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谢,是我的令牌。」虞春芜伸手在空荡荡的腰间摸了一把,随后飞速地把东西接了过来,「兴许是刚刚我不小心掉的。」
    她的指尖轻轻擦掉令牌上的鲜血,重新抬眼打量他,「你受伤了?是我撞的?」
    「不是。」他摇了摇头,「以前的伤,只时刚才动作太大才裂开了,没什么大事。」
    「那还是因为我。」借着提灯的白光,虞春芜目光落在他手臂和后背上晕开的血迹,「给我看看吧,重新包扎一下。」
    男子说话的声音不卑不亢:「不用麻烦的,虞姑娘。」
    「不麻烦,我医术很好的。」
    灯光映到女子的眼底,望向那真诚的眼神,他忽然感觉无法拒绝,鬼使神差地,他点了点头,低声回答:「好。」
    *
    伤口被重新包扎好,虞春芜也已经离开,男子抚了抚手臂上平整的纱布,拢好衣服,轻嘆一口气,默默地朝着树林的深处走去。
    他朝四下里看了又看,确定周围无人,才从怀中掏出了八边形的镜子。他划破食指,用力握紧镜子,上面突然亮起微弱的蓝光。
    蓝光闪动了片刻,发出些不明的声响,良久才终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乌横。」
    他回答道:「是我。」
    这镜子是幽族特殊的传讯方式,即使另一端的持有者远在人界,两个人也可以相互沟通。
    「我摸到了虞家的令牌,回头仔细仿制一个,应该问题不大。」乌横顿了顿,又说:「等到关键时刻,我就可以拿这仿制的令牌,进入星盏大阵那片高地。」
    黎辞风的声音上调:「虞家?」
    他回答地无波无澜:「嗯,三家之中,只有虞春芜让我有机会接近。」
    对面传来一声笑声,「乌横,容易接近的人,日后,就更加容易让人心软。」
    「我——」不知道是因为海浪太大,还是狂风烈烈,乌横的声音卡了一下,「……我知道了,不会的。」
    他轻轻咳了一下,调转话题:「你那边怎么样了?」
    黎辞风回答地言简意赅:「我出关了,祟影鞭已经被我重新掌握,流光珠就要现世了。」
    「流光珠神力非凡,现世之后,海水会上涨百丈,到时候海水倒灌,巨大的冲力会摧毁城池。」
    他语气很淡,像是在诉说无关紧要的事情:「无忧海的一边是云城、月城、凉城,一边就是咱们幽族。海水总要倾泻,倘若海水不灌入那三座城池,咱们幽族就会被淹没。」
    「所以乌横,」像是催促,也像是提醒:「为了族人,星盏大阵不能亮起。走到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的话,让乌横蓦然想起故乡月下的誓言。无数族人围在一处,大声诉说着心中所想:宁愿作为战败者死去,也不愿在沉默中,走过这一生的苦难。
    乌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想辜负族中的期盼,他语气坚定起来:「我一直都记得,交给我吧,别担心,我会做好的。」
    「好。」黎辞风没有在多说什么,「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
    歷拂衣沉入海水,他动动身子,感觉到海水在他的四周流动。与寻常人不同,这种感觉让他畅快,好像在他的天性里,水,就代表着舒适。
    当然,如果海底没有那些浑浑噩噩、四处游走的残魂,这趟旅程,将会更加令人愉悦。
    他龙尾随意地拨了两下,灵活地避开水中的「障碍」,按照心中所想的位置,加速游去。
    越往岚风岛的方向走,海水的颜色越发浓重,一直到快要接近海岛的位置,水底已经浓黑到宛若墨汁,看不清前方的东西。
    这很反常。海底的黑色不是污水,是无数残缺的魂魄重叠在一起,它们对内里的东西趋之若鹜。
    那中央,似乎包裹着什么强大的、宝贵的存在。
    饶是胆大如歷拂衣,也下意识地顿住了步伐。第六感让他知晓那处的危险,他便没有再朝内游动,反而在巨浪中,钻出了水面。
    水面雾气也很大,好在已经他接近岛屿,歷拂衣按照大概的方向御剑行进了一刻,便隐隐约约看到了岚风岛。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收剑落到岛上。
    刚刚踩到地面,周围便「哗啦啦」围上一群人来,闪着寒光的剑尖直指歷拂衣,甚至还有人已经顺势出手。
    歷拂衣按住嗡鸣不止的腾啸剑,一掌挥落最近那人手中的剑,「住手。」
    「是人!」清脆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他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歷拂衣皱着眉头道:「我是来找洛留影的。」
    他这样说着,周围的士兵依旧不信。
    相持不下之际,一位胆大的高个子卫兵走出人群,拿剑柄在歷拂衣的肩膀上轻轻戳了几下,他才朝四周点点头,说道:「有实体,不是残魂,真是人。」
    众人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残魂的什么幻术呢。」
    歷拂衣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快到极限,他深唿几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我找洛留影。」
    「好。」高个子卫兵朝他伸出手:「请出示令牌,或者公主的调令、手谕。」
    「你说的这些都没有,」歷拂衣摇头,「你们的公主,给我发不了调令。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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