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仆,告假在家休养。
    淑伊尔哈端着养生汤来到胤禛书房,被苏培盛满脸笑意迎进门。
    胤禛此时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他不用抬头便知道是淑伊尔哈,招招手让她到自己跟前。
    淑伊尔哈放下食盒,从里面端出汤盏,舀了一碗,递到胤禛身前,语音轻柔:“爷,这汤足足炖了两个时辰,乘热快喝了吧。”
    胤禛接过汤盏,淑伊尔哈便走到其身后,小手掌认真揉捏男人的肩脊处的穴位,因为男人肌肉纠结,淑伊尔哈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达到按摩效果,每次按摩完毕总是香汗淋漓。
    胤禛配合着放软身体,小妮子自从有孩子后越来越会体贴照顾人。看他脖颈处酸疼,硬是央着太医学了这套按摩手法,每日定点给他按摩,时日久了,效果明显。都说药补不如食补,小妮子便每日换着法的温养他的身体……
    他如今已四十有五不惑之年……
    想到这里,猛然伸手抓住淑伊尔哈吃力的手,把她拉到怀中,鼻尖是她自然的清淡芬芳。
    “爷问你个话,你要如实回答。”
    淑伊尔哈端正态度,放下擦汗的帕子,点头:“爷问吧,婢妾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胤禛眼中闪过笑意,脸却绷得紧紧的:“你当年嫁给爷,爷的年龄都可以当你阿玛了,心中可有不悦?”
    淑伊尔哈闻言,低低笑开,把满头的汗蹭到胤禛的衣襟上,带着孩子般的调皮可爱。
    “婢妾就想要个阿玛一样的丈夫!”淑伊尔哈拉下胤禛的脖子,亲了胤禛脸颊一口,“不是假话!”
    胤禛脑袋被小妮子弄得有点晕乎,他立身持正,从未去过勾栏院之类的地方,府里女人都矜持羞涩。每每淑伊尔哈摆出这架势,他就完全不能抵挡,只能束手就擒。
    顺着淑伊尔哈的话,胤禛缓过神,抓住重点:“怎么?爷像你阿玛?!”
    淑伊尔哈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跟了爷多年,婢妾从未谈过家世。婢妾的父亲宠妾灭妻,堪称色中饿鬼,是个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母亲自嫁给他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在祖母疼惜,哥哥和婢妾才得以成活。婢妾可以说没有享受过一天父爱。”
    眼中水汽蒙蒙,看着胤禛的脸才绽开缕幸福的笑意:“后来,婢妾嫁进王府,遇到了王爷,婢妾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
    胤禛的心有股满满的酸胀感,有点甜又有点酸。活了四十余载,第一次听到如此表白,感受着其中情谊,他只知道,决不能也绝不会负了这个他护在怀里爱在心底的女子。
    淑伊尔哈把头埋在胤禛的怀中,这场她单方面的表白还是非常成功的,说的有八分真两分假,情真意切。大老板的年纪摆在那儿,没有哪个有野心的男人不在乎寿命,她坚持这些年为大老板保养也是出自这里。胤禛不是糊涂人,自然愈发爱重淑伊尔哈,连带着弘暕的面瘫在他心里都比其他儿子的笑言来的可爱。
    公元1722年,十一月九日,单招胤禛前往畅春园。
    十一月初十,胤禛代康熙前去天坛祭天。
    十一月十三,康熙驾崩,举国服丧。
    李德全宣读康熙遗诏,百官朝拜,胤禛终于登上帝位,这一天他等太久了。
    第 17 章
    李德全宣读康熙遗诏,百官朝拜,胤禛终于登上帝位,这一天他等太久了。
    与此同时,胤禛大封六宫,尊嫡福晋那拉氏为皇后,居坤宁宫;年氏为华妃,居钟粹宫;钮祜禄氏为熹妃,居景阳宫;李氏为齐妃,居永和宫;淑伊尔哈为懿妃,居承乾宫;耿氏为裕嫔,居储秀宫;宋氏为懋嫔,居翊坤宫;汪氏为敬嫔,居长春宫;乌雅氏为丽嫔,居咸福宫;曹氏为贵人,与宋氏居一殿;敦氏为贵人,与耿氏居一殿。
    阿哥们居阿哥所,格格们居长宁宫。
    淑伊尔哈带着静怡苑从属侍女、嬷嬷、太监,基本人员不变。
    胤禛忙碌于朝政,天气渐冷,淑伊尔哈做了一对护膝给大老板送了去。
    淑伊尔哈捧着绣架子,在灯光下瞄了一眼正认真工作的ceo,不得不再次感叹——皇帝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清朝以孝治天下,长辈至亲逝世,其子女需守孝三年。这个守孝三年可不是开玩笑的,是要实打实吃斋三年!皇帝这个工作工作量非常大,尤其刚即位,胤禛的压力负担可想而知,身上的便服都宽松下来。
    淑伊尔哈回到承乾宫的寝殿中,偷偷从床头的小抽屉中拿出个小袋子,然后把小袋子里的东西捏出一块放进嘴里。
    嚼嚼嚼,嗯,牛肉干真好吃……
    米办法,雍正皇帝变成牛了(吃素),后宫嫔妃都得向食草动物迈进。
    至于肉宝,她一点都不担心,那臭小子贼精贼精的。
    一大早,淑伊尔哈穿戴整齐给皇后请安,轿辇摇晃,淑伊尔哈摸着手里的长指甲,望着城墙上的碧蓝天空,深吸一口气。
    等下轿子,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早的,耿氏、宋氏、曹贵人、敦贵人已经到了,各自行礼打了声招呼,然后闲聊起来,等皇后婢女传唤。
    华妃因产期将至,皇后免了她的请安。
    没过一会儿,朝露浅笑而出,将给位妃嫔迎进正殿。
    坤宁宫大气威势,为彰显皇后之仪,可谓金碧辉煌。淑伊尔哈收回视线,悄悄拿帕子揉眼睛,金器实在太刺眼了。
    行完大礼,那拉氏端坐正位,打头便问淑伊尔哈:“皇上刚登基,朝政繁忙,本宫主持中馈,疏忽了皇上,这几日由妹妹伴驾,本宫也算放心。皇上的龙体尤为重要,万不可懈怠。”
    淑伊尔哈道:“后宫诸事大大小小都要由皇后主持。”视线移向站于皇后旁的朝露,“朝露,你可得好好照顾皇后的凤体,皇后的凤体安和,臣妾等便安乐了。”
    齐妃从旁插话,道:“富察妹妹自封了妃,嘴皮子愈发利索了,难怪皇上天天儿招了妹妹伴驾。”
    “李姐姐过誉了,妹妹是嘴拙之人,平日里只知道绣绣花种种草而已。”淑伊尔哈不预与她多说,李氏为人尖刻,自封妃后更是心浮气躁,经不起一点儿挑拨,这样的人你越是搭理越是与她纠缠不清。
    皇后点到即止,转而另一个话题:“诸位妹妹既已请过安,便随本宫一道前去永和宫看望太后。”
    钮祜禄氏难得开口:“太后她老人家病情如何?”
    “哎,还是老样子,不肯喝药,吵着要见十四弟。”皇后想到她难缠的婆婆就一阵头疼。
    德妃自知道即位的是胤禛而不是胤祯便吵着要见还在远方的小儿子,对于大儿子儿媳的哀求置若罔闻,几月中已严重到不接受诰封,不见大儿子的地步,实是硬生生打了大儿子的脸面。
    到底是自己的生母,纵然两人没啥感情,胤禛心里还是不好受。对等的,自个儿不好受了当然看不得别人好受。
    淑伊尔哈面对boss的冷脸,心内微悯,好好的母子关系搞得这么僵硬。
    她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步到男人的背后,伸出手细细为男人揉捏头部穴位。
    胤禛放松身体往太师椅后一倒,疲惫的闭上眼睛。
    “爷,昨儿个肉宝下课后回来与臣妾讲了个故事,臣妾想讲给爷听,爷听吗?”
    见胤禛没有说话,淑伊尔哈便当他默认,声音轻轻柔柔,若春风拂面,似能让人放下心底最深沉的芥蒂与疏离:“几千年前,郑国发生了一场未遂政变,郑庄公的弟弟共叔段,企图和母亲武姜里应外合,杀死庄公,取而代之坐上主公的宝座。不曾想被郑庄公识破后镇压。由于这一场政变是由庄公的母亲武姜指使和纵容的,在攻克了弟弟共叔段的城池之后,弟弟共叔段自刎身亡。庄公迁怒于母亲,把母亲逐放颖地。并发誓言,母子见面除非死后在黄泉相会。看见郑庄公和母亲的关系,大臣们忧心齑粉,当时的地方官员颖考叔对天长叹:‘母可不母,子不可不子’。他机智多谋,用很多的比喻来劝说庄公,化解矛盾,后来终于感动了庄公,唤起庄公的孝母之心。使得庄公母子在地道相见,一家人才得以团圆。”
    “……母可不母,子不可不子。”胤禛低声喃喃,半响,他用力握住淑伊尔哈的柔荑,将淑伊尔哈拉入怀中,非常用力的抱着,手臂的肌肉因使劲而紧绷。
    “淑伊尔哈……”
    淑伊尔哈抚着男人圈着她腰肢的手臂,笑道:“爷,臣妾的故事讲得好不好?”然后嘟起粉嫩的嘴唇,“肉宝老觉得臣妾态度不端正,来来回回被抓着将了好几遍!爷回头可得好好教训那臭小子,臣妾好歹也是他额娘不是。”
    胤禛冷着的心瞬间消融,感动中又觉得有些好笑,低头亲了一口小妮子诱人鲜亮的嘴唇:“朕看你就是个不着调的,弘暕做的好。”
    “好啊,爷合着和肉宝是一伙儿的,联合起来欺负臣妾,晚上不给爷做晚饭了。”
    胤禛听着这寻常夫妻间的谈话,手臂把淑伊尔哈搂得更紧,故意气道:“就你那点手艺,都几年了,都只能炒个小菜。”
    淑伊尔哈手指移到男人腰侧,指尖用力捏了把男人的腰侧的软肉,大眼微眯做威胁状:“臣妾这辈子就这点手艺了,爷嫌不嫌弃,嫌不嫌弃?”
    吇——小丫头还真敢下手。
    “好了,朕不嫌弃,消消气啊,别把手指捏疼咯。”胤禛说着又亲了亲淑伊尔哈的小嘴,越亲越上瘾。
    “刚吃的什么,怎么这么甜……”竟是有点意乱情迷了。
    淑伊尔哈两只小抓连忙慌张使劲儿推开男人的大脸,脸羞得都得冒烟:“臣妾做饭去了!”
    提着裙子就想落荒而逃。
    胤禛倒不拦着,有意放她走,两人再呆在一处,擦枪走火可不好玩,毕竟还是在孝期,凡事都得按规矩来。
    年氏安稳的在钟粹宫待产,于胤禛登基后不久产下一男胎,皇后并四妃守于钟粹宫偏殿。产婆大惊失色的奔出来,跪倒在冰冷的砖地之上,口中已吓得不成言语,哆哆嗦嗦只闻得“男婴”“死胎”之类的话。
    皇后厉声斥道:“没用的东西!翦秋去产房瞧瞧。”
    胤禛此时大步而来,见气氛古怪,便看向皇后。
    皇后肃着脸,待众人行完礼,道:“皇上,等翦秋出来再说。”
    翦秋很快步出房门,脸色惨白,端端正正跪在地上,把屋内情况一一道来,却原来年氏真的产下死胎,年氏已昏迷过去,太医诊断,年氏此次生产身体受损严重,日后能否再次怀孕已是未知之数。
    淑伊尔哈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她能够想象年氏此刻的绝望,一个女人失去了作为母亲的资格,年氏会恨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可不想搅进这一滩浑水中,作壁上观一直是她的人生准则。
    胤禛听到翦秋的话脸一下就黑了,又是子嗣上出了问题,他猛然扯住皇后的衣袖,声音如雷霆过境,风暴来袭:“皇后!朕的好皇后!”
    那拉氏被扯得一个踉跄,然后跪倒翦秋前一步,哀声哭泣道:“皇上发火便发火,何必拿臣妾做筏子,臣妾但凡有不到位的,请皇上指出,皇上责罚便是了。”
    胤禛气急,手上青筋爆出,作势要打那拉氏。
    场面一时混乱。<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