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继续睡吧。」花酌枝点点头,转身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他循着记忆,来到王文才原先的房间,本想敲门,手抬至半空又顿住。
    不过思索几秒,花酌枝直接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热气腾腾的木桶。
    桶身上刻有鸳鸯戏水图案,让他一下想起那个自带回南疆便一直没有用过的双人浴桶。
    萧见琛的心思,倒是好猜。
    花酌枝关门进屋,素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拨着水面,玩了会儿水,他赶紧从挎包找出一本画册看起来。
    而这边萧见琛被沈碎溪赶出门后,直奔他同陆繁从前的房间,门也没敲便闯进去,将刚睡下的王文才喊起来。
    「枝枝呢?」
    王文才叫人一遍遍吵醒,这回终于精神了,他看向萧见琛,双眼放光,铿锵有力道:「大人来过一次!又走了!但我也不知道大人去了哪里!大人或许去找夫人了,也或许回去睡觉了!毕竟现在为时已晚——」
    「闭嘴吧你。」萧见琛一把捂住王文才说个不停的嘴,「什么为时已晚?不会用就别用。」
    他脑子转得也快,五个人分三个房间,现下两个屋子都没有花酌枝的影子,那肯定就在最后那个。
    思及此,他撒丫子往回跑,跑到门口也不停下,凭着一身蛮力直直撞了进去。
    听到开门的动静,正在浴桶中沐浴的花酌枝缓缓转身,伴着淅淅沥沥的水声,纤细的双臂由水下抬起,慢吞吞搁在桶沿,带着潮红的下巴也压上手背,那双纯情的眸子忽闪着、轻颤着、带着钩子,心甘情愿把自己挂上去做饵,只为钓那一个人。
    「琛哥哥……」花酌枝轻声开口,「想不想学苗疆话?我教你。」
    萧见琛克制着将自己的目光从花酌枝白藕似的肩头收回,傻傻回应:「学什么苗疆话?」
    花酌枝眼神往右下移去,忍着羞耻,一句句道:「学……『我喜欢』、『想要快一些』、『琛哥哥大』、『想要琛哥哥死在我身上』、『想再来一次』。」
    迟迟等不来回应,花酌枝抬眸看去,只见萧见琛眼神呆滞,鼻与唇之间通红一片,浊血眼看着就要滑进嘴里。
    「……」花酌枝出声提醒:「琛哥哥,你流鼻血了。」
    萧见琛吸了吸鼻尖,毫不在乎用手背抹了。
    他闭了门,双手扶着桶沿俯下身去,粗重的唿吸在寂静的屋中愈显清晰。
    「花酌枝,你说这些话,是想要我死吗?」
    花酌枝也不由自主吞咽喉咙,他向上凫了一下,露出半身,水珠沿侧颈滑落,窄小的锁骨盛不住,最后从单薄的胸膛蜿蜒划过,重新没入水下。
    萧见琛那心、那魂,全都跟着一起坠下去。
    花酌枝微张着唇,轻喘声渐渐同萧见琛的合为一体,他不服输,反问道:「不是琛哥哥说的么?想要死在我身上……我允了。」
    萧见琛突然出手,捏着花酌枝的下巴吻上去,两人一同扎进春水中。
    那边鸳鸯戏水,陆繁这边正在经歷一场严格的考校。
    沈碎溪斜倚在床头,懒洋洋道:「我问你答,答不上来,今晚不准上我的床。」
    陆繁别提多紧张,他双手合十使劲搓了搓,好把掌心的汗搓开,沈碎溪要问他问题,可他深知自己什么水平,万一答不上来可如何是好?
    「我问你,你在大燕,可曾同别人说亲定亲?可有心仪的姑娘?」
    头一个问题就把陆繁问住了!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沈碎溪心里也在打鼓,难不成陆繁在大燕还真说了谁家小姐?
    谁知陆繁憋了半天,突然抬手,「稍等。」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小的册子,自言自语翻找着。
    「那是什么?」沈碎溪问。
    陆繁头都没抬:「王文才做的译本。」
    沈碎溪:「……」
    敢情不是真的说了亲,是还没听明白问题是什么。
    陆繁盯着其中一页,不太确定道:「碎溪,你再问一遍。」
    沈碎溪又问了一遍,这下陆繁终于明白过来,他豁然站起,三指併拢朝天发誓,「我陆繁此生此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只要沈碎溪一人,再无旁人!」
    沈碎溪缓缓勾起嘴角,「油嘴滑舌。」
    还什么此生此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说的倒是好听,可谁知道有没有来世?
    这一世被陆繁纠缠已经够麻烦了,再来一世他就万万不能应允了。
    「第二个问题,给我下同心蛊,是谁的主意?」
    陆繁毫不犹豫把萧见琛卖了:「是殿下给我出的主意。」
    还算忠诚,沈碎溪不再试探,干脆朝陆繁勾勾手指头,「过来吧,考校结束了。」
    陆繁走到床边坐下,就在沈碎溪要来解他衣裳时,他一把握住沈碎溪的手腕,将人拦下。
    沈碎溪一怔,抬头望去,「不想做?」
    陆繁神情严肃,他嘴唇张张合合,被沈碎溪逼问几句才终于开口。
    「碎溪,你从前……有过几个?」
    他问得含蓄,可沈碎溪却回得十分露骨:「那寨子里,只要长得好看的,都来过我的小楼。」
    抖着手翻完册子,陆繁一口浊气哽在胸口,那口气越聚越大,越聚越硬,几乎要生出尖刺,将他开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