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气:“额娘,我今天捉知了的时候碰到一个赵飞燕!”
    “哦?”淑伊尔哈用感兴趣的眼神鼓励儿子多说说话,“她长什么样子?”
    弘暅努力回想:“她长的白白的,长长的眉毛,黑黑的头发,穿着淡青色的衣服!”
    淑伊尔哈抚额,根本不知道儿子说的是谁。
    “她好啰嗦哦,一会儿让团宝叫她甄额娘,一会儿拉着团宝要去见皇阿玛,团宝才不想见皇阿玛,皇阿玛坏,都不来见团宝。”弘暅抱怨,紧接着想到一件事,神采飞扬起来,“赵飞燕是坏女人,团宝是好人,好人打坏人,团宝偷偷把知了藏到坏女人的衣服里了!”
    淑伊尔哈挑眉,甄贵人?她才进宫,还保留着少女的单纯,同情心泛滥,估计是看到弘暅小小年纪玉雪可爱,再联想到他的处境,自作主张要带弘暅去见胤禛。
    而且,淑伊尔哈不否认,甄氏很聪明,懂得在适当的时机表现自己的特点来抓住雍正的心,如果弘暅依她所言去见了雍正,雍正心里定会觉得此女子善良温柔……
    淑伊尔哈把弘暅身上的被子盖好:“以后不许随便说你皇阿玛的女人是赵飞燕,你皇阿玛听了会不高兴的。”到时候厌弃弘暅便不好了。
    弘暅听了,鄙视的看了一眼淑伊尔哈:“团宝才不会那么笨,因为是额娘,团宝才说说的,皇阿玛喜不喜欢团宝,团宝才不在乎。”眼珠转了转,“哥哥也不在乎。”
    被儿子鄙视,淑伊尔哈郁闷。
    回头想了想儿子最后说的话,不由莞尔,雍正的父爱她从没有期盼孩子会得到,不想儿子们都看的清楚。只有看的明白,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没有帝王的爱在她看来才是最保险的,康熙的父爱基本上全给了太子胤礽,结果呢?
    第 20 章
    沈眉庄又怎会让甄嬛一人身处窘境,她自请为甄嬛伴奏,安氏与甄嬛、沈眉庄交好,愿清唱为甄嬛助兴。
    歌舞漫漫,衣袋翩飞,纤腰玉带舞天纱。
    想不到甄嬛的舞跳得这么好,她倒是藏拙了。淑伊尔哈静静坐着,厅中的舞蹈不能引起她多少共鸣,杨老师的孔雀舞倒能让她交好几句来着。
    舞中,沈眉庄恶心泛呕,琴声不能继续,甄嬛一时无措,大门外传出一声清越的笛声,却原来是十七王爷相奏。
    他们两人配合默契,眼神交流间,淑伊尔哈似看到十七王爷眸中闪动的流光,她不由暗暗心惊。
    低头,她越来越想见到自家两个儿子了。
    华妃后借酒醉,满面愁容道:“见甄贵人惊鸿一舞,一时触动情肠才有所失仪。臣妾闲来翻阅诗书,见有唐玄宗梅妃楼东赋一篇,读来出动惊心,《惊鸿舞》出自梅妃,为得宠时所舞,楼东赋则写于幽闭上阳宫之时,今日见《惊鸿舞》而思楼东赋,臣妾为梅妃伤感不已。”华妃在诗书上素有贤明,此时借此诉说近日被胤禛冷落的苦楚,想博得胤禛的怜惜。
    她目中含泪,姣好的面容凄楚感伤,说话时似有哽咽之声:“君情缱绻。深叙绸缪。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亡休……思旧欢之莫得,想梦著乎朦胧。度花朝与月夕,羞懒对乎春风。欲相如之奏赋,奈世才之不工。属愁吟之未尽,已响动乎疏钟。空长叹而掩袂,踌躇步于楼东。”泪水潸然落下。
    当夜,胤禛在年氏处歇下。
    淑伊尔哈缓缓踱步,红妆搀扶着她的手臂,她浅浅而吟:“ 玉鉴尘生,凤奁香珍。懒蝉鬓之巧梳,闲缕衣之轻练。苦寂寞于蕙宫,但凝思乎兰殿。信标落之梅花,隔长门而不见。况乃花心飏恨,柳眼弄愁。暖风习习,春鸟啾啾。楼上黄昏兮,听风吹而回首;碧云日暮兮,对素月而凝眸。温泉不到,忆拾翠之旧游;长门深闭,嗟青鸾之信修。
    忆昔太液清波,水光荡浮,笙歌赏宴,陪从宸旒。奏舞鸾之妙曲,乘益鸟之仙舟。君情缱绻。深叙绸缪。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亡休。
    奈何嫉色庸庸,妒气冲冲。夺我之爱幸,斥我乎幽宫。思旧欢之莫得,想梦著乎朦胧。度花朝与月夕,羞懒对乎春风。欲相如之奏赋,奈世才之不工。属愁吟之未尽,已响动乎疏钟。空长叹而掩袂,踌躇步于楼东。”这是楼东赋全诗,年氏在殿上并没有背全。
    红妆叹道:“格格怎忽起兴致吟起诗来,这诗怪伤感的。”
    淑伊尔哈哈哈一笑:“下次不吟了,只不过感觉咱们的处境和梅妃相似罢了。”
    “呸呸呸,格格瞎说什么呀,格格还有两个阿哥,可不能胡思乱想。”
    淑伊尔哈脑筋转回来,觉得自己和梅妃的情景相差很多,而且她也不是自怨自艾之人,人还得向前看不是。
    “君恩如流水,希望孩子们能把握好自己吧。”
    红妆想到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两个阿哥却是同样的聪颖,噗嗤笑道:“放心吧,格格,阿哥们的福气可厚着呢。”
    回到屋子天色已晚,弘暅被奶娘抱去睡了。
    淑伊尔哈对红妆说道:“你的医术已有所成,今日的惠贵人的反应着实奇怪的紧。”不像是怀孕的现象。
    中医讲究察言观色,红妆道:“格格别管这事了,宫中的水本来就浑,格格只要清廉自身便好。”言下之意,沈眉庄的肚子是有问题的。
    淑伊尔哈捧起茶盏,轻啜一口:“这几日我就称病吧,你调些药,把我的气色弄得差点。”
    “是。”
    淑伊尔哈称病,谢绝见客。
    没过几日,小敏子便来报,沈眉庄是假怀孕,禁足幽闭。
    后胤禛迁居皇宫,没两月听说甄嬛抓住为沈眉庄的主治医师刘畚,刘畚供出假怀孕之事是华妃一手主导,华妃褫夺封号降位为嫔,沈眉庄复位。
    年羹尧回京,雍正借年氏为瘟疫找出处方,年氏复位,恢复协理六宫之权。
    熹妃被抬出与华妃共同协理六宫。
    风云转瞬变换。
    淑伊尔哈在圆明园自得其乐。
    公元1725年,十一月,将年羹尧发往杭州,降为杭州将军;十二月,以92条罪名令年羹尧自裁。
    彼时淑伊尔哈与弘暅再入承乾宫,承乾宫与她离开时别无二致。
    当夜,胤禛召淑伊尔哈侍寝,他们分别多年。
    被男人拥抱触摸,淑伊尔哈只觉别扭陌生之极,不自觉身体僵硬。
    胤禛不像淑伊尔哈,他在淑伊尔哈身边放人,淑伊尔哈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他没有淑伊尔哈的多年隔阂,淑伊尔哈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的思念愈发浓郁。下手时的手脚便有些不知轻重起来。
    华妃神色憔悴,哥哥的死让她伤心欲绝。
    胤禛没有降她的位份,却夺去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那拉氏邀各宫妃嫔赏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李氏跟在那拉氏身边:“这皇后娘娘宫里地气最暖,花也开的最早最艳丽。”
    “坤宁宫地气好,你们便常来坐坐。”
    那拉氏屋中蹦出个黑白相间的波斯猫,该猫养的肥壮,冲着各宫嫔妃喵喵直叫。
    李氏赞道:“皇后娘娘把松子养的真好,又大了一圈。”
    甄嬛凑趣道:“别人养猫养狗的,敬嫔姐姐就爱养些与众不同的。”说着比划了一下,“她的玻璃缸子里竟养了老大只乌龟呢。”
    敬嫔:“唉,我原也不是想动什么脑子的,它又好静又好养,又不拘着给它吃些什么,我手脚粗笨,也养不好什么的。”
    甄嬛:“敬嫔姐姐若说自己手脚粗笨,那妹妹我就不知如何说自己了。”
    华妃看那拉氏摘下一朵粉色的牡丹,插嘴道:“这牡丹花开的倒是好啊,只是粉红一色终究是次色,登不得大雅之堂。”转身摘下朵大红芍药,“还不如芍药,虽非花王却是嫣红夺目,这才是大方的正色,粉红都是妾室所用,只有正红跟嫣红才是正室所用,其实只要人年轻,簪什么花还要分颜色吗?”
    那拉氏脸色蓦然变得十分不好。
    因为沈眉庄被害及安陵容安氏父亲皇后相帮之事,甄嬛已向那拉氏投诚。
    “臣妾幼时曾学过一首诗,现在念来正合时,就在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面前献丑了。”
    皇后:“你念吧。”
    “是。”甄嬛向前走上一步,盈盈拜下,“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皇后开怀:“好一个唯有牡丹真国色,这尊卑本在人心,芍药花再红终究妖艳无格,终不及牡丹国色天香。”
    “华妃啊,今日本是赏花,你怎么好像不愉快似的,可别因为多心坏了兴致。”
    淑伊尔哈瞪大眼睛看这场妃嫔没有硝烟之战,顿觉自己能走到现在实在是运气。甄嬛的段数真高,就怕小妾有文化。
    自从淑伊尔哈回宫,甄嬛的宠大不如前,平日里两人也只是点头之交。
    沈眉庄自从被污蔑一事似是心灰意冷,不大出来走动了。
    淑伊尔哈看松子实在可爱,时不时的看一眼。
    那拉氏便道:“你既喜欢,抱一抱也无妨。”
    蹲身抱起肥肥的大猫,淑伊尔哈细细抚摸它柔软的长毛。
    那拉氏看淑伊尔哈很是喜欢的样子,笑道:“你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样一只?”
    淑伊尔哈皱眉,很苦恼的模样:“我也想养的,但是弘暅才一点大,太医说不能养宠物,便没有养。”
    那拉氏:“松子被本宫养的太肥,给翦秋抱吧。”
    淑伊尔哈依言把猫递给翦秋。
    脱手之时,松子突然蹦开,朝站在那拉氏身旁的甄贵人蹦去。
    甄嬛本就怕猫,松子朝她奔来,吓得后退一步,脚在后退过程中却是崴了,一屁股摔在地上,手肘着地,登时疼的低呼出声。
    松子似是发疯般,爪子朝甄嬛抓去,甄嬛抵挡不及,脖子被划伤,留下三道红痕,显是破了皮。
    翦秋忙把松子抱走,那拉氏急忙叫来太医。
    胤禛也被惊动了。
    来检查的依旧是白胡子太医,神棍太医就是好本事,又一次检查出有喜之兆。
    甄嬛的脸一下子亮了,手臂也不痛了。
    胤禛同样很高兴。
    淑伊尔哈行礼:“皇上,都是臣妾之过,若不是臣妾失手,甄妹妹便不会受伤了。”
    那拉氏也行礼:“皇上,松子乃是臣妾的宠物,臣妾□不当,让甄贵人受伤,臣妾愿受惩罚。”
    胤禛不想让此事扩大:“皇后和懿妃起来,松子皇后就不要养了,甄贵人有喜,皇后和熹妃好好帮甄贵人养胎,将功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