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时若是把阿姐、母亲惹毛了,就用这招,应该是可以的。」
——听起来还算切实可行。
「去洛家。」歷拂衣点头,言简意赅:「再晚点,我就撑不住睡过去了。」
*
灵舟飞速地穿过云海,终于在天色微亮的时候,抵达了歷拂衣心中的目的地。
好消息是,寝殿内灯火通明,洛疏竹已然出关,而且并未睡去。
坏消息是,她似乎在和人商讨什么,不能立即出来。
歷拂衣千算万算,没料到这个意外。
在无声无息的等待之中,景乘风看见他终于精力耗尽,他倚靠在偏殿的椅子上,安静地昏睡过去。
清晨的薄雾一点一点散去,偏殿的门中走入一人,景乘风对上她黑亮的眸子,一时心虚不已。
「景乘风?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她笑笑:「我有些事情,刚刚才处理完。」
此时没人能够解围,景乘风咳了两下,搓了搓发凉的手指,心中百转千回,嘴上却也只挤出一句话:「他……有事和你说。」
洛疏竹偏过头,看到一侧双目紧闭的歷拂衣,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从来不会如此轻易地熟睡,而且,就算是疲倦,也该在他们交谈的时刻醒来。
「拂衣、拂衣?」
她立即上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看到对方毫无反应,只能又一次盯住景乘风:「怎么了?受伤了?为什么会受伤?」
「我觉得等他醒了,你问他,比较好。歷拂衣来这一趟,就是想亲自和你说的。」
「别太担心。」景乘风扯了个极不自然的笑,「但是,虽然他已经吃过灵药了,还是找个医师来看看吧。」
洛疏竹终于察觉到了不同寻常,她看着景乘风略带为难的脸,最后也没多问什么,只点点头:「我去找医师,你能不能把他扶到床上?」
「当然。」他点了点头,本想再说什么,但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最后却没有出声。
*
床榻上的人,双目紧闭。
医师来了又走,只说他「虚弱」,要好好养着,却说不出虚弱的原因。
没流血,没伤口,灵脉也完好无损,但这个人,就是惨白着一张脸躺着,全然没了往日的「嚣张」。
洛疏竹其实能感觉到景乘风的焦躁和纠结,他反反覆覆地踱步,在医师开口的时候格外专注,但却不说什么。
在她第五次向他投去目光的时候,景乘风终于顶不住压力,率先出了声:「洛姑娘,族中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他逃也似的走了,很放心地把歷拂衣留在了这里。
至此,屋中最不安的人,就变成了她。
洛疏竹反覆回想景乘风的表情,最后暗暗地肯定了一件事。不管歷拂衣因为什么而来,这一次,一定是大事。
天灵难得的安安静静,即使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局,即使知道他们的陛下呆在洛家,却也没一个人寻上门来、要人。
——这很反常。
但洛疏竹没想着去打探消息,景乘风说歷拂衣要「亲自说」,那好,她还有一些耐心,可以等。
黑夜和白天来回变换,在洛疏竹不知道多少次踏入偏殿的时候,床榻上的人,终于坐了起来。
两相对视,唯有安静。看他一手揉着额角的难受样子,到底还是她先出了口:「你怎么了?」
「我……」歷拂衣瞥见窗外的天色,心中勐地一惊,连动作都大了几分:「我睡着了?睡了多久?」
「不久。」女子语气凉凉,但听不出什么情绪,「五天而已。」
「五天?」
「是啊。」她面无表情地点头:「医师看了你的状况,说你至少要睡十日的,」语气在这一刻终于柔和了几分,「说说,歷拂衣,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又上前了几步,不知道是他此时太过心虚,还是洛疏竹出关后锋芒毕露,歷拂衣抬头看她,总觉得她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他朝外伸手:「你先过来。」
「过来,」歷拂衣又重复一遍,「我有东西给你。」
洛疏竹坐在床榻边沿,她感觉到歷拂衣左手紧紧握着她的一个手腕,右手才动了动,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质盒子。
「干什么?」她没有立即接盒子,反而晃了晃被攥住的手腕。
「我怕你看了之后,就走了。」临近此时,歷拂衣愈发反而平静下来,他脑中飞速闪过许多可能,最后化作一句话:「你看了以后,能不能别太生气?」
洛疏竹没有答应下来:「那得让我先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并非是犹犹豫豫的性子。五天的等待,已经快到洛疏竹的极限,她伸出手未被握住的手,把盒子放到两人中间,然后「啪嗒」一下,拨开银色的锁扣。
周围是长久的沉默,脑中有一瞬间空白,她的手顿在空中,好似半响之后,她才意识到这是什么。
她也突然意识到了,这几日洛留影欲言又止的表情,是因为什么。
一对青色的角,冰冰凉凉,还带着细小的水珠,好似最上等的玉石雕刻而成,在角的尖端,还点缀着微微的金色。
切断的截面十分平整,用手去摸,还能感受到边缘的锋利。
歷拂衣一直在看洛疏竹的表情,他在来的路上想了许多,却没猜到女子只是这样,有些茫然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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