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交过乌远苍的名?字,更多的时候,是叫南越王的,并肩作战的这些日子,也只是连名?带姓的叫,只有这次,略去了姓氏。
    明明周遭吵吵嚷嚷,但?秦阙却能清晰地听?到那把剑没入自己胸前血肉里的声音。
    时间在这一瞬好像定?格了一样,变得无比缓慢。
    乌远苍挡去了面前的刀剑,转过身?来,看到的是秦阙唇角溢出鲜血,直直在他?旁边立着?,话语艰难,他?听?不清秦阙说了些什么。
    隐隐能辨别?出来「蘅枝」两个字。
    但?乌远苍顾及不上这么多。
    他?只能先带着?秦阙离开。
    军中?的秩序也在慢慢恢復,沖得很勐的楚兵也慢慢筋疲力尽。
    营中?全是尸骸,甚至不辨敌我。
    章融的目的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秦阙受伤,军中?无主帅,乌远苍做不了燕军的主。
    在军营中?一片慌乱的时候,章融分?兵袭击了他?们的粮仓,从当中?抢了不少粮草回去,虽然不多,也能支撑一段时日。
    秦阙这次伤得极重,没有人想到,楚兵的兵器上是淬了毒的。
    军医为?他?仔仔细细地处理了伤口,乌远苍带来的苗医也出手诊治,但?秦阙久久都在昏迷中?,一直没有清醒过来的趋势。
    慌乱之际,没有来得及封锁消息,秦阙在前线被重伤的事情不胫而走,一直到了金陵。
    祝蘅枝此时正在清点着?下一批要送往前线的军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中?瞬间炸开。
    她几乎快要站不稳。
    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是秦阙留下来的心腹,见状,连忙将她扶住:「娘娘当心。」
    秦阙重伤不醒,带来的结果?是什么,没有人可以?预料。
    难道要功败垂成吗?
    她看着?在她面前被装上车的粮食,按着?身?边锦衣卫的手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自己万万不能乱了。
    祝蘅枝抬眼看向金陵城,熙熙攘攘,街上都是络绎不绝的行?人,好像百里之外正在发生的战役和他?们根本无关。
    「立刻封锁消息,这件事不许再传出去,如有意外,先斩后奏,格杀勿论,不比来回禀我。」
    跟在后面的其?他?锦衣卫称是。
    就在这时,她随身?携带者,冰凉且坚硬的物件却提醒了她。
    是秦阙留下来的虎符。
    她想起了秦阙当时说得那句:「我把我的身?价性命都交到你手中?了。」
    是,秦阙早早地将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
    在这个时候,她还要逃避吗?
    她心头一紧。
    而后侧身?朝刚刚扶着?她的那个锦衣卫说:「备马,去京口前线。」
    锦衣卫只负责奉命行?事,无反抗之权。
    他?很快找来了快马,牵到祝蘅枝面前。
    祝蘅枝翻身?上马,又回头朝其?他?人嘱咐:「还是要将楚国原先的那些世家贵族看好,万万不能出了岔子,我离开金陵的事情,万万保密。」
    锦衣卫躬身?。
    祝蘅枝一路几乎是策马狂奔,粘腻的风贴在她的鬓边,她却感受不到半点。
    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嚣:「快点,再快点。」
    终于在半夜的时候,到了京口阵营外。
    那些士兵本来要拦她,但?看清她的脸后,立刻躬身?相迎。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为?何,但?确实他?们陛下从洛阳一路带过来的。
    而且,陛下似乎对她言听?计从。
    出来巡营的乌远苍看到一道倩影,一眼就认出了她。
    「皎皎!」说着?朝她走来。
    祝蘅枝和他?打了招唿,一边疾步向前走一边问:「他?怎么样?」
    乌远苍心头泛上一丝酸涩。
    他?心心念念的人,当时在他?怀中?哭泣的人,再次见面,第一句问得是另一个男人的情况。
    难道,短短半年,真得能发生这么多的改变吗?
    但?祝蘅枝没有留意到乌远苍的神色,只是向前走着?,等着?乌远苍的回答。
    乌远苍压下心中?的难受,开口和祝蘅枝道:「还是老样子,伤口的毒已经?清理了,但?人已经?昏迷了四日了。」
    祝蘅枝只只知?道秦阙受伤的事情,却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于是开口问乌远苍:「怎么好好的,会受这么重的伤?」
    语气重尽是担忧。
    可乌远苍记得,分?明去年的这个时候,在澧州,看着?醉倒在她门?口,不省人事的秦阙,祝蘅枝不是这么说得。
    她当时明明是衣服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却截然不同。
    在澧州的时候,他?没能将祝蘅枝留住,在洛阳的时候,他?没能将她带走,如今在京口,还是一样的结局。
    祝蘅枝对他?没有半句关切之词。
    甚至没有来信问他?这一路上如何,有没有受伤,都没有。
    他?每次看到燕军来的信笺,都会在心中?暗暗期待,祝蘅枝有没有给他?来信,问问他?的近况,哪怕是一句话也可以?。
    但?每次都没有等到。
    只有燕军很生硬的军情汇报。
    人都是自私的,乌远苍又怎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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