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疏竹。」歷拂衣感觉她唿吸都弱了下来,他有些迫切的焦急,伸手去探她的灵脉,却依然压着性子问:「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那捲轴上,没写、没写……你……」
「只是耗了太多灵力,别担心。」
「耗费灵力,不是这样的。」他还是没忍住提高了些音量,「洛疏竹,你是不是骗我?是不是?」
她轻轻笑了下,却不知道扯到了哪里,咳出一口血:「没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缓了缓,又说:「你低一点头,我现在够不到你。」
歷拂衣没再说话,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微微俯下身子。
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他听见她很轻的声音:「我不会丢下你的,拂衣,放心。」
她说:「等等我。」
*
光阴似箭。
洛疏竹重新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窗台边盛放的花。
接下来的一切,便如同她预想的那样,侍女们鱼贯而入,医师来了又走,最后匆匆而来的,是一身寒气的洛留影。
她已经被看着服了各种药,此刻精神正好,看到他进来,瞬间露出一个笑。
洛留影倒是很异样。
他站在原地,垂眸打量了她许久,一直看到她有些心慌,他才像是回过神一样,又恢復了往日淡然的样子。
「哥哥,你这是什么眼神?是那阵法没用么?」
「阵法有用,幽族那边也早都安置好了。」他看出她的担心,简单描述了下:「乌横自刎,左家那位,被天灵带走了。」
听起来一切都处理妥当。
「那……我怎么,感觉你怎么不太对劲?」
洛留影嘆了一口气:「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
她摇摇头:「不知道。」
「十年。」他说:「你睡了整整十年。」
洛疏竹的动作顿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么久?」
她只感觉睡了一觉,却没想到,十年已过。
——难怪手上的伤口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了,她还以为用了什么珍贵灵药。
——难怪没见到歷拂衣。
「是很久。」洛留影见她无恙,声音终于轻缓下来,他手指叩着桌面,玩笑似的开口:「那条龙估计要气死了。」
他顿顿:「这些年,他有空便来看你,偏生,你在他没来的时候,醒了。」
「这样啊,」她抬起头,一双眼睛盯住洛留影,片刻就有了新的想法:「所以……」
「所以?」
「所以他来看我这么多次,也该我去看看他了。」她拽住洛留影的一只袖子:「行么?」
洛留影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他站起身,甩出几个字:「坐灵舟去。」
「自然,自然。」
*
灵舟平稳地向前。
刚刚进入龙族,没走多久,洛疏竹就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方霁一袭黑衣,看起来无比严肃,却在看到她的时候,飞速地招了招手:「洛姑娘!」
他上前几步,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坦白:「陛下在和长老们商议事情呢,不许人打扰。但我一收到守卫们的消息,就立刻赶来接您了,您终于醒了。」
当日在无忧海设阵,阵中的九位都或多或少昏迷了一阵,只是没有一个,像洛疏竹一样,睡了十年。
她浅浅笑了一下,招唿他上来:「别您啊您的喊我,像从前就好。」
「哦好。」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哈哈笑了几下,「我这不是跟着陛下,水涨船高,如今我升任了,所以讲话也……有礼貌许多。」
虽是「升任」,但方霁性子却没什么变化,他一边催动灵舟,一边感慨:「洛姑娘,你总算是醒了。再不醒,陛下那脾气,快没人能受得了了。」
「他怎么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方霁摆摆手,「一会儿,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
他催动灵力愈发快速,不多时,灵舟便稳稳地停在了一处大殿门口。
方霁看着大开的殿门,转身说:「他们已经结束了,陛下就在里面,可以直接进去的。」
洛疏竹点点头,她放轻脚步,慢慢地走了过去。
透过窗户的间隙,她已经率先看到心中所想之人。
殿中还有几位长老,未曾离去,歷拂衣端坐在主位之上,皱着眉去看手里的册目。
长久未见,他气度似是变了一些,多了些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人感到有些陌生。
「啪嗒」一下,他将手中的册目扣到桌面,无情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下首的长老似乎还要再说什么,但一对上他略带厌倦的青眸,气势就减了几分。
——他现在,倒真像一个帝王了。
另一位长老还不死心:「可是陛下——」
歷拂衣又皱了一下眉,他右手支在椅背上,轻轻按压额角的位置,表情不悦。
这个动作一处,也不知是为什么,长老们像是哑了火的爆竹似的,寻了个託词,就迅速离开了。
一片寂静之中,再无他人。洛疏竹伸手在窗框之上,轻轻敲了几下。
他锐意的目光在看到她的时候,变了几变,陡然温柔下来,然后在一个瞬息间,已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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