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但若是有什么危险,或者突然头疼,我保证,会尽力去躲的,这样行么?」
听起来,这已经算是歷拂衣最大的让步了。
洛疏竹犹豫片刻,拿手蹭蹭他的下巴,答应下来:「好。」
*
乌横睁开双眼,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子,慢慢地坐了起来。
依旧是昏暗的房间,同样的一个时辰,当阳光打入室内的时候,他就会慢慢甦醒。
百无聊赖的一天,无人知晓,无法出去,只能安静地看着日升月落,却别无他法。
在这种地方,孤独才是最难捱的。除了自己的唿吸,空气里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从上次的冲突之后,黎渚就没再来过。
他从这里离开,就好像将他彻底遗忘了似的。
怀中还有些灵药,胸口的伤也因此一点一点癒合,但乌横却感觉自己越来越消沉。周围安静得快要把他避疯,他甚至想,如果就这样一睡不醒,或许也比现在都要好一些。
他微微侧头,眨眨眼睛,重新聚焦视线,忽然发现床尾的角落里,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
屋子里从来没出现过什么新鲜事物,这很奇怪。
乌横一瞬间清醒了不少,他伸出手,蹙着眉将那衣服一扯,只听见「啪嗒」一声,一串钥匙从层层叠叠的衣物中掉出,滑到床底。
冰凉的钥匙握在掌心,几乎是瞬间,他下意识地将钥匙插入手腕铁链处的锁孔中,又是清脆的一声,长久以来禁锢他的锁链砸到地面,化成一道蓝光,瞬间消散。
与此同时,被压制的灵力也慢慢的重新聚拢,带着一股暖意,流淌入四肢百骸。
他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换好床榻上的新衣服,推门而出。
即使心有疑虑,但乌横也没什么犹豫。
——反正,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清风拂过,也送来久违的自由感,他随意地瞥向外边的景色,立刻就辨认出现在大概的位置。
他下定决心,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朝黎辞风的房间走去。不管怎样,都要先见一见那个人。
族中似乎被一种紧张的氛围包裹,乌横从屋舍的中央穿过,他一边走,一边向四下里看去,却发现家家户户,都凿开地面,在土壤中埋着什么。
周围开垦的声音不绝于耳,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停下了脚步,随手招唿过一个相熟的男孩,半蹲下身子想要问话。
小男孩看到他,反而眯起眼睛,率先开了口:「乌横哥哥,你出关了?」
「我……」原来黎渚是这样和别人说的,他想了想,最后也没有拆穿什么,只点点头:「嗯,刚刚出关。」
他伸手摸摸男孩的脑袋:「你知道,大家在挖什么东西么?」
「你说这个啊,不是挖,是埋。」男孩从怀里摸出些亮晶晶的蓝色石头,努力地朝上举了举,「我们要在族中布阵,所以要把灵石都埋进土里。」
「布阵?为什么要布阵?」
男孩突然露出一个略微紧张的表情,「因为坏人们要来了,族长哥哥说,我们布好阵,就能把坏人都打跑。」
——坏人。
这两个字在乌横心底盘桓了一圈,最后化成两个字「天族」。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坏人」要来,只凭藉着单纯的情感,懂得同仇敌忾。
他心下瞭然,难怪黎渚,终于肯把他放出来了。
「是这样啊……那我现在就去找族长,你就呆在家的附近,不要乱跑了。」
乌横重新抬起脚步,朝着心中的方向,快步走去。
*
抬眼就是熟悉的屋舍,乌横没有敲门,他伸手勐地一推,然后直接踩了进去。
桌前的蓝衣男子置若罔闻,他只是安静地垂着头,用锦帕反覆擦拭手中的长鞭。
乌横的动作明显一顿,这人不说话的时候,就好像……他依旧是黎辞风。
——可现在他不是。
思及此处,乌横心中的不忿又涌了上来,他扯开椅子坐到那人对面,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嘲讽:「敢把我放出来了?怎么不杀我了?」
「你以为我不想么?」他冷冰冰的开口。
如果不是当时……乌横现在已经死了。且不论他猜没猜到真相,就凭他三番五次地挑衅,已经足够他出手。
黎渚勐地挥手,巨大的灵力把乌横按到桌子上,他无法一瞬间动弹,他又感觉一股冰冷的力量掰开他的嘴,朝他的喉咙丢了什么东西。
如果说从前他只是略逊于黎辞风,那么现在,「黎辞风」身上的修为,已经完全不是他能抗衡的。
苦涩在嘴中化开,黎渚终于又开了口:「这是剧毒,没有解药,你会死得很痛苦。希望这样的威胁,能让你听点话。」
灵力骤然撤去,乌横捂着生疼的下巴,咳嗽了许久,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依旧是讽刺:「你……咳咳,你怎么不干脆把我毒哑?免得我出去乱说。」
「聪明的话,你不会乱说的。」黎渚无所谓地笑笑,「天族人就要来了,你如果不害怕族中更加人心惶惶,大可以到处去说,告诉他们,我到底是谁。」
他幽蓝色的眼睛终于扫了过来,「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如此排斥我。你想要什么?走出幽族?还是想要乌家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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