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萧见琛问。
    花酌枝面如纸色,「没什么。」
    不过是叫他去通天塔领罚罢了。
    「走吧。」花酌枝率先下车,沖外面的人笑笑,「祁爷。」
    左护法祁老爷子一见花酌枝便满脸苦涩,「大人,您可还记得您是我们大祭司?怎么能做如此儿戏之事啊?」
    花酌枝只笑,不说话。
    「南疆之外,不知多少人想要大人性命,若大人不慎落入那些人之手,叫我们怎么办啊!」
    花酌枝点点头,任由祁老爷子说教。
    「大人,我们南疆百年来愈发势微,到如今全都仰仗大人借运才得以延续,大人若是——」
    「行了——」沈碎溪突然插话进来,打断祁老爷子,「祁爷,大人是您一手带大的,您对他说教无可厚非,但最好是进了屋关了门,莫叫旁人看笑话。」
    「好好,我也是担心大人,这才口不择言了,我们进殿再说,进殿再说。」祁老爷子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只好闪身让路,等花酌枝进殿。
    花酌枝感激地看了沈碎溪一眼,沖他微微点头,而后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进祭司殿。
    萧见琛被拦在外头,又听不懂苗疆话,急得抓耳挠腮,「他们说什么呢?那个谁呢?王招财,王招财在哪?快叫王招财过来给本殿下译说。」
    王文才刚从人群中挤到萧见琛身边,闻言苦笑一声,「夫人,在下叫王文才,文乃是文才之文,才乃是文才之才,《论语》有言——」
    「你说什么废话呢!」萧见琛打断,「快给本殿下说说如今什么情况,本殿下怎么瞧着不对劲。」
    这时齐向云从一旁凑上来,「我也听听怎么回事。」
    王文才许久没说汉话,乍然间又要译说,突然结巴起来,「祭、祭司大人要、要受罚啦!」
    一听花酌枝要受罚,萧见琛瞪大双眼,「受什么罚?」
    「大人要进塔。」
    进塔?什么塔?
    这时齐向云拍拍萧见琛的肩膀,指了指祭司殿后面的高塔,「那就是通天塔,往常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关进去守塔,小花小时候被关过一次,听说里面……。」
    齐向云语气变得神秘起来,「十分可怕。」
    萧见琛抬头望去,一座白石塔耸立在茂密的树丛间,塔身光滑,连扇窗都没有。
    「不行,不行……」萧见琛喃喃自语,一把揪起王文才的衣领子,「王招财,你去同他们说,就说是本殿下把大祭司掳走的,让他们来罚我!」
    殿内,花酌枝在一众长老的围观下,硬着头皮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说出。
    他也是抱着侥倖之心跑出去的,却没想到这一趟下来不过月余,他们出去时已是夏末,回来时竟还没入秋。
    那种两个人只有彼此相依的日子太短了,但好在并非毫无收穫,他同萧见琛之间最大的隔阂已被消除。
    「大人,您走这一个多月,祭司殿积下太多事务,我已差人把东西送去通天塔,大人若无其他事,就抓紧时间进塔吧,早日求得天神原谅,便能早日向天神借运。」
    花酌枝脸色一僵,只提了一个要求。
    「待我恢復再去。」
    「也好,也好。」见花酌枝如此乖巧懂事,祁老爷子十分欣慰,「大人还要带什么东西进塔吗?」
    「可以带吗?」花酌枝眨眨眼,「倒是有一样东西要带。」
    祁老爷子挥挥手,无所谓道:「大人想带便带,通天塔无聊得很,我那几日睡了醒醒了睡,很是寂寞。」
    说完带人浩浩荡荡离开。
    等殿内安静下来,沈碎溪鼻腔逸出一声轻笑,「大人要带什么东西进塔?」
    花酌枝边往楼上跑边吩咐道:「你同王文才说一声,叫萧见琛准备准备,跟我一起进塔。」
    【作者有话说】
    祁老爷子:在塔里那几日,我是睡了醒,醒了睡。
    萧见琛:在塔里那几日,我们睡了睡,睡了又睡,大睡特睡……
    后天更嗷老婆们~
    第61章 叫你好看!
    从四层下来,花酌枝便在祭祀殿里转来转去,脂膏装了整整一匣,画册也找了几本最香艷的带上,要出门前,他想了想,还是给萧见琛拿了几瓶药。
    他们要在塔里待上整整七日,一瓶是不太够的。
    沈碎溪将花酌枝送进通天塔,关门前朝他挑了挑眉,「东西早已送进去,你放心就是。」
    花酌枝抿嘴一笑,「好。」
    说完忙不迭去里面找萧见琛了。
    通天塔密不透风,只有一扇石门和一道隐秘的天窗,石门关,则与外界完全隔绝。
    塔中存放南疆百年来蛊书经论,是不可多得的修心养性之处,但对于这个年纪的花酌枝来说,却像牢狱一般。
    少时他曾因贪玩被送来待过一段时间,塔中无日月,他如今竟记不起那时被关了多久,只知道有一面墙的书全是他抄出来的。
    幸好这次有萧见琛作伴。
    石门关闭,花酌枝举起手中烛台,放轻脚步往里走去,中央空地上搁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子,箱子上挂了把铁锁,没有钥匙,但能直接打开。
    花酌枝把烛台放在箱子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
    听到动静,箱子里响起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