璜名义上的额娘,其实到了这时候不论是永璜还是她都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幌子,似乎可以不要了。
    正文 弘历的番外 5
    弘历的番外 5<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