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妈妈重病在医院,爸爸赌博蹲监狱,而凌景从有爱他的父母,会为他规划好一切。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
宁辞静静地呆坐了一会儿,想清楚之后,像是突然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浑身都轻快了不少。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他站起身去开灯,桌子上的手机同时嗡嗡地震了起来。
宁辞浑身一僵,专门为凌景从设置的特别铃声迴荡在客厅里,钻进他空白的脑袋里。
他还没想好怎么说,但手机自动挂断后又响了起来,宁辞咽了口唾沫,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来。
「喂,」他扬起声音,「刚才没听到手机在响,怎么了吗?」
凌景从的声音裹在风里,传过来的时候不是很清楚,「你在哪里?」
「啊,」宁辞打了个哈哈,「我在家里呢。」
「你不在。」凌景从声音低沉,语调无比笃定,「告诉我,你在哪里?」
「啊?」宁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打着马虎眼说,「我在我家里呢,我回来取点东西。」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下,他听到凌景从轻轻笑了一声,说:「是吗?」
宁辞莫名有点紧张,但他还是强自镇定说:「是呀,我取完东西就回去了。」
「宁辞,」凌景从再度开口,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却让宁辞觉得后背发凉,「你在骗我。」
第38章 他真的骗我
凌景从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宁辞心里忍不住发慌,他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你不是去外地谈事情了吗,我没骗你,我取完东西就回家了。」
那头安静了几秒,凌景从又开口说:「那你记得回家,我没什么事,就是电话没打通,有点担心你。」
「嗯嗯,你放心吧。」宁辞松了口气,应着凌景从说了几句,才煳弄着挂了电话。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陆锐打开门,一阵凉风跟着他一起吹进来,宁辞打了个哆嗦,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了,」陆锐顺手放下钥匙,扶着玄关柜换鞋,「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白,出事儿了?」
「没有。」宁辞定定心神,站在茶几旁边看着他,「我突然想到,我还得去找份新工作。」
「哎呦,还真是啊。」陆锐站在门口看向他,「下个月你妈在医院那儿存的钱是不是也不够了?」
「嗯。」宁辞点点头,「王尽全那儿我肯定是回不去了,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他之前去面试过,不过那时候因为凌景从的授意,没有一家肯聘用他。
但现在他已经跟凌响和分开了,再去应聘一次的话……会不会有转机呢?
「对了,」陆锐突然出声,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路,「你之前不是说让j哥别删你吗,要不……先回酒吧干几天?」
「酒吧?」宁辞挑了下眉,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点头说,「幸好还有个酒吧,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我一会儿给j哥打电话,让他帮我排下班。」宁辞打开手机翻着号码,陆锐拎着一个大塑胶袋进了厨房,围起围裙开始做饭,「那你让j哥把我跟你排到一起,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我还能照应你一下。」
「行。」宁辞刚应了他一声那边儿的电话就被接通了,他先跟j哥寒暄了几句,然后拐弯抹角地把回酒吧上班的目的说了出来。
「你要回来啊?」j哥笑的特别爽快,「行,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就行,咱们什么关系啊,想来就来嘛,别跟我客气。」
「好,谢谢哥。」宁辞笑了一下,继续说,「那我明天白天晚上都过去吧,我白天也没事儿干,可以过去帮忙打打杂。」
「可以,」j哥一口应下,「那明天见啊。」
他挂掉电话,又给闫善新打电话问了问她最近的状态,说了些杂七杂八的事,陆锐也把饭端上了桌子。
「行啦,」他解开围裙坐下,「赶紧吃,吃完洗澡睡觉,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什么都好啦。」
「你够乐观的。」宁辞放下手机舒了口气,抿了一口热粥,抬头的时候碗里边儿已经堆满了菜,他眯着眼睛看向陆锐,对方对他眨了下眼,然后吃了一大口饭,「跟你学的,我看你才是真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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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开灯,只有路灯微弱的光芒从窗户外透进来,朦胧地照亮着窗台上的一个小角落。
凌景从进屋打开灯,暖光的灯光瞬间照亮了客厅,偌大的屋子里静悄悄的,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
家里没有人。
他慢慢地走到沙发旁,皮鞋发出的噔噔声似乎要在空荡的屋子里撞出迴响,凌景从向后捋了下头髮,慢腾腾地坐了下来。
他还以为是定位器出问题了……原来是宁辞真的在骗他。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一个红点微弱地闪烁着,是一个他从来没接触过的地址。
看来宁辞现在就在那里。
凌景从返回主界面,又划拉出一个软体,上面有几段自动同步的音频,他随便点了一个,手机里传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完全听不清人说话的声音。
这个监听软体太久没用,居然已经变得这么鸡肋了。
可宁辞为什么要骗他呢?凌景从面无表情地盯着黑屏的手机看了一会儿,然后长嘆一口气,烦躁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