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时零四分钟后,红灯暗下。
    °°
    “医生……她怎么样?”
    “她的手保住了对不对?!”
    “我姐不能出事,医生你说话!!”
    “雪你先放开医生,冷静点,她到底怎样?”
    路楷,朴俊锡,紫堂雪和原夜勋依次围住了主治医生。
    麦叶希透过人群茫然地看向手术室里侧,只有繁复的医疗设备和快速走动的医疗人群,他看不见她。
    医生摘下口罩,镇定地看着他们:“紫堂小姐的右手臂处遭受铁棍一类的重器所伤,造成右手臂的不完全骨折,其他一切安好。”
    “那恢复时间要多久?”
    “大概……”
    “算了不问这个,重要的是有没有后遗症?”
    “我们已经尽力将紫堂小姐右手的风险程度降到最小,如果术后疗养工作做到完美的话,后遗症的影响并不大。”
    °°
    ***
    2009-1-3,上午十点一刻,塔斯威大酒店电力系统发生故障,全酒店停电。
    连接酒店电梯内置监视器的电脑完全不能不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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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停车站
    电梯仅存的亮度也消失了,手指刚触到手机屏幕的同时侧过头,看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裤的男人的脚。
    她握住手机警惕地站起身。
    他们不是英国人,像是非洲人。
    西装革履,面无表情。
    她盯着他们,缓慢地摘下发上的贝蕾帽。
    他们不动声色。
    “你们……哪国人?”她不带感情地问。
    “我可以带你去参观我们的国家。”站在稍前的男人扯出冷冰冰的笑容。
    她向前若无其事地踏出一步。
    男人盯着她,放松了警惕。
    她突然把帽子甩到男人的脸上,从电梯另一侧的空口跑了出去。
    很快就有四五个男人围住她,领头的男人抬手就用枪指住她。
    她毫不犹豫地闪速抓住男人握枪的手,向上用力一扳,抬脚狠狠地踹在男人的大腿,男人极有经验地抓住了她的腿,扣在自己的大腿旁。
    砰!出乎男人意料的,她突然按住他的大拇指,使他对着伙伴的方向开了一枪,然后速度极快地用手肘狠狠顶在他的手肘,他握枪的手一软,她又熟练地用枪猛地敲在他的前额,他一下子放开她的腿,朝后退了几步。
    另外几个人很快上来,她回过身用枪指着他们:“别过来!”
    这四五个人站在原地,忙不迭地朝将手往后腰伸去。
    她对准动作最快的一个人扣下扳指。
    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是一双涂满黑色指甲油的粗糙的女人手。
    “玩枪会走火的,小丫头。”那个女人的声音浑厚低沉,让人抑制不住地发抖。
    她看见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女人脸,黝黑的肌肤,扎地高高而光滑的黑色马尾,干练的黑色着装,还有一双跟高地吓人的亮皮靴。
    她抬脚踢过去,女人稳稳地抓住了她的膝盖,一把将她拉近,别有深意地盯着她:“你今天穿裙子真是个错误的选择。”
    四周的人很快靠近。
    她干脆踩上女人的膝盖,用另一只腿的膝盖狠狠地顶在她的下巴。
    女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你留长发也是个错误的选择。”她一手卷住女人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朝后扯。
    女人差点没站稳,但仍腾出力来抓住她的腰部朝一边的车上狠狠推去。
    她的腰部重重抵在车头,一时无力地朝地上坐去。
    女人又踏着高跟走上来。
    她举起枪对着女人响亮的一发。
    女人敏捷地躲开了。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女人一边擦着下巴的瘀青,兴意十足地盯着她。
    “我见过人混杀手的伎俩比你好多了。”她暗下嗓子回应。
    “我不管你的朋友多有趣,我对付你这个小丫头就够了。”女人边说边展开夜色般诡异的笑。
    那些男人也亦步亦趋地走上前。
    她靠在车头,抬手对准四周车子的前玻璃窗一阵发射。
    碎玻璃四溅,男人们稍稍晃了晃神,她的最后一发子弹对准了女人的高跟。
    砰!
    女人朝后猛地退,低头注意着自己的脚。
    她丢开枪,跌跌撞撞地闪进停车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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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快给我找到她!混蛋!”女人愤怒地嚎叫。
    她躲在一辆奔驰的后车座,一手按在酸痛的腰部,拿出手机快速地拨号。
    她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喘息。
    ——嘟——嘟——嘟——嘟——嘟——嘟——嘟——
    麦叶希……接电话……她一遍一遍地在心里祈求。
    女人的高跟鞋声渐渐趋近。
    接电话!
    嘟嘟嘟嘟嘟——
    彻底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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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绝望地放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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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弼——”手机突然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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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即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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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哪儿?派对没有开……”路楷。
    “告诉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在地下停车场,他们会派人来,你不可以一个人过来……”她气虚而快速地说。
    “你怎么?发生什么事吗?”路楷紧张地问。
    女人已经绕过了奔驰车头。
    “快点!”
    “好的你别挂!”路楷说着的时候伴着急跑的喘息声。
    她的手机突然从手心滑过。
    “小丫头,你真不老实。”女人微笑着将手机朝墙角随手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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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唔!”她的嘴巴被戴着皮手套的男人的手捂住,他们把她按在地上,拉着她的右手臂,将衣袖褥到手肘。
    “小丫头,你的妈妈没告诉过你不听话是要受惩罚的吗?”女人说着,下巴微微一抬。
    一个男人提着一根泛着银光的铁棍利索地走向她。
    她奋力挣扎,皮手套简直将她扼地快窒息。
    有一个男人上前抓住她的右手腕,稳稳地按在地上。
    “如果你还能活下来的话,告诉你爸爸,这只是送给他宝贝女儿的第一份教育。”女人边说边转过身,上了一辆彪悍的悍马。
    男人高高举起铁棍。
    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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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2更!
    第一百七十四章:冰雨伦敦
    “就是这样了吗?紫堂小姐。”警探双手交叉在腰后,从助手的记录本上移开视线,看向病床。
    她靠在床头,微微点头,右手臂缠着厚重的石膏,栗色的卷发蒙着淡淡的光芒,睫毛平静地停在一个角度。
    靠床的窗外,下着细密的小雨,伦敦笼罩在水雾中,变成一个凄凉美丽的雨都。
    病房门旁,伯格轻轻叩了叩门:“布郎探员,请您出来一下。”
    警探以及他的助手收好记录本走出病房。
    伯格谨慎地将门关上。
    “姐,你说的那个女人……我好像见过……”坐在病床边的紫堂雪很快开口。
    她没有回应。
    “就是上次我和勋被绑架的时候。”紫堂雪深思了一会儿,确定地说。
    她还是没有反应,淡然地凝视着被石膏裹住的右手。
    “姐……”紫堂雪停止话题,双手轻轻握住她的左手,安慰地说,“你的手会好的,不会有后遗症。”
    噔噔噔——
    门叩响了。
    紫堂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起身走向门口。
    开门——
    “勋……”紫堂雪轻声地喊。
    “出来一下。”
    “有事吗?”
    “你先出来……”
    “可是……喂喂,喂麦叶希,她不想见你!”
    “雪,我们先出去!”
    “勋!麦叶希你……”
    砰!门被拉上了。
    她看到他慢慢地走进来,看着她的右手,她的脸,那种心疼是写在眼睛里的。
    她别过头,淡漠地看着窗外。
    他走到她床边的时候,她掀起被子赤脚绕过床尾走向门口。
    他一言不发地拉住了她的左手,从后抱住。
    “医生!”她开始在他的怀中挣扎,并叫起来,“来人!来人!!”
    他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小心地护着她的右手。
    咔!门开了,不是医生,是路楷。
    他有点惊异,但很快就作势要进来。
    朴俊锡拦在他之前将门拉上了,所有人都被挡在门外。
    “让我进去!”路楷在外面沉着嗓音说。
    她在他怀里渐渐无力,连站都站不稳。
    他把她整个人抱紧。
    “麦叶希我恨你!”她大叫。
    他把她横抱起来,走到正对窗口的床沿,轻轻放下。
    她的右手放在膝上,动弹不得。
    他握住她被石膏包裹的手,在微光恍惚照进的窗口,在她的面前,慢慢地跪下,先是右腿的膝盖碰地,然后是左膝盖。
    没有一点声音。
    只有雨声淅淅沥沥。
    他低着头,金色的发丝没有一刻来得比现在更暗淡。
    她的眼泪掉在他的手背。
    “对不起,紫堂樱,对不起……”很沙哑的声音,像哽住了,很难再说下去。
    她仰起头,深深地咽了口气,眼泪浸湿她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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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
    路楷听见里面已经没有动静了,他挨着白得灼人的医院墙壁,缓慢而落寞地走出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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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门突然开了。
    紫堂樱赤着脚,一边抹去脸边的泪痕一边向外快步地走。
    麦叶希紧随着走出来
    靠着墙的朴俊锡诧异地跟在他们身后。
    “樱!”“姐!”
    原夜勋和紫堂雪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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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玻璃门大大敞开,外面是细密的雨幕,还有不远处一个撑着蓝色雨伞的男人。
    “小姐!请你止步,小姐!”医生们远远就围了上来。
    她绕开一名名拦着她的医生,走出大门,跑进雨幕。
    麦叶希追到了门口。
    “路楷!”她向着蓝色雨伞下的人大声喊。
    那个背影微滞了一下,怔怔地回过头。
    她要向他走去,麦叶希已经拉住她,冒着雨,黯淡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我可能,”她缓缓地朝后退,努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要认真了。”
    “你要什么我给你,我会一直陪你,你不想见我也可以……”他反握住她的左手,揽住她的腰。
    “你放手……”
    “我们回医院,或者回家,我一步也不会再离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麦叶希,你放手。”
    “我们回国,马上结婚,然后我带你走,去哪儿都行。”
    她用力地抽出了自己已经潮湿的左手,他微湿的刘海贴在前额,祈求地看着她。
    “再见。”她看着他的眼睛说。
    伦敦的冬雨,是一种痛彻心肺的凉。
    她转身,淡栗色的卷发凝在一起搭在肩上,也贴在脸颊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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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色雨伞下,路楷看着她走进,淡淡地看着自己,说:“我们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