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腿往外走,刚迈出几步,便听见王文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大人!大人!我回来了!」
    众人抬头看去,夜色中不见王文才的影子,倒瞧见屋顶上方有什么东西缓缓升起,唯一一点月光也被逐渐遮了个严实。
    韩充躺在地上,盯着屋顶的庞然大物,喃喃道:「小桃子,本公子梦见一条好大的蛇,老人常说,梦见蛇生儿子,你什么时候给本公子生个儿子……」
    小桃子眼神好,一眼就看清那是条蟒蛇,他软着双脚坐在韩充身边,回道:「公子,不是梦。」
    大蟒先是露了个头,又缓缓盘踞在屋顶之上,她偏头扫过下头的人,精准地在一群陌生面孔中找到了花酌枝。
    自上次遇双剑门一别,已是许久没同娇娇见面,花酌枝喜不自胜,沖娇娇招招手。
    娇娇头颅低垂至花酌枝跟前,众人这才发现她嘴里还含着个王文才。
    「娇娇!」花酌枝摸摸大蟒的脑袋,「你跑去哪玩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家?」
    娇娇嘴一张,把王文才丢到地上,她吐了两下信子,突然直起身来,将自己的腹部露给花酌枝看。
    花酌枝更加惊喜:「你有小蛇了?」
    「嘶嘶……」
    沈碎溪脸上也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有小蛇了?」
    太好了。
    陆繁躲在沈碎溪身后,颤巍巍道:「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它完全没有变化啊!」
    娇娇重新低头,亲昵地蹭着花酌枝的侧脸,冰凉滑腻的鳞片严丝合缝,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正当花酌枝沉浸在喜悦中时,墙上又响起萧见琛委屈的声音:「枝枝……」
    「……」花酌枝恍然回神,「琛哥哥,不好意思,把你忘记了。」
    萧见琛眼眶被逼出一层眼泪,他真的、真的憋不住了……
    花酌枝又摸了摸大蟒的脑袋,吩咐道:「娇娇,你去把琛哥哥救下来。」
    无需去找什么木梯,有娇娇在,多高的地方都能去。
    娇娇游走到墙边,盯着那个屁股看了半天,就是不下嘴。
    花酌枝喊道:「娇娇,这是琛哥哥,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娇娇又凑近嗅了两下。
    萧见琛只觉得有什么阴冷的东西突然凑近,一股阴风撩过,他双腿紧紧夹起,「呜咽」一声。
    「快……」他死死咬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快把我拔出去……」
    听到熟悉的音色,娇娇终于能确定眼前这个令人陌生的屁股就是萧见琛,她含住萧见琛的双腿,动作轻柔地往外拽了两下。
    纹丝不动……
    「嘶嘶……」娇娇眼中露出一个不解的神色,含得更紧了些,用力一拽。
    「刺啦——」
    萧见琛:「……」
    花酌枝:「……」
    娇娇看着那白花花的屁股,眼中愈发好奇。
    底下几人直勾勾盯着上头,夜色中看不太清,只知道挺白的。
    陆繁最先反应过来,他一个鹞子翻身挡在沈碎溪跟前,大张着双臂,「碎溪别看!」
    沈碎溪懒懒道:「又不好看,说的好像谁愿意看似的。」
    小桃子和王文才下意识移开目光,只有个喝醉了的韩充乐呵呵坐起身来,拍着大腿笑得格外开心,「陆兄!你看啊!墙上有个没穿裤子的屁股!」
    墙内,萧见琛脸色煞白,屁股上凉飕飕的感觉让他清晰地明白髮生了什么事,他浑身哆嗦着,恨不得把手中那瞌睡虫丢自己身上,晕过去算了。
    人在紧急关头果然能爆发巨大潜力,萧见琛爆喝一声,双脚往墙面一蹬,屁股高高撅起,竟就这么把自己从小窗中拔了出来。
    他「扑」地一声摔在地上,没抱着自己喊痛,而是利索地爬起来,往一旁跑去。
    众人只瞧见两条雪白的大腿从眼前跑过,一头扎进树丛中。
    花酌枝还不知道人摔得如何,他连忙追上去,「琛哥哥!琛哥哥你怎么了?」
    里头先是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紧接着是萧见琛带着重重鼻音的声音:「枝枝,别过来……」
    花酌枝抿起唇角后退一步,决定给萧见琛留个体面,「琛哥哥等我一下,我回去取裤子来。」
    待裤子取来,萧见琛已经蹲在树丛中哭过一场,他穿戴整齐,出来后第一件事是一巴掌甩在陆繁背上。
    「本殿下还在墙上卡着!你跑得倒是快!」
    说罢又朝地上的韩充踹了一脚,「墙上有个屁股很稀奇吗!一遍遍说,就你看见了?让你把齐向云灌醉,你就是这么灌的?」
    好在丢人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再说了,丢人的是李霸天,关他萧见琛什么事?
    他吸吸鼻尖,招唿一声:「走!」
    花酌枝连忙追上去,接连问了许多问题:「琛哥哥,齐大哥还在里头吗?他将云夫人放开了么?齐大哥怎么说的?」
    萧见琛噘着嘴:「你总问齐向云做什么?怎么不问问我摔得疼不疼?」
    花酌枝往萧见琛屁股上摸了摸,萧见琛吃痛,扭着身子一下躲开,「嘶——」
    「琛哥哥真摔伤了?」花酌枝脸色一变,「我看看。」
    萧见琛抬手,勾住花酌枝的脖子,脚步也开始颠簸,「本殿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没摔伤?待回去了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